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冯昭然因为在藩国公主的强势下而难以抵抗,被迫死守落沙是一个让天灵人无比担心的事情,但另一个消息自西北那边再次传来,则是震感了整个天灵。
    那突然袭来的暴雪在武状元岳萧投敌的消息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岳状元何许人也?
    那可是曾将江湖闹了个天翻地覆的人物,仅仅随意几下子便轻松拿下武状元的人啊。
    可就这么位人杰,竟然投敌了?
    整个天灵都在讨论着冯昭然与岳萧的事情。
    冯昭然在藩国公主元胜男的面前,不堪一击,就连当朝武状元都选择投敌。
    各种各样的谣言疯语就像是雨后春笋。
    皖地的天柱脚下,那间并非天下人都知道的悦来客栈里住着三个与世无争的闲人,但却掌握着巨大的财富。
    可是就这么个小客栈里,每天都只有房间十八,而且还是白银百两的高昂房费,但每天都无一例外都是供不应求。
    这就是小江湖,高层次的江湖,有钱人的江湖,但无一不例外的,真正有钱的,乃是那个大笑着,穿着简单的花布棉袄,虽然打扮的有点让人不可远观亦不可亵玩。
    但那名声在外的天柱山上古南岳金字招牌依旧竖立在那,每天都有着那层出不穷的江湖武林人跑到这里来一观曾经辉煌一时的南岳剑派。
    当然,更多的人在心里打的是另外的一个算盘,有江湖传言,南岳剑派曾有遗留绝世的秘籍,可是却不知在何方,当然了,这最大的嫌疑肯定就是这南岳剑派曾经的根基地——皖地天柱山,而在这天柱山,只有那天柱山脚下才有一家客栈,方圆百余里都是山丘地带,虽有几个村落,但也没有可落脚居住的地方,只有这悦来客栈才是最后的住房归宿。
    而在无数人都不清楚,为什么没有人会在这天柱山周围开另外的客栈呢?
    当然有,可是都没能在皖地客栈之主悦来客栈的压迫下撑过三天。
    最终在这天柱山下,竟然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每年相安无事,天柱山周围的所有村落都能获取巨大的好处,当然,这些好处自是源自悦来客栈,不过那对于悦来客栈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对那些普通的农家来说却是天上掉下来的一笔横财。
    而就在江燕蝶依旧静坐在一楼的桌子前,右手撑着下巴,光洁的脸上隐隐有些焦急。
    而在后面有着一个书生,右手握笔,不断的在账本上划来划去,另外的一个桌子上,横躺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店小二,双手垫着脑袋,双目微闭,只有那时不时传来的轻鼾声说明这懒家伙睡着了。
    而此刻的老板娘却无心去管那个偷懒的伙计,虽然平日以捉弄小虫子为乐,但现在,她心很烦,烦心的是武状元岳萧投敌了,还是藩国,难道是那个公主?长的有我漂亮?
    江燕蝶自认长相非凡。
    虽比不上那个曾是江湖第一美人的花想容,可是对一般姿色的女人,江燕蝶都懒得去比较。
    “算完了,一共是……”就在江燕蝶沉思的时候,书生终于将那桌子上厚厚的一本账本算得清清楚楚。
    “三个月来,赚了多少钱?”江燕蝶似乎是懒得去过问,随意的道。
    书生也听出了江燕蝶的语气似不对劲,要是寻常,三个月一次统计的账本,那巨大的盈利可是能让这个小财迷双眼放光的,可是此刻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有什么烦心事?”书生并没有说到底赚了多少钱,钱,对他来说,都是浮云,在他心中,只有一个她。
    “对啊,你不是说你知道天下事么,那我问你,岳状元为什么要投敌啊?”江燕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侧过身,一脸希冀的看着书生。
    书生亦是紧紧盯着江燕蝶,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整个悦来客栈在两人的相互对视中,在这本就寒意十足的寒冬里更添几分凉意。
    “啊切……”被殃及池鱼的小虫子不由得打了个喷嚏,然后径直坐起身来,用右手手背摸了摸双眼,然后在鼻子下擦拭了下,醒了醒鼻子,接着仿佛是因为没有睡好而打了个哈欠。
    “哎呀,睡醒了,嘻嘻。”小虫子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丝毫没在意书生与江燕蝶之间的对视。
    而他们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哎,我不想说你偏逼我说,这是何必呢?”书生皱眉道。
    “你知道我将钱用在了哪里,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那么用么?”江燕蝶问书生。
    “那晚,我见到了你和崇三两……”书生似乎是想起那晚他曾见到的一幕。
    “你见到了什么?”江燕蝶不待书生说完,就赶紧问道。
    “亲嘴嘴,嘻嘻。”小虫子走下桌子,然后道。
    书生与江燕蝶两人都不由得看向小虫子。
    小虫子不会说谎,更不会说些无聊的废话。
    说的都是曾见过的东西,所谓的亲嘴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生与江燕蝶看着小虫子的背影,然后继续四目相对,只是此刻,寒意更甚了几分。
    “三个月,一共是三百五十六万八千九百二十六两银子。”
    两人相视了良久,是书生打破了沉寂。
    江燕蝶对这个数字,完全是没有任何的概念,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心很乱。
    因为小虫子的一句话,而看着书生转身,然后径直朝着厨房而去。
    全身经脉受阻的书生无法习武,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就已经是神迹了,更何况他还是个江湖万事通,对他来说,凡是江湖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
    这就是书生,死读书的书生,一本书,能读透,完全读通仅仅只需半刻钟的书生。
    在跨入厨房的那扇门前,突然停下脚步。
    “岳状元投敌,因为两个女人。”
    “而他身患绝武,如若没有那天下第一的蛊毒,恐怕活不过这个寒冬。”
    书生没有再说,跨过门槛,然后关上厨房的门,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江燕蝶思忖了一会儿,然后哀叹了一声,然后默默无声的走上了二楼。
    进入闺房的江燕蝶看着窗外飘然而下的雪花,回想着过往。
    说不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是她却是他童年里的唯一见证者。
    那不断拼了命也要学习绝世武功的男孩,那个在比这个冬季还要寒冷的夜里,孤单一人浸泡在湖面都冻结了的炼丹湖里。
    那是一个有着傲气的男孩,最终,他成功了,那个老爷爷答应传授他世间最上乘的武功。
    十年之间,他由一个稚气的男孩转变成了一个江湖人人皆知的人物。
    人称江淮小白龙的他,江湖之人谈之色变。
    而她却始终助纣为虐,为了他,她甘愿付出一切,其实她哪里是爱财啊,只是爱着他罢了。
    只是此刻被小虫子提及,被书生识破,江燕蝶倒是有点难受。
    而她,更是愧对那个曾一起长大的男孩。
    绝武之毒?
    真的没办法救治吗?
    岳状元是你的兄弟,他不可能做出投敌的事情,想必你也会赶去西北蛮荒吧。
    那时候,恐怕你也是奄奄一息了吧。
    江燕蝶越想越着急,对那个心中始终记挂着的男人,她将一切都给了他,只求他能一切安好。
    报仇?何必呢?
    江燕蝶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飘雪,然后开始收拾起包袱。
    小虫子不知道从哪拿了壶酒,对着酒壶口嗅了嗅,然后仰着脖子就要往嘴里倒。
    可是刚一仰起脖子就看见了背着一个简单包袱的江燕蝶走出房门。
    “去哪?嘻嘻。”小虫子急了,声音问的很大。
    而正在厨房里烦心的书生听到了小虫子的声音,便冲出厨房,看着江燕蝶背着个包袱从二楼走下来。
    “岳状元不可能投敌,但他一定会去西北蛮荒,我也要去!”江燕蝶看着书生,言语之中的坚决之意,不可更改。
    “小虫子,收拾收拾,我们一起去,说好的,我们三个形影不离。”书生看着江燕蝶,却使唤着小虫子。
    “我最喜欢玩啦,嘻嘻。”小虫子闻言,屁颠屁颠的去收拾东西了。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我会做好你的守护神,就算他是魔教少主江淮小白龙,他想要伤害你,也要先过了我这关。”书生说的义正言辞。
    看着书生那挺起的胸膛,江燕蝶不由得笑了,然后粉拳轻轻打在书生的胸膛之上。
    “咳咳……不知道轻点啊。”书生的身体在江燕蝶的粉拳下不由自主的蜷缩。
    “哈哈,就你这样,还想跟崇三斗?”江燕蝶被书生的那模样给逗乐了,嘲笑道。
    “我的背后可是站着小虫子呢……”书生也是笑着说道。
    “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肯默默的支持我,其实,你想要考个功名什么的,那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件事么。”江燕蝶的语气也开始严肃起来,对待书生,她更多的是感激,而没有那种男女之情。
    “嘿嘿,我这样的人,最经不起朝野与江湖的折腾啊。”书生自嘲道。
    “那你还愿意跟着我漂泊江湖?”江燕蝶反问道。
    “朝野分内外,江湖也得有个深浅啊。”书生一脸认真的说道。
    “那我们是去哪个江湖啊?”江燕蝶笑问道。
    “有江淮小白龙与天灵武状元的江湖,这水想浅也浅不过炼丹湖啊。”书生看着江燕蝶道。
    而此刻,小虫子已经收拾完毕。
    三人就这样,站在悦来客栈外,看着大门紧闭的悦来客栈。
    “哎,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江燕蝶有点感叹的道。
    “相信我,会回来的。”书生认真的道。
    “会回来!嘻嘻。”小虫子似乎是收到了感染,也一脸严肃的跟着书生的话语道。
    “嗯嗯,会回来的,我们走吧。”江燕蝶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前大步迈去。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百无一用的书生与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小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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