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依依一听,顿时撅起嘴来,不满道:“我才不要,那个张老头,灵儿姐给我说过,我看也不比适才那个山羊胡子好多少,放浪不羁,还喜欢喝酒,灵儿姐每次被他说的烦了便会准备几斤好酒,把他灌醉了偷跑出来!”
    尹飞听此,忽然想到之前在刘逸之家中,谢灵儿说过的一番话,似乎那匹毛驴就是来自于她的教书先生,谢灵儿似乎还挺挂念他,此等奇人异事,以后有机会可得相交一番,看看此人到底是如何的放浪不羁,喝两壶好酒,闲谈一番也是好的。
    这时谢道韫道:“张先生可是世外高人隐士,能够屈尊授你学识,那可是天大的造化,你可得珍惜才是,我已做了决定,待得军情解除,便将你送到张先生处,好生学习,不可造次!”不待王依依做出推辞,转头对尹飞道:“谢灵儿离家出走,我也隐约猜到原因了,这孩子自小倔强,有自己的打算,多半又是受父母逼迫嫁给自己不想嫁之人,只是不知道她现今如何,希望不要受了委屈才好,若是我当初,唉,往事不提也罢。”说罢,长长叹了口气。
    尹飞知道谢道韫回想起了自己当初被选嫁做王凝之的往事,其实这事世人皆知,却也怪不得她,只能说天意如此,连忙说道:“不瞒夫人,谢灵儿此时可能状况更加危险,我受她委托特来见你时,她已被劫往孙恩后军大营,孙恩此番若能退去,我还得去营救于她,谢玄乃是我北府军中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乃是北府军的奠基者,谢灵儿是谢玄嫡传血脉,我身为北府军一员自当义不容辞!”
    站在一旁的王依依听到尹飞此言,连忙站了起来,急道:“你说什么,灵儿姐遭了啥事?快快说与我听!”说罢,连忙起身取下墙壁上的挂剑。谢道韫见到依依如此失体统,冷声说道:“依依,快坐下,你一个女孩子这是作甚,城外千军万马,你出去何用?如今局势危机,孙恩已经下了战书,不日即将攻城,想救你姐姐,先躲过这一劫再说!”
    王依依只得无奈的跺了跺脚,坐了下来,尹飞继续说道:“孙恩做事为人阴险狡诈,他发布了一条规定,凡加入义军者,若有女眷需迁往岛外,名义上是给予保护,实际就是拿做人质,使参加义军,入五斗米教的人不得反叛,我们二人当时也是疏忽大意,我被抓进贼军中充了壮丁,谢灵儿也被带走,由于是分批前往海岛,细细算来,现今应该还在大营中,只是落得何处,我多方打听却没发现!”
    谢道韫知自家侄女暂且无事,便放下了心,也不再追问,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我今日听到府中传来消息,朝廷已经派出了大军兵分两路出发,谢灵儿的爹爹正是其中一路大军首领,已从健康赶来,要不了几日便可前来解救山阴危局,只需坚持几日,待得大军来援,便可脱困,到时再图解救谢灵儿!”
    尹飞心中暗暗赞叹谢道韫的处事不惊,连忙说道:“如此甚好,山阴乃是会稽重城,也是内史府所在地,军多粮足,坚持几日应当问题不大吧!”
    谢道韫还未答话,王依依连忙说道:“这可不好说,我那爹爹有内史之名,却无内史之能,整日里研究太公留下的字画,或者学习道家打坐炼气,府内事务若不是娘亲操持,恐怕现在都作鸟兽散了。现如今正在堂院里设坛做法,还说山阴之危以请了天兵来助,这朗朗乾坤,天兵在哪儿,爹爹忒也无能了些!”
    谢道韫愠怒道:“依依,不可如此说你爹爹,枉自读了那许多诗书,圣人的孝道都不懂么?你爹爹若是知道了你这番言语,看如何惩罚于你!”王依依也急道:“我,我就是气之不过!我。。。”
    谢道韫不听王依依解释,对尹飞说道:“家女性格就是如此,公子请勿见怪,但是所说却也是实情,外子疏于管理府中事物,如今山阴城内已然乱做一团,兵不服将,士不服军,城内杀烧抢掠时有发生,前几日甚至还有府兵反叛,欲开门投降,幸发现得早,才没酿成大祸!”
    尹飞听及此处唏嘘不已,说道:“我在孙恩大营这几日,见到那些贼军毫无军纪,吃喝赌博无所不做,还以为攻城不易,看来山阴城内的守军也如豆腐一般不堪一击,难矣!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尹飞低头思索了片刻,又道:“敢问夫人,你如今能够调动的人手还有多少?”
    谢道韫想了想,说道:“现下城中人心浮动,部校尉,军司马,军候各自为阵,我府中能够调动的不足两千人,其中还包括府中私军。”
    尹飞又道:“山阴城有南北二座城门,是否尽皆掌握在可信之人手中?”
    谢道韫想了想,回道:“也不尽然,城南的兵力是我府中控制,那负责守卫的部校尉正是我府中私军头领,大可放心。城北虽然也听我府中号令,但是守卫的人乃是当地土著世族,拥有一定的自主权,平时听调不听宣也是常有之事,而且当地土著世族本就对谁能入主三吴不感兴趣,只需满足自己利益既可,所以朝廷一直无法彻底掌控,只能晓以利益,现如今贼军围城,各方心思浮动,那次叛逃事件正是发生在北城门,我为了防止开门投降的事再次发生,特此安排了府中私军二百余人前去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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