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嘿嘿笑了几声,算是承认。
    郑东泽啧啧两声,赞道,“小鱼,你真是人才哩,毕业回公司,我给你设计师的位子。”
    “做我就做总监。”小鱼有志气的很,“再不受那姓邵的气。”
    郑东泽从地上捡起两块料子,抖一抖,半屋子的灰,小鱼咳嗽两声,连连摆手,“别动别动,我来弄,你坐着吧。”
    郑东泽再抖两下,扑小鱼半头的灰,道,“有这块就够用了。”
    这边郑东泽跟小鱼授业解惑,那边余同跟洪岩收拾饭菜。
    相对于洪岩的熟练,余同只能打个下手的水平,好在洪岩虽不擅言辞,余同倒是个长袖善舞的,找个话题,俩人倒也谈得来。
    小鱼一直在郑东泽这里呆到半夜,郑东泽把房子钥匙给小鱼,“什么时候想来练手就来练练,反正我现在也不用。”
    小鱼自作多情地摆着手,“这怎么成,郑总监,这是你的房子,怎么能送我呢?”
    郑东泽冷笑,“真个脸皮八丈厚,我这房子上千万,会送你?你哪儿长得特别好看啊,脑子有病。”说着就要把钥匙收回去,小鱼抄手抢了,嘿嘿笑两声,“那我就不客气啦。”
    郑东泽曲指敲他大头一记,将手抄在裤袋里,送余同跟小鱼到门口,“不送啦。”
    余同的驾照还未下来,拉着小鱼的下了电梯,打着呵欠,眼角儿渗出一枚泪珠儿,“真屁股沉,呆到这时候,八辈子没来过似的。”
    小鱼手指摸着郑东泽给他的钥匙,笑道,“这不是难得郑总监有空吗?现在郑总监可不是以前一门心思做衣裳的人了,人家是大老板,好容易有个机会他愿意指点我呢,多呆会儿怎么啦。”
    “明天去富贵哥那儿,早点儿回来就是啦。就叫你等我一会儿,看你这脸色。”小鱼不说自己磨唧,倒开始挑余同的理。
    余同道,“屁股沉不知道讨厌,我看洪岩都等的火大了。”
    小鱼翘着嘴巴,一脸无所谓,“管他哩,他又管不住郑总监,他家一看就是郑总监做主。”说着,小鱼偷偷坏笑,拽着余同的胳膊,凑他耳畔悄声道,“你说,他们两个谁在上谁在下啊?”
    “这还用想,肯定是洪岩。”
    “我看是郑总监呢。”小鱼道。
    “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
    余同在小鱼耳际低语几句,小鱼气得踹了余同一脚,不再搂着余同的胳膊,自己嗖嗖往前走了。余同一笑,快步向前追去。
    87、
    其实依小鱼的性格,虽然在中学没能交到什么朋友,社会中却不乏欣赏他的人。别人不说,何富贵就很喜欢小鱼。
    训练有素的佣人引着小鱼父子进去,庭院里除了几株耐寒的腊梅开得正好,余下只是一些绿色植株点缀。只一个庭院就比小鱼的房子都要大了,小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何富贵刚洗完澡,正在吹头发。现在他谱儿大的很,并不是自己吹,也不要佣人伺候,何富贵跟老佛爷似的坐在沙发上,杜子若玉骨一般的手指穿挲在何富贵柔软的发丝间,温柔的给他将头发吹得七成干。
    见小鱼来,何富贵很高兴,一推杜子若,忙站了起来,脚下踩着毛绒托鞋,笑迎上前,笑嘻嘻地,“小鱼,你来啦,唉哟,还给我带这么多东西。”自己亲手接过来,才转交给佣人,吩咐一声,“给小鱼来杯热可可。大余哥,你喝啥?”
    “绿茶就可。”余同上辈子什么恢宏气派的宫殿没见过,并不露怯,跟杜子若打声招呼,见何富贵亲亲热热的拉小鱼坐在一边儿,也没说啥。只是想着杜子若有才有貌,偏偏看上何富贵,当真是眼瘸的很。
    何富贵比起先时,瘦了不少,虽然五官仍是平凡的模样,不过养移气居移体,何富贵黄梁一梦后,气质与以往大不同,如今跟杜子若站在一起,倒有那么几分气场相合的意思。
    何富贵问了问小鱼上大学的事,叹道,“可惜我不是x大毕业的,不然还能有相熟的老师介绍给你。小鱼,我现在在学散打,你要不要一起学?”跟小鱼一样,何富贵朋友也不多。以前大家瞧不上何富贵抠门,现在围在他身边的别有居心者最多,何富贵很珍惜曾跟他一道卖过玫瑰花的朋友小鱼。
    “学那个做什么啊?”小鱼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钱眼儿里,对散打啥的并没啥兴趣。
    何富贵眉飞色舞得意洋洋道,“我马上就要跟老杜移民领证了,以后他的身家有我一半,我这样才貌双全,打我主意的不知道有多少呢。再者,有人看我肥羊,万一想绑架我什么的,当然要学些防身术啦。小鱼你现在还没啥,不过以后等大余哥当了大官儿,难保有人打你主意呢。你学点,也没不好,技多不压身嘛,反正我请了武功高手,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男子汉大丈夫,学些拳脚,以后起码不受欺负哩。”
    对于何富贵将自己以及小鱼比喻成肥羊的话,除了文化程度偏低的小鱼以及向来满嘴跑火车的何富贵无所察觉,杜子若跟余同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余同早领教过何富贵的脸皮,只是唇角抽了抽,并且在心底深处再次对杜子若的眼睛表示了深度怀疑。
    还不跟个瞎子呢!
    别看何富贵说话不大讲究,说服人很有一手,与小鱼咕唧咕唧的咬了咬耳朵,小鱼就给他说服了。何富贵留了杜子若跟余同在客厅里说话,自己带着小鱼去参观以后练功的地方。
    何富贵扶着个沙袋,语重心长的对小鱼道,“我跟你说句老实话吧,男人哪,关键时候,还是靠武力决胜负呢。”就像该死的杜子若,外头光鲜的很,一言九鼎,实际在床上说的话还不跟放的屁响呢,常糊弄何富贵,并且,一糊弄就是两辈子。何富贵是打算男儿当自强啦!同时他跟小鱼关系好,打算拉帮小鱼一把。余同那家伙,一张牡丹花的脸,看就知道不是啥好东西,小鱼这样懵懵懂懂的,以后不定怎么吃亏呢。
    小鱼当然不知道何富贵那颗复杂的大脑考虑得这么长久,他虽是个迟钝的,不过现在上了大学,也渐渐长大。且何富贵在自己面前并不掩饰他与杜子若的关系,小鱼不禁露出一抹坏笑问,“富贵哥,你是不是常被杜老板压啊。”
    “切,谁说的,我说一,老杜从不说二的。”何富贵嘴硬的很,小鱼凑近瞧,手指戳戳何富贵颈上的几颗未褪的小草莓,傻傻的问,“怎么红乎乎的,你皮肤过敏啊。”
    练功房里有大镜子,何富贵细照了照,全仗着老脸皮子厚才轻描淡写了去,“上回去超市买的打折的沐浴露,用了后有些过敏。”
    小鱼顿时紧张起来,忙问,“什么牌子啊,我也买了好几个打折的沐浴露呢。”
    何富贵随口说了个牌子,小鱼才算放了心,“幸亏我没买那个。”又关切的问,“富贵哥,你要不要去看看,我们社区有个老中医,开方子抓药很灵的。”
    “不用啦。”何富贵无所谓的摆摆手,“一点点过敏,过几天就没事啦。看大夫还要花钱呢。”
    小鱼对朋友向来实在,他本身又有些小八卦,跟何富贵打听,“杜老板他们家里人没为难你吧。”
    “哪儿啊,他老娘骂我是狐狸精哩。”依何富贵的心理素质,这种话断难伤到他分毫的,哈哈一笑,“明摆着老杜长得更像狐狸吧,世上哪有我这样滴胖狐狸呢。”
    小鱼给何富贵逗得咯咯笑,过一时,小鱼悄悄对何富贵道,“杜老板肯把他的财产分你一半,对你的心肯定是真的。富贵哥,你可得睁大眼睛把杜老板看好了,千万不能松懈,以前就有许多人喜欢杜老板呢。”
    “怕啥,我敢说,这世上没有谁的爱能比得上我对老杜的爱。”何富贵唇角带着一丝笑,“若是这样的爱都留不住他,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没办法去阻止他去变心。我尽力去爱就是了,余下的不必理会。更不必因为他受欢迎就惴惴不安,这是老杜的魅力所在。再说了,其实我也很受欢迎滴。”
    “像小鱼你,就喜欢我超过老杜吧。”何富贵老不正经的摸一把小鱼的嫩豆腐脸,调戏人家小鱼一把。
    小鱼脸梢泛红,翘着嘴巴道,“我喜欢富贵哥你,可不是杜老板对你的那种喜欢。这不是你灰姑娘要嫁王子,我不放心么。”
    灰姑娘嫁王子?
    何富贵一听险些跳起来,打小鱼屁股一下,气苦的问,“你说谁是灰姑娘啊?”虽然他比起杜子若来是差了一些,不过,也不是灰姑娘那个程度吧。
    小鱼笑,“我就说杜老板是灰姑娘也得有人信哪。”
    何富贵就要收拾小鱼,小鱼别看不会啥散打武功,腿脚飞快的跑到客厅里,生怕何富贵再打他屁股。余同正与杜子若相谈甚欢,见这两只一前一后一追一逃的跑出来,余同笑着把小鱼拦抱在腿上。杜子若并无动作,只是待何富贵跑到跟前,长腿一绊,何富贵收不住脚一个倒栽葱被杜子若收入怀中,一张圆脸正忤到了杜子若的小腹下大腿上的位置。
    小鱼傻乎乎的自然看不出其中猫腻,倒是余同眼利心明,恍然大悟,怪道何富贵一只猪头就能分得杜太子一半的家业,原来竟是有独门绝技哩。乖乖,余同忍不住异想天开的幻想,若是哪天小鱼肯在他胯下这样倒栽葱的啃上一下,别说家业,就是要他命他也能送给小鱼哩。
    何富贵已是将脸从杜子若的胯下挣了出来,悄悄拧杜子若大腿一记,嗔他一眼:又出阴招。
    杜子若八风不动,笑着握住何富贵软软的小胖手,“你又怎么逗小鱼啦?”
    “他说我是灰姑娘,还说我是嫁你呢?”何富贵撅撅嘴,不大服气。
    这幅神色,落在余同眼里是丑人多做怪,现在谁不说杜太子昏了脑袋给何富贵施了迷魂大法呢。杜子若却是百看不厌越发着他家富贵浑身上下无一不可爱之处,微微一笑,声音悦耳至极,“自然是我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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