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暮色四沉,暴雨如注。初语在这虚实不明的情潮暗涌中失去理智,吻住他时,雨中亮起点点光色,投进屋内,柔恰得刚刚好。
    而她只是轻轻覆上了他的唇,心跳却如同闷在胸腔内,昏闷到窒息。
    视线内的软睫扑动两下,轻轻扇拂在她眼下的位置。
    顾千禾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个吻就在转瞬间分离结束。
    他们鼻尖相抵时,彼此呼吸都紊乱了。
    初语垂下目光,微微抿唇,为着那几秒的失态同他道歉:“对不起。”
    顾千禾蹭蹭她的鼻尖,声息不定:“为什么道歉?”
    他的双手悄悄覆上初语后腰,心底的酥颤一时难以消歇,他恳求:“再亲一会儿好么?”
    说话间的热息就这么缓缓洒在初语脸上,她下意识地偏开脸,视线望向窗外。
    雨声嘈乱遥远,窗面上蜿蜒分散的雨痕模糊了视线。
    男人掌间的热度熨贴在她纤软腰际,轻轻摩挲,反复恳求:“初语再给我亲一会,一分钟,好不好?”
    初语沉默。
    不敢看他的脸,只怕看一秒,就再度沦陷挣扎。
    郁热的气息拂在颈侧,顾千禾将初语抱紧,亲吻从前额开始,到脸颊,下颌,最后轻轻落在她耳后的位置。
    “怎么办?我忍不住”他看着初语耳后细薄的皮肤,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又吻她颈侧,吻一次,就得问一句:“可以么?”
    初语被那些细细密密的亲吻折磨到意识模糊,最后握住他的胳膊,声音低涩:“千禾,你乖一点。”
    他定定望着初语的眼睛:“这些年我一直都很乖,可你还是不要我。”
    他把脸埋在初语颈侧,声音低闷不堪:“我可以什么都不找你要,初语,你要继续做朋友也好,我答应,我现在就答应你,我们只做朋友。”
    时至如今,七年过去。
    顾千禾可以退让,可以放弃原则。
    这么多年漫长幽暗的黑夜,他真的不想再独自走过。
    曾经,他们没有办法用理性契合的方式经营一场爱情。
    感情的最初总是美好,可是到了后来,无休无止的争吵,持续不断的冷战。
    时间与距离将战况搅得一塌糊涂。
    他们都有错,一个不愿妥协,一个不肯罢休。
    直至最后星落云散。
    时间缄默到几乎顿滞。
    “对不起。”初语最终伸手捧住他的脸,指尖从额角缓缓移至耳际,“我不想再吵架了。”
    顾千禾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好,我答应你。”
    他想说,他会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幼稚不安,不会再为一些小事闹脾气,不会
    可初语却倾身吻住了他。
    柔软的唇瓣轻轻贴住他的,细白微凉的指尖覆上他的后颈,沿着他颈骨的轮廓线条缓缓摩挲。
    顾千禾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主人摸顺了毛的宠物,脊骨瞬间软下来,连气血循环都变得促乱。
    吻是轻轻的,仿佛只有气息上的交缠,肌肤间的偎贴。
    可是初语不断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后颈,让他觉得这一生都会安稳。
    亲吻结束的时候,初语用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唇角,语气微微含笑:“一分钟到了。”
    “啊”顾千禾抬眼看住她,眼神湿漉漉的,如同被雨雾潜入。抓住她的指尖在手里轻捏,又低怨:“你骗人。”
    他们额头轻抵时,初语扬起唇角笑了,声音软软地:“那再给你亲一分钟,好不好?”
    屋外的雨一直一直落个不歇。
    而他们之间的一分钟,也在不停拖延。
    暗中洇染的灯色在雨雾中弥漫,落在这对旧日情人的心尖。
    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如此时这般亲热过,那时恐怕只有十三四岁。
    他们躲在家中房内亲吻,也是这样,从额头到颈间。
    不敢发出声音,亲完就抵着额头沉沉地喘息。
    甚至不敢抚摸彼此的身体,亲吻的时候只紧紧握着对方的手臂,贪恋般反复地摩挲。
    他们见证了彼此成长过程中的每一个瞬间。
    情爱绵长,他们之间早已分割不断-
    暴雨一直落到夜间都未收歇。
    顾千禾走到窗前,望着滂沱汹涌的雨势,握紧身旁人的手。
    “雨好大,我今晚就不走了。”
    初语愣了愣,转头望向他:“你家就在隔壁啊。”
    顾千禾低头回望过来,唇角高高扬起,眸光清亮,无赖似的:“对啊。”
    他顿了顿,往窗外看去:“可雨还是好大哦。”
    他最终还是如愿留宿了。
    住次卧也好。
    说晚安的时候,顾千禾将初语抵在门前吻了好久。
    临分别时,他说:“你晚上最好把门锁上。”
    初语:“”
    关门前一秒,他又反悔,一只手将门拽开,胡乱对着初语的面颊一通乱亲,末了道:“还是别锁了。”
    夜晚,初语独自躺在黑暗中,指尖攥着床单。忽然觉得像是回到十三四岁的年纪,她总爱怀念那时候的千禾,乖顺得不像话,有时候为了一个吻,竟可以委屈求全到为她做任何事。
    黑夜幽深漫长,可心中有了惦念,便也觉得不再那么难熬。
    初语难得在夜还未深的时刻涌上睡意。
    可能思绪刚刚放松一秒,急乱的敲门声就猝然响起。
    初语慢慢从床上坐起来,问:“怎么啦?”
    此时顿了一秒,改作砰砰砸门的声响。
    突兀又震颤。
    初语只好穿鞋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一眼望见千禾冷着脸,气冲冲地看向她。
    手里还拿着一件白色的男式衬衣。
    初语看清了,才发现是一件公司的飞行员制服。
    她张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最后初语无奈地垂下眼,想拿过他手里的衣服,却被他挡住。
    她只好哄着:“千禾,睡觉吧。”
    他逆着光,神色僵冷。
    一言不发地回到次卧,把那件衬衫丢回床上。
    什么都没拿,往客厅走去。
    最终,独自蜷缩在窄狭的沙发间躺下。
    ——
    阿仔上一秒:我会乖
    下一秒:这件衣服是哪个狗杂种的?!老子要杀了他!!!!
    亲妈:这个人,就特么任性得离谱ρо㈠捌ɡщ.Víρ(Po18Gw.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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