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废弃了的言家祠堂离开,白衣已经确定了自己要走的心思。虽然他明白,这个时候他的离开,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思念已经快要将他折磨疯了,他得找到言和,他必须找道她,才能抚平如今愈演愈烈的不安。
    这个真实的世界中,他所想要寻找的那些人,是否都还安好。他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面对未知,自然而然会生出一些没有来由的担心。
    但是,白衣并不想这么快离开,他分得清轻重缓急。现在的形势对于天依而言,很不利。那个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三老爷开始着急了,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用什么手段,那个人都想要得到一些看得到的成果。
    可是天依的意思似乎很是着急,像是有意在赶他离开,并不想他掺和到这些事情里。甚至像是预见了某种灾难般的催促,难道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却一直埋藏在了心里。
    或许这不仅仅是白衣的疑问,也是缘木的疑问。
    听说了铄金要和白衣一起离开的消息,她当即找到了在秋雨池的廊坊赏花的天依,她一定要知道这变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姐!你真的要让铄金和陆管事一起离开吗?”冷着脸的缘木没了过往的恭敬,她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作为小洛府当中最老的那个人。她或许过往不愿意承认,但是她所扮演的一直都是那个照顾所有人的大姐姐,她必须知晓天依这么做的原因,因为这是她该背负的责任。
    天依的兴致似乎并不高,不知是因为别离的愁绪,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东西。她并没有直面缘木的疑问,反而意兴阑珊地反问:“你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当然不妥!陆管事要去寻人的话,是他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让铄金跟他一起?春夏秋冬四个院子本来人手就很紧张,作为大管事,我自然有义务过来问一问!”缘木自然不会被天依的态度吓到,就算是小姐,也不能这样胡来。过去,她从来没有违抗过小姐的决定,但是今天她想要破一回例!
    “缘木姐,我们相处也有十六年了吧。”伸手摘下一朵晚春的红花,天依的眼中不复过往的天真烂漫,而是尽显哀婉和疲惫。她不等缘木回答,斩钉截铁地抢先问道:“你真的了解铄金吗?或者说,你真的了解我吗?”
    “小姐······”缘木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失措地看着如斯陌生的天依。她从未见到过这个样子的天依,就像是被风雨挂落片刻凋零的一场迷梦,骤然醒觉,却不复曾经。
    她曾经一直包揽了小洛府的所有事物,不仅仅源于她那敏感多疑的心性,也是觉得小姐还是过去那个天真懵懂的小姑娘。在她看来,小姐就应该一直被她保护着,那是维系她一生的责任。
    这是这样的话,她将天依当做了什么!难道名满天下的洛城的公主殿下真的会是一个天真懵懂的少女吗?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那样溺爱小姐的老太爷又怎么会将小姐推出来当成引诱三老爷出手的靶子,又怎么会对于小姐遇袭那么多次却一直不插手!原来真的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小姐有自己的想法,可是铄金一走,她们为了护卫小姐而练成的阵法就难以为继了。无论怎么说,这是不容轻忽的疏漏,那些人在她们在的时候都敢对小姐出手,一旦她们失去了这样的底牌,小姐的安危又能够依靠谁来保护。
    所以,就算是缘木承认了自己的浅薄,她也不能够接受这个决定。
    “就算您这么说,也请恕我不能从命!”缘木说完就转身离开,她没有继续那个让小姐收回命令的打算,就算不能说服小姐,她却相信自己可以阻止铄金。这么多年的姐妹,她总不会为一个男人而背叛自己。
    看着缘木离去的身影,天依眼神里满是狡黠。她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否则怎么能够让那些家伙找到趁虚而入的机会。而且这个时候,就算缘木想要阻止,估计都已经来不及了。
    掌中的红花化作了数道琉璃般清澈的剑影,天依婉约一笑,喃喃自语道:“要知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三叔,就算是爷爷也动摇了,我也没有动摇过。”
    而另一边,想要阻止铄金离开的缘木注定不会成功,因为在她过来找天依的时候,铄金已经拉着收拾好行囊的白衣离开了。
    “有必要这么着急吗?我怎么觉得,这不是我在找人,而是你们再找人了。”白衣颇为无语地看着一脸嫌弃却还是拖着自己的铄金,他真没有想到,天依会对自己寻找言和这么上心。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看着似乎是因为嫌弃而没有回答自己的铄金,白衣确实有些无趣。他当然知道既然天依让铄金过来,对方肯定不会告诉自己答案。毕竟,他们之间除了那一夜的共饮之外,在没有什么别的交集。当然就算是其他的几位管事,也更是一点都不曾熟悉。甚至因为天依的另眼相看,有几个对他还有些难以抹去的敌意。想来,也真是造化弄人!
    好歹上一世的时候,他的运气还没有这么差啊!
    背着自己的包裹,白衣跟着铄金出了洛府的大门,他瞥了一眼门房,却发现已经不再是当初他进来时的那个老头,更有意思的是,这个门房似乎还在偷偷地打量着铄金和他。
    看了一眼铄金毫无反应的俏脸,白衣决定暂时装着哑巴。他心里面暗自嘀咕,一向喜欢窜屋顶的家伙正大光明地带着他出大门,这肯定是要搞事情哈。自诩特别擅长助攻的白衣,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破坏天依的计划。他看了看洛府那气势宏大的门庭,微微感叹,自己又要离开江南了吗?
    无论哪一世,他都觉得自己应该是南方的人,毕竟作为和故乡无比相似的地域,这里总能够给他一份聊以慰藉的亲切感。浪迹天涯,说上去,十分浪漫,可是又有谁会不思念自己的故乡。
    离别是苦,饱含辛酸。每当这种时候,他都觉得哪怕经历了多少生离死别,也不及这一点令他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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