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第二十一日,是农历的春分日。在古代以农为本的时代,这是新年开始后的一个重要日子,春播始于此,一年的收成也始于此。一般到这个日子,上至一国之君下至黎民百姓,都要在田间祭祀五谷之神保佑今年的风调雨顺。
    李丛嘉由太子带着,跟着烈祖李昪,在这一天,也下到田头来了,祭祀完毕,烈祖照旧的是要下田扶犁,亲自耕种一小块地,以显示皇帝对养育自己的农民的尊重之意,及对农业的重视。这是他在未登基前为官时就有的良好习惯,做了皇帝后不但没有丢下,而且还发动了全家老少来种田,当然一般都是烈祖看重的人才能够跟自己一起下田。由于李丛嘉这半年来的表现,他很荣幸的被烈祖向太子钦点,一改往年只有太子带世子弘冀参加,今年就有他了。习惯上一般是大人在前面扶犁,小孩在后面播种,现在李丛嘉有幸的,跟在烈祖屁股后面,左手抱个坛子,右手撒种子,种的是什么李丛嘉不认识,但肯定不是稻子或麦子,在自己的映象里这两种作物都不是现在这个时候播种的,估计是一种杂粮之类的。李丛嘉现在没心情去关心这个,只是有点盲从的光着脚,浅一脚深一脚的跟着烈祖的屁股后面,漫不经心的播撒着种子,明天自己就要离开金陵,到说好的白鹿书院去就学了。
    烈祖答应自己的事,还是满爽快的。前几日就有内侍到太子府宣读烈祖的旨意,命自己去庐州的白鹿书院就读,而且不但如此还给了自己一个官身,就是庐州的合肥县县尉一职,县尉是唐代县级政府中的重要官员。对于其职掌,《唐六典·三府都护州县官吏》记载:“亲理庶务,分判众曹,割断追催,收率课调。”唐代县级政府行政机构中,县令是长官,负责统筹全县之政务;县丞是副长官,辅佐县令行政;主簿是勾检官,负责勾检文书,监督县政;而具体负责执行办事的就是县尉。其职掌包括行政、司法、财政等各个方面,是具体负责庶务的官员。虽然说像合肥这样的州郡治所,属于上县应有两个县尉一个管司法,一个管财政的,但是李丛嘉自己去吏部打听过了,现在的合肥县就一个县尉,自己到了,跟现在的县尉交接后也是自己一个人,吏部也没安排其他人,那自己岂不是也要一手抓,这不就相当于后世的常务副县长么。一个县那时候的人虽然没有后世多,怎么样也有个好几万人吧,好几万人的事务,却让自己这么一个孩子来处理。虽然自己才能出众,但是在身体上别人看到的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孩童。烈祖皇帝让个会引人非议的孩子做这么个实务官,就不怕世人说他儿戏?还是他对自己这个孙子太有信心了。不解的李丛嘉看了看前面的烈祖的背影,自己要离开金陵求发展是要暗中进行,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样倒好,全南唐的目光还不都瞄向自己这么一个九岁的县级官员啊。对于自己的下一步,怎么做好一个地方官还真得好好得考虑一下呢。
    前面的烈祖若有所感,停下回头看了李丛嘉一眼,满眼深意得道:重光,怎么样,累不累.
    李丛嘉刚想说累,要歇一歇,话说全国得粮食生产也不是靠自己现在拼点小命,这产量就能提上去得啊。做后世的袁隆平那得请穿越一个水稻专家过来才行。
    哪知烈祖不给他回答的机会又道:累,也要坚持,我们这些上位者要始终明白到底是谁养育了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基础又是什么。粮食的生产来之不易。我们坐在这个位置并不是要让我们穷凶极奢,去浪费农民的产出。我们坐在这个位置,管理这个国家,是为了让这个国家能够正常的运行,每个人都能各司其职。要让所有的民众都能过上好日子。就如你在共济会中所做一样。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只有把天下万民的辛苦放在自己的心里了,你才能做好一个管理者。
    李丛嘉连忙道:孙儿记住了。
    烈祖道:你前面做的很好,超过了我的预期,给了我很多惊喜,也给了我一份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希望你能够给我更多的惊喜,给大唐带来更多的希望。因为你是我李昪的孙子,你是我大唐皇室的子孙。
    李丛嘉道:重光会尽所能把下面的事做好,不辜负皇祖父,不辜负大唐。
    烈祖点头转过身大声道:那就继续,跟上。
    李丛嘉在后面也大声道:喏。
    其他陪着皇帝种地的皇亲大臣们都好奇的看向这边,满眼八卦的疑问眼神,似乎在询问着,这皇帝爷孙俩到底说了什么,怎么这么亢奋呢。
    太子李景通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儿子,不禁点头微笑,自己的六儿子受到了父亲的钟爱,自己也是幸有荣焉呢。话说现在父皇对自己这个太子的关注程度也不似以前那么严厉了,不像以前自己只是跟一个红倌人厮混几天就被斥骂一顿了,都不敢去呼朋唤友的一起研究诗词歌赋了,这都是从嘉给自己分担了火力,自己现在才落的轻松了好多,只是这孩子最近好动了好多,要去白鹿书院进学,父皇还委任了一个县尉的小官给他做,这自是显示了恩宠。但是他走了谁来给我分担父皇的注意力呢,父皇怕有得把我看的紧了,不行今晚要去红袖居去享受一下这可能是最后的自由了。
    世子弘冀满目的忌恨掩饰不去,即使自己的太子老爹,老娘太子妃钟氏一再告诫自己,作为兄长要善待自己的弟弟妹妹,不可对弟妹产生仇视之心。但是这一刻,他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了自己胸中熊熊燃起的怒火。那个位子是自己的,至少自己从懂事开始就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自己是太子的长子,母亲是太子妃,自己是名正言顺的世子。记得有一次自己的父王在跟几个叔叔喝茶聊天的时候,笑谈道如有一日,自己登基,以自己不爱政事的性格,必定封二叔李景遂为皇太弟,进而接掌皇位,自己只做个风花雪月的太上皇就好,虽然现在皇祖父正在春秋大业鼎盛的时候,这话只能是一种笑谈,但是李弘冀却在心底把自己的二叔给深深的忌恨上了。他知道他的那个位置有了威胁。现在,看着跟在烈祖身后的六弟李丛嘉,心中的恨意更浓。往年那个位置在父王成年后就是是自己的了,从小就是如此。虽然皇祖父并不喜自己,但是身份摆在那里,也只能是自己。今年有了变化,皇祖父点名六弟跟随,无人敢于反驳。烈祖皇帝是南唐的开国君主对南唐有着绝对的掌控,李弘冀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只能默默的看着,突然感觉这个弟弟,对自己地位的威胁可能会比二叔景遂大。
    且不管其他人的想法,被烈祖那么一说,李丛嘉知道,自己必须要表现出一番内心深受感染的样子来,不然还不被烈祖说成是没心肝啊,自古跟老大之间没话说的,只能是一条心来着。干的那个卖力,半天下来,回家之后直接躺那动不了了。
    躺了好一会儿,才有点缓过来,真想就这么一睡到明天,但是不行啊,明天就得走了,虽然家里早就安顿好了,但是临走之前还得打声招呼不是。特别是田庄里的庄民,怎么得对他们的庄主也会来个十里相送,咱不能白瞎了他们得一番好意啊。正这么瞎想着呢,下面家人来报,道:司徒周宗来访。
    李丛嘉心里想到这家伙咋一点也不淡定呢,你一个司徒到太子府来不去拜见太子,你跑我一个未成年的郡公这里来干嘛。就不知道秘密行事啊,不就是让王管家给你看了一个绿了吧唧的茶杯么,不就是指定你就是独家代理商么,不就是给你一半的利润么,至于么,在内心又一次鄙视了自己未来的老丈人一下,便叫人请进来。老远就听见贤侄在哪里贤侄在哪的。李丛嘉假马日鬼的端坐于正屋的堂椅上,做品茶状,话说这个时代的茶叶不像后世的炒制的茶叶喝起来有味道,它是做成粉末状的,还会加入别的配料,喝起来很奇怪,李丛嘉是从来不喜欢的,现在是装样子就不提了。只见周宗满脸激动的走了近来,老远就表现出一副见到自己亲爹的样子,怕他叫爹,李丛嘉忙道:原来是世伯,什么风把世伯给吹来了,世伯请坐。
    周宗道:我的好贤侄现在还跟我说这种话,还把伯伯当外人呢,如果你不是皇家的人,我可要说把你当子侄看待呢。
    李丛嘉道:既然世伯都不把我当外人了,那世伯您就有啥说啥呗。
    周宗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再客套,低声道:你府上王管家给我看的货,真的如他所说,长期给我供货,利润五五分?
    李丛嘉道:王管家说的就是我所说的,世伯你也知道我明天就要去庐州求学了,所以今后这个生意上的事,你只要跟王管家接洽就好,他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全权负责。不过世伯,这上面有些东西我要说一下,希望你们能够注意。
    周宗道:贤侄,但讲无妨。
    李丛嘉道:这冰翠深意也就是开始几年有暴利,后面可能就不会这么赚钱了,因为它的原料很便宜,而且没有珠宝那么珍贵稀少,所以我们在开始卖的时候一定要定一个底价,不可再像拍卖会一样,这样宰的人多树敌也多,当然这是对国内客户来说的。对于那些把东西卖到国外的海商则怎么能多赚钱怎么卖,这我不干涉。
    周宗考虑了一下,道:贤侄所思甚是。
    李丛嘉道:限制数量市面上不可太多,物滥则贱么。最好分散到全国去卖,包括中原,关内,汉中,巴蜀,岭南,闽粤,等地方,只有这样才能挣好钱。
    周宗道:这个我翠微楼可以办到,我还可以组织商队,运到各地通过熟悉的地方商人售卖。
    李丛嘉又道:世伯,我这里还有一个好的提议想跟世伯谈谈。做好了也是一门赚钱的生意呢。
    周宗道:说吧,难道是你的铁匠铺,磨坊,还是绸缎庄?
    李丛嘉道:那都是小道耳,我说的这个,如果做好了就是一件大大的生意。。
    周宗道:但管说来。
    李丛嘉道:我曰之为钱庄.
    周宗道:何为钱庄。
    李丛嘉道:所谓的钱庄顾名思义,当然不是造钱的地方,私人做那是犯法的,我说的这个就是放钱的地方,基本的运用原则就是例如,一个商人往返两地,购买货物必须使用银钱,特别是大宗生意的时候,所需数量巨大,这样运输大量银钱既耗损人力,增加负担,而且路途遥远的话也不安全,这乱世遭个土匪啥的那就人财两失啊。我们的这个钱庄出发点就是为了在这方面方便客商,比如客商在金陵的钱庄存入了一万两银子,我们给其开出相对的票据,那么他拿着这张票据可以到我们开在庐州的钱庄取钱,原来需要十几个人运送银子的事一个人就可以轻松搞定了,客商方便了,那么他就可以把原来雇佣伙计运送的费用和雇佣保镖的费用交给我们作为手续服务费用,这是一个双赢的结局。我们只要在各地准备好银钱,还有做好票据的防伪就可以等着收钱了。还有我们的钱庄还可以放贷,只要有抵押就以一个定额的利息放给别人钱,他有钱还,我们赚利息,他没钱还,我们就获得他的抵押物。也是稳赚不赔。
    周宗听的两眼放光道:此法甚妙,贤侄可与我一起做这钱庄生意如何?
    李丛嘉道:小侄有心,却无这个经济实力啊。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钱财投入。
    周宗出主意道:就以贤侄那冰翠的五成利润来做股本如何。
    李丛嘉面上略做为难,但又决绝道:就安世伯所说。
    周宗道:好,贤侄痛快,我也会尽快找你的管家办好相关事宜的。
    两件事就这么定下,李丛嘉便又对周宗道:世伯对海船可熟悉?
    周宗奇怪道:贤侄何出此言,江南向来是海运繁忙之地,扬州也是当下海商聚集最多的城市,所以我南唐境内也有多家制造海船的船厂的,有几家船厂的厂主跟我也是比较熟悉。
    李丛嘉喜道:那就好办了。
    说完叫人从里屋取出一物交给周宗
    周宗一看道:这不是海船的缩小版本么,样式多像西域海商的船,但又有所区别。贤侄这是何意?
    李丛嘉道:还请世伯为我找船厂打造十艘如此的海船。
    周宗道:贤侄想要跑海运。
    李丛嘉顺势道:然也。
    周宗道:跑海运可不是造几艘海船就可以的了,主要是要有熟练的跑海运的水手,还得有行商用的海图才行。且海商行船的风险极大,虽利润高,但一旦船只在海上遇险,那损失也是巨大的。
    李丛嘉道:这个我知晓,世伯只管帮我找船厂造出船来就可。
    周宗无奈道:既然贤侄已经想清楚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这造海船可是个慢工作,你这十艘船怎么也得要两年才能出的来,且价格也不便宜。
    李丛嘉道:时间我可以等,钱也没问题,也是找管家支取就可。
    周宗道:那既然如此就这样办了,现下无事我就先告辞了。
    李丛嘉便送周宗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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