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王选妃的闹剧纷纷扬扬过去许久,这一日萧征有些心神不宁,他不知不觉又走了出来,来到如意居的楼下,看着往昔热闹的场所,如今也有些冷清。那是,现在快到十一月了,北方的天气寒冷,街上的行人自然少了许多。
    他哈着气,温暖了一下双手,如意见状立即递上一只小巧的暖手炉,看到眼前小巧的炉子,萧征不禁想起自己的弟弟,他在江南还好吧,江南暖,有没有受寒?想着当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拖鼻涕的弟弟,看着自己不用手炉,也倔强地不肯用,和自己一起苦练功夫的弟弟,他的心就柔软起来,看了看旁边有些瑟瑟的如意,“走吧,进如意居喝杯茶,暖和暖和。”
    “好咧——”如意开心地拖着长音答应着,赶紧带着主子进去。
    进了堂弟开的店,萧律很快被迎进了包厢,听说萧德也去了江南,他的心就咯噔一下:不是说,这封王不允许无故离开封地,还没封王的皇亲更不允许私自离京么?
    萧德去了江南,为什么我不知道?!
    连他家的小厮都知道了,那父皇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说,他的离开也和四弟一样是父皇授意的?
    “烈王殿下,这是我家主子留给您的信,他说,如果哪天您来的话就交给您,主子南下是陛下交代过的……”
    萧征离开如意居时很是落寞,父皇,他是要放弃我了么?可,可为什么还要把黑龙卫交给了我?难道是,是以为那天我们都会战死吧,给不给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像这次,萧十一跟着萧律他们,可半个多月了,一点儿消息都没传回来,是不是他们把消息直接给了父皇?不对?这样做也太明显了,一定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他们遇到危险了?准定是,一定是!否则三弟的婚事怎么又推了?
    回到宫里的他打开了萧德的那封信,信并不长,也没说多少内容,萧征反反复复地看着那几行字。
    吾在江南,会暗中照料律弟,请放心。
    他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律弟是不是有危险?他赶紧把陆飞唤来,出去打探一下他们的消息。
    傍晚归来的路飞面色不虞,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在萧征的追问下,才知道萧律在扬州被冤的事,如今外面都在传,三殿下外面宿花眠柳,没想到这四殿下竟喜欢有夫之妇,这癖好,啧啧……
    “砰!”萧征一拳头砸在案上,浑没觉得滴滴的鲜血顺手流下,他领着陆飞直接冲到父皇的暖阁,长跪不起:“父皇!儿臣有事要说!”
    第一次看到这个模样的儿子,征儿又怎么了?永嘉帝心里有些不好的想法,“征儿何事?”
    “父皇,儿恳请您将四弟召回,儿愿意到江南受辱……”
    “砰!”永嘉帝把案上的镇纸一砸,厉声道,“他去江南只是散心,何来的受辱?!”
    萧征一愣,随即想到父皇也许并不知此事,也是,哪个脑袋不想要了,把这丢人的事拿来给父皇听,只是自己知道,四弟绝不是这样子的人!于是,他低下头去,哽咽着说道,“父皇,今天儿臣出去,竟然听到传言,说是四弟在扬州强抢有夫之妇,差点儿出了人命,儿臣,儿臣以性命担保,四弟绝不会做这种事情啊!”
    “什么?!”永嘉帝暴怒,律儿才13岁,还不到14,平日里天真阳光,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征拉过陆飞,把他自己听到的传言说了出来,平时不喜形于色的永嘉帝气得七窍生烟,那王汝敖何许人也?怎么有如此大的胆子诬告皇子?查,好好查!“给我唤陆鹏过来!”
    看到萧征的陆鹏有些意外,他突然间有些惶恐,接到任务的他立即出去了,跟着出去的还有永嘉的两个大内侍卫。
    大约一个时辰后,陆鹏面色尴尬地回来了,这个,这个王汝敖是太子的人,下面的人没报告是,是觉得这事儿,这事儿……
    “觉得这事我听来会不高兴,你们认为四殿下这事儿太丢人,想替他瞒着?!”永嘉帝有些出离愤怒了,不仅是因为律儿被冤,更是这些人竟然瞒着自己!作为侦察天下的锦衣缇骑竟然已经听命于太子!
    否则,这事儿自己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律儿在江南还好吧,刘文达会照顾好他吧,陈薪不是才来过信,说是一切正常么!只是,只是自己最近为什么有心慌的感觉,律儿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衍儿,你一直稳妥持重,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怕真的是律儿做了错事,派人把他拉回来就成了,至于败坏他的名声么?败坏了他的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我都已经把身后的安排做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真的要同室操戈,血脉相残么?
    此时东宫内的萧衍也是异常生气,该死的王汝敖!这事儿怎么能自作主张?事后还说是帮我解决后顾之忧,毁了四殿下,就相当于断了烈王一臂。什么时候我做事需要你来教了,啊?!这要和父皇怎么说?
    他赶紧赶往永嘉的住处请罪,可,看门的护卫得到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入,无奈的他只能长跪在宫门口,心下一直盘算着如何开口。
    听说萧衍长跪在宫外,永嘉帝拿起一只花瓶就砸了下去,“啪”的一声,碎片四溅,宫里的小丫鬟们躲得老远,不敢过来,老太监于忠佝偻着身子,缓步走来,拿起扫把畚箕把碎片一一收起,永嘉喘着粗气,手指门外,可半响没说出话来,于忠只是尽职地低着头,默默收拾好碎片,然后退了出去。
    “于忠,你,你别走——”
    “陛下,老,老奴不走。”于忠把碎片放到一边,然后又回到帝王身边,拿着后面架子上的毛巾净了一下手,这才倒了杯润肺的茶水,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陛下,喝口水吧!”
    “你说,他——他这么快就过来请罪了?谁给他通风报信?!”
    于忠沉默了一下,沙哑地声音继续说道,“陛下,放他进来问问吧,您听听他的想法再说,莫不要误会引起父子的隔阂。”
    “也,也好,让他外面跪着也不是事儿,我——我是真希望他们兄弟能互相扶植啊!”永嘉叹了口气,指着门口说道,“让他,让他进来吧。”
    长跪的萧衍看到于忠出来,很是感激,只是看到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心下就凉了半截,“陛下唤您进去,老奴守在这里不能陪了。”
    门口的于忠不知里面那对父子谈了什么,他也不想知道,天家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不过他的心一直砰砰乱跳,唉——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啊,天家的事从无小事。
    大约半个时辰后,低着头的他,侧站在门口的他,还是不小心瞄到刚出宫门的太子,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可脚步却很安稳,身影看过去也很坚实,风轻云淡,就和平时出宫一样。
    “老奴恭送殿下——”
    没听到同往常“于叔辛苦”那样的答复,他有些不妙,赶紧哆哆嗦嗦反身走进宫殿。
    殿内很是昏暗,一时间他有些失明,不过可以听到帝王大口的喘息声,这父子是吵过架了。永嘉帝的脸色十分苍白,现在又不断地剧烈咳嗽起来,“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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