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暴喝吓得王薛两人浑身一哆嗦,互相看了看,只能一步一步蹭到孙掌柜面前,谁也不敢抬头。孙掌柜不说话,就拿眼盯着两人,右手一下下敲着扶手,这声音在两人心里如同雷鸣电闪。
    丽质看这情形,也要站起来,却被掌柜一伸手拦住了。没人敢说话,掌柜就这么看着,心里琢磨着,约莫十分钟,王楠楠挺不住了,“呜”地哭出来。
    “掌柜,不是我说的,你不能冤枉我啊。我昨天下班就回宿舍了,完了我就去超市,去完就做饭——”边说边两手抹着鼻涕眼泪,没两句就说不下去了。
    旁边的薛强平时本来就老实,现在更不敢讲话,就是拼命把头往下低,那双腿都直打哆嗦。
    这前厅里就剩下了王楠楠的哭声,孙掌柜还是不开口。丽质本想说两句话劝劝,可看着孙掌柜脸上阴晴不定,一时摸不准他心思,也就不好开口。
    就这么又过了会儿,孙掌柜忽然站起来,脸色缓和下来,说了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说完就转身回了后堂。走了几步又一转头,面带深意地看了看薛强。
    接下来几天,店里没什么事情。孙掌柜接了孙立信一个电话,之后带着丽质办了张手机卡,还帮着交了几百块钱话费,说是少东家的意思。丽质倒也不客气,就这么接着了。回家时候,跟父亲李为民讲了讲,没替立信打掩护,直说了是他送的。
    李为民和孙嘉敏听了,开始有点担心。私下里李为民和孙嘉敏说了说孙立信这个人,说他虽然在学校外号叫“孙公子”,那是说他花钱手大,倒没听说他到处沾花惹草、品行不端,不然孙教授也不会收这个博士生。孙嘉敏放下点心,但觉着女儿还小,根本不通世事,怕她吃亏。两人商量后,以后要多看着点丽质。
    这天下午,立信打来电话,听着很是兴奋,又有些紧张。
    “丽质啊,那个——是我啊。”
    “哦,立信兄啊,什么事?”丽质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啊——就是那个赵曼,你记得吧,上次我们俩出去碰到的赵曼。”
    “记得,怎么了?”
    “我帮你做了个主——哈哈”立信干笑了两声,接着道:“她今天打我电话,说想找你商量事,顺便一起吃个饭,我就帮你答应了。她让我问你喜欢吃什么?”说完又是干笑,很是尴尬。
    丽质听是赵曼,心里倒有些亲近感,想想上次买衣服她那么热情,也就答应了,说道:“好,你通报下,丽质赴约。”
    孙立信就等着这句话,赶紧接着说:“好,好,没问题,我去安排。晚上我去接你!”说完不等丽质回话,就挂了。
    丽质放下电话一想,既是赴约怎能有空手的道理,可送点什么呢?她不知赵曼有什么喜好,辗转间决定就“赐”她几个字吧,后又觉着好笑,应该是“送”她几个字啊。拿定主意,丽质写下了三个大楷“汉唐府”。后又出去找人装裱,这琉璃厂别的不敢说,这种事太容易了。
    裱好了字,老板死活不要钱,恭敬道:“李公主千万别提钱,您来我这是我店蓬荜生辉啊!您要看的起,就在这坐会儿,咱们清谈、清谈。”丽质听了有些不好意思,也就答应了。
    这掌柜一看,赶紧吩咐伙计把库房里拿不准的物件都搬出来,一一给丽质过目、鉴赏。没过一会儿,外边传开了,各家的抱着东西都来了,争先恐后地喊:“公主,您给我这东西掌掌眼!”吓得丽质赔个不是,跑回店里。
    五点刚到,孙立信就来了,接上丽质直奔那天去的商场,他和赵曼就约在那里顶层的一家餐馆。
    进了门,赵曼已经在等了,招呼他们俩过去。一坐下,丽质随手把带来的字画递给立信,接着和赵曼说道:“赵家姐姐,丽质今日赴宴,不知姐姐有何雅好,唐突间写了幅字相送,盼姐姐雅存。”说完笑盈盈看着她。
    赵曼这下好似三伏天吃下个冰棍,通体的舒畅,连忙说:“妹妹太客气了,妹妹的墨宝——”她一下想不到雅词,嘎巴两下嘴才说道:“我那个——回去就挂家里!”
    丽质点头笑笑,神采飞扬。旁边孙立信手上捧着字画,一直傻笑,看看赵曼,瞧瞧丽质,完全没明白丽质递给他字画的意思。丽质脸上还挂着笑,心里这个气啊,心道:“傻小子你赶快把字画给人家送上去啊!”
    没办法了,丽质转过头,冲着立信扬了扬下巴,又看向赵曼。这下,立信恍然大悟,赶紧站起来,双手捧着字画递过去。
    赵曼收好,虽不懂里面的精髓,但也连连夸着写得好看。待酒菜上齐,赵曼先敬酒,立信一口就干,也不管开不开车了;丽质尝了尝,觉着喝不惯,要了壶茶。酒过三巡,赵曼说起了正事:“丽质啊,咱们就别客气了,以后你叫我曼姐,周围的都这么喊。今天我是真有事找你商量。”
    丽质刚才每个菜尝了一口,就不再吃了,听赵曼有事,正色道:“曼姐直说就好。”
    “行,我长话短说。咱们市里要搞一个大型实景剧《汉唐盛世》,找我们“汉唐韵”做服装提供。这个剧可不一般,市里非常重视,说要搞成以后的城市文化名片,这立信也知道。”说完和立信点点头。
    “是,我知道。这个剧的总顾问就是我导师孙教授,我也帮着写了点材料。”孙立信看了眼丽质,赶紧又转过头,敬了赵曼一杯酒。
    赵曼一口干了,接着说:“这是个好机会——我不是说挣钱啊!我平时都组织些汉文化爱好者的活动,我们就叫“汉唐社”。我找了导演商量,能不能让我们表演个节目。我跟他说,您要是答应,我服装费一分钱不要!”说完豪气地又和孙立信碰了一杯。
    丽质听了,也打从心里喜欢这个“曼姐”,从她身上隐隐感到些女中豪杰的味道。丽质问道:“那依曼姐的意思演个什么节目呢?”
    “这不就是想找你商量吗。我跟你说小妹,你上次穿上那套华服的一刹那,我差点给你鞠个躬,喊你句公主殿下!”赵曼说完一饮而尽,脸开始有些红了,接着说道:“平时我在店里看过多少人试衣服,就一个字‘俗’,就没那个味儿。我平常做衣服时候就一直想,谁能真正把我做的衣服穿起来,带着范儿地穿起来,我白送都行!”
    立信喝得也有些上头,又陪了一杯,双眼迷离地偷偷瞧着丽质,稀里糊涂地想到:“琉璃厂都喊‘李公主’,这汉唐韵又叫‘李公主’。公主啊公主,我孙立信看着你,真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丽质听赵曼说的真切,也有些高兴,微微侧头,轻声一笑,右手掩了掩嘴角正待说话,赵曼抢着道:“对,对!就是这表情,就是这神态!这才叫风华绝代啊,倾国倾城啊!来,立信,咱们再干一个!”
    这话逗得丽质笑了,笑得是杨柳含羞、百花颔首,看得赵孙两人目瞪口呆。丽质看两人呆着,接着前边话道:“曼姐,说节目吧,你有什么点子了吗?”
    赵曼缓了缓神,酒劲也上来了,感觉也到位了,手一比划道:“那就来个‘玄武门之变’!”立信附和道:“好!”引得赵曼继续道:“为什么演这个呢?你们想想,李世民是谁?明主啊!他哥哥李建成,不行!他弟弟李元吉,不行!李世民那可是‘天策上将’,拿下那两个废物,从此开创贞观之治、大唐帝国,后被尊称‘天可汗’。没有‘玄武门之变’,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你们说是不是应该演这个!”
    这段话给丽质说的当场哭笑不得,这好比是有人当面骂你大爷和叔叔,不管怎么说这是家事,脸上着实不好看。丽质小声道:“这大唐还有不少事可以演啊,要不选别的——?”
    “选不了!小妹你不懂,现在这人啊,不看历史。平常演的那些连续剧就那么几个事,你说别的都听不明白。我看啊,咱们就演这个,小妹你得给我帮忙策划,咱们把这一出排好了,人家导演说了,他得先审查,不好不让上!”
    丽质看赵曼酒喝到了六分,不好再进言,只能应允。这顿饭吃得还是高兴,后来也就不谈正事,赵曼和孙立信一杯接一杯喝酒,不知什么时候立信不见了,赵曼叫来店员结账,也是被搀着离开,丽质送了她才一个人回家。
    三天后周末,赵曼给丽质打来电话,说她们“汉唐社”的骨干晚上聚会,邀请丽质过来一同商议,并嘱咐她带上上次买的华服。丽质既然当时答应了,自然不能拒绝,定好晚上见面。李为民看着女儿越来越忙,有些担心,孙嘉敏更是不想让女儿出门。可丽质最近拿回家里的钱,又让两人不好开口,只觉着女儿好像突然长大了,以前那些苦口婆心的教诲不知从何说起。
    晚上又是孙立信过来接丽质,立信耍了个小聪明,申请加入了“汉唐社”,以他北方大学历史系博士生的身份赵曼怎么能不欢迎,今天的聚会他也顺理成章的成为被邀请的宾客。当天的活动在一个高档酒店的特大包间里,全是赵曼付钱,后来丽质也知道了这个赵曼的父亲是有名的富豪,她的买卖就是个陪衬,赚不赚钱无所谓,就是玩个情趣。
    丽质和孙立信到得晚了些,一推门眼看着将近二十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周围,正热烈地讨论着。赵曼抢先站起来,几步迎到门口,挽着丽质胳膊介绍道:“大伙都静静,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说的那位李丽质,我的妹妹!”
    众人显然听赵曼说过,都站起来鼓掌欢迎。丽质定了定,眼光一一扫视过去,微微含着笑,点头致礼。看过了几个人,忽然心中一跳:“这不是张华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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