小鱼的心里,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余同却没想这么多,他是向前看的性情。
    他既然看上了小鱼,就不可能跟小鱼培养什么父子之情啥的!他对小鱼好,是有目的的,是想要小鱼,想要与小鱼云雨之欢,而非给小鱼做爸爸,展现父子爱。
    那晚他鬼迷心窍的露出狐狸尾巴,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让小鱼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吃过饭后水果,余同提醒道,“你不是说把我写的那幅字绣成绣图么?”还不开始动手,就来不及了。
    小鱼懒懒的,“没精神,就那么送吧。反正郑市长也没找你要绣图。”
    余同正色道,“小鱼,有些机会,转瞬即逝。”
    “机会?什么机会?”小鱼靠在沙发上,不明白,扭头看余同。
    “跟郑市长搭线儿的机会。”余同淡淡道,“你想过没有,郑市长是市里的知名人物儿。他看中了我的字,你若能绣成图。将来郑市长父亲的寿宴,参加的人非富即贵,郑市长的寿礼必定会放在显眼的地方。若是你绣的好,给郑市长瞧中,送作寿礼。当天得有多少人看到你的绣图,那些天,有钱有地位。只要真有一人青眼,小鱼,你的机会就来了。”
    小鱼想了想,抿唇道,“我在郑总监这里干活儿,不会跳槽。”
    余同轻轻一笑,眼睛灼灼的望着小鱼,点拨小鱼道,“你想想,你出名,难道对公司没好处。你出名,并不意味着就要从公司离开,反而会给公司带来更多的好处。你仔细琢磨,是不是这个道理?”
    小鱼不得不承认余同说的有道理,他皱眉问,“可是,这就能跟郑市长搭上线儿么?”
    余同浅浅笑容中带着丝丝笃定,“你怎么糊涂了,我们都在东泽的公司打工。东泽和洪岩,说来说去都是郑家人,只要与东泽他们搞好关系,将这次的寿礼准备好,让郑市长对我们有个好印象就够了。与官员打交道,想要一步到位,并不现实。我们要一步一步的来,与郑家打好关系,对我们百利无一害。”
    小鱼瞪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他不过十五岁,哪怕很早的就开始学着打工赚钱,到底没有余同的阅历,想事情亦没有余同想的深远。
    余同将眼神放柔,望着小鱼,温声道,“小鱼,如果你愿意,我们又住在一起,我想亲自教导你一些人情世故。”
    小鱼在眼光上完全不能跟余同相比,但是,他也不傻,现成的便宜,该占还得占。小鱼认真反驳,“又没住一间屋,不许说这样的怪话。那个,你比我有见识,要是觉着我哪里做的不好,提醒我一声。”
    余同覆上小鱼的手,漂亮的桃花眼里慢慢的浮现出一层浅笑,笑意渐渐弥散到余同的眼角眉梢,温暖的仿似三月里最柔和的春光。小鱼望着余同这样的笑,一时间竟没甩开余同的手,让他占了些便宜去。
    余同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他表现的完全就像一个关心儿子的父亲,就连以往常常趁机吃小鱼豆腐,占小鱼便宜的事也不干了。奉公守法,一代良民。
    小鱼很满意余同的自恃,他熬了几夜将余同写的梅花篆寿字,描影之后绣好。余同握着小鱼的手,给他搓了又搓,笑问,“累了吧?”
    “没事。”小鱼倒是精神不错,“反正已经尽力了,明天拿给郑总监吧。”
    余同点头。
    小鱼在手工上很有天分。
    这从他头一回面试就得了郑东泽的眼缘儿就能看出来。郑东泽那么些样衣,有要做手工的地方,多少人做的不满意,只要小鱼来做,定能合郑东泽的意。
    这其中,有郑东泽与小鱼天生合拍原因,亦与小鱼悟性佳密不可分。
    小鱼对郑东泽说过,他最擅长绣花草,其中桃花绣的犹好。但是,郑东泽未料到,小鱼能把一幅寿字图绣到这样气势完足栩栩如生的地步儿。
    用栩栩如生来形容字,似乎并不合适。
    但是,别忘了一句话,叫做,人如其字。
    可见,一个人的字迹中,亦带了这人三分精气神儿在里面。而小鱼的绣工,竟能将这三分精气神儿,绣出十成十的神韵。
    郑东泽赞叹不已,小鱼给郑东泽夸的红了脸,谦虚道,“郑总监,您说的太夸张了。”
    “哪里,是你绣的的确好。”郑东泽笑,“小鱼,什么时候有空,你也给我绣一幅吧。”
    小鱼笑,“行啊,郑总监你要什么花样,到时候告诉我,我抽空给你绣。不过,现在不行,我爸给我报了补习班,我晚上得去上课。”
    这也是余同的意思,小鱼毕竟年纪小,正是上学的好时间。余同的意见是,不要求小鱼啥都学,起码去学一两样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起初小鱼说是学服装设计,余同当即笑他笨,“东泽已是本市有名的设计师,你跟在他身畔,什么学不来。偏要花钱去跟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二把刀学,傻了吧。”
    小鱼道,“要不,我去学会计吧,学了会计,管钱好,省得日后被人骗。”
    又是这样的铜臭事,余同皱眉,“你不是说上学时数学常不及格吗?你真喜欢数学?就要去学会计?”
    小鱼叹道,“世上哪儿来的那些喜欢的事给我做呢。我上学时最喜欢语文了,可也不能去学国学啊,就算去学了,学出来做什么啊?找不到工作,也是白瞎,白花学费。若是学会计,起码做个出纳是没问题的。”
    余同摇头不已,“你现在已经在工作了,我看你助理做的有滋有味儿,东泽是个稳当人,倒不必去找别的工作。让你念书,是充实一下自己,不一定非要读了来做什么。既然喜欢语文,读个国学又怎样?”余同给小鱼做了主,在外面报了国学的班。
    原本其实论起国学功底,谁能跟余同比。余同先前亦有在家教导小鱼的心思,不过现在,他倒不做此想了。
    小鱼是块儿璞玉,哪怕现在这块儿玉还未经雕琢,余同也能看出小鱼的材质。小鱼不笨,但是现在他的世界太窄了,就如同先前小鱼竟然不知道这世上除了异性恋,还有同性恋的存在。
    小鱼少年开始出来讨生活,他对生活有着更深刻的认识。这时候,忽然蹦出一个人说,咱们来男男恋吧。小鱼受到惊吓是一方面,另外,小鱼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并不是性向的问题。
    而是取决于小鱼的人生观。
    在小鱼这个年纪,多是热血少年,为哥们儿两胁插刀,为女朋友要死要活,这才是少年的常态。但是,生活给了小鱼另一番磨练,以往的艰难让小鱼更早的正视这个社会。
    想要更容易的生活,最好遵徇社会的法则,永远占在大多数人的一面,不要做少数的异类。
    或许小鱼说不出这样的话,但是,小鱼的人生观就是这样。
    哪怕余同表白,坦诚来讲,小鱼在最初的惊讶伤心之后,余同在小鱼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的动摇。这样的小鱼,是绝不能让余同得逞的。
    以往,小鱼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咱们能跟人家比吗?”
    不能比,所以,许多别人可以做的事,小鱼不会做。
    而,精神追求,永远要落在物质追求之后。
    余同现在动不得小鱼,只得带着小鱼往前走,一直,带着小鱼看到,除了工作之外,当他们的物质生活得以满足之时,还有另一个世界。
    小鱼完全可以将视野放的更为开阔,甚至完全可以追求更多。
    譬如,爱情。
    当然,余同不是没有私心。他撺掇着小鱼报班,自己硬要跟着一并报名,小鱼舍不得钱,余同便道,“没跟你说吧,我做高级订制部的经理,除了每月工资,还有一个点的提成,年底才发。若这点儿钱都舍不得,提成我就自己拿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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