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听到柳家的做派,都张着嘴巴说:“幸亏我没有将菲儿许给柳家,这样不懂规矩,见风使舵的人家,还不知道会怎么对我的菲儿呢。”
    沈芳菲为沈夫人拿了一碗杏仁露,笑着说:“若是有沈家在,柳家怎么敢欺负我?只是他们看着文家小姐势头没有他们大才会如此的。”
    沈夫人听到此话,摇摇头说:“哪有一家的势头永远这么好的,势头总有弱的时候,但是这人心啊,不能变。”
    沈芳菲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可不是么,当年她刚进门的时候,可是觉得柳夫人对自己比她亲妈还好,可是当沈家落魄了,柳家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自己。
    柳老太爷交好的文官纠结了半天,终于将各家后院流传的话递给了他,毕竟这后院拎不清,男人在前朝上也没有面子。
    “我这才知道,人家戳了我柳家后背多时了!”柳老太爷激动的拍了拍桌子,将柳夫人叫到跟前教训了一顿,“带贵妾出去应酬?你也真想得出来,这样做不是明晃晃的打了各位正房的脸?甚至连你自己的脸都打了。”
    柳夫人一脸煞白的在一边,被公公教训,这可算是丢了大脸了,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又被柳老太爷一阵炸雷般的怒吼克住:“还不将你那好媳妇带出去转一圈!”
    柳夫人如此行事,让大家都看了柳家的笑话,让柳老太爷觉得对大房无比的失望,虽然他们已经联合了九皇子,但是万一九皇子登不了大宝呢?柳老太爷皱了皱眉,叫了二房的秘密商议了许久,让二房秘密向十一皇子的人靠拢,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至于九皇子的表妹,也该压一压了,免得九皇子认为柳府已经在他的鼓掌之中了。
    九皇子不是省油的灯,他早叫人盯了柳家许久,他见柳家二房与北定王府的远方亲戚来往密切,知道柳家还想搭上十一皇子这条线,”柳翁不愧是官场上的不倒翁。”九皇子笑着说,“想脚踏两条船,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柳夫人是后宅夫人,对政治的敏感度当然没有男人们敏感,她只知道她要带着这个一向都不待见的媳妇出门了。
    有的女人在出嫁了以后,获得了丈夫、婆婆的疼宠,日子越过越好,便自信无比容光焕发,有的女人在出嫁了以后,遭到了丈夫、婆婆的厌恶,便越来越畏畏缩缩,甚至连最初的美好都不见了,文雪便是后者,她每天关在厢房里,恨了这个丫头,又气那个贱人,想起沈芳菲便恨得浑身颤抖。当柳夫人说带她出门的时候,她是受宠若惊的。
    柳夫人在大堂不耐烦的等着文雪,当文雪出来的时候,柳夫人一口茶差点喷到地上,这是怎么回事?文雪之前不算是倾国倾城也算是素雅清丽了,而她今日穿着不适合自己的大红色金边衣裳,画着虚张声势的妆容,头上还插着几根金钗,显得俗艳无比。文雪不安的看着柳夫人的表情,不知道这位一向不待见她的婆婆是否满足自己的模样。其实也不怪文雪,她身边没有合适的嚒嚒指点衣着,几个陪嫁丫鬟成了柳湛清的通房怎么可能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去争宠?文夫人嫌给精巧的首饰给庶女浪费,嫁妆单子里全是老式的金钗,柳夫人让文雪不要像以前那样衣着素雅,要大气些,却不知道文雪“大气”成了这样。
    柳夫人看见如此的文雪,心中更加郁闷,要是当初娶了沈芳菲,定比这个媳妇厉害多了,她给身边的嚒嚒使了个颜色,嚒嚒连忙走出来对文雪说:“少夫人,夫人那儿有几个好看的首饰一直舍不得用呢,就等着给您。”
    真的?文雪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带着惊喜的扫了柳夫人一眼,却不料这卑微的眼神取悦了柳夫人,有这样一个低声下气的媳妇也不错,她挥挥手,对文雪说:“还不去换上?”
    柳夫人身边的嚒嚒是身经百战的,有一双巧手,将文雪打扮的妥帖的出来了,柳夫人见了,舒了一口气,这媳妇还不至于见不了人嘛。
    经此一事,文雪似乎找到了取悦柳夫人的办法,她在柳夫人面前做低伏小,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柳夫人觉得她没了她就不行,九皇子的表妹赵雅看到此,也不生气,“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而已,只是运气好,占了这么一个好位子。”
    柳夫人带着文雪四处应酬,文雪对柳夫人小心伺候,又让柳湛清纳了几个美妾,文雪如此,反而传了一些贤名出来,让一些短视的夫人觉得,娶一个低门媳妇,其实也有好处的。
    “有好处个什么啊。等生了儿子内院乱了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苦不堪言了。”沈夫人对此很为不屑,当然,她在见到了文雪的时候,还是颇为慈爱的。
    当文雪与沈芳菲在宴席上遇到的时候,众人都在默默的看一场好戏,毕竟之前柳家与沈家是要定亲的,而最后却换成了名不经传的文雪,难道说,文雪比沈芳菲要好?不过两位女子走到了一起,让大家觉得,这贵女与庶女,根本没法比。
    沈芳菲看到文雪在柳夫人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何必呢?不过好歹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也就够了。
    文雪刚在一旁将柳夫人的茶杯吹冷了,递给柳夫人,回头便看见沈芳菲打量自己的目光,不由得心里一炸,她素来清高,自命不凡,觉得自己有才所以比世上其他的庸俗女子都好,一旦嫁了人却发现原来她不值当什么,只有靠着装可怜、卑躬屈膝才能获得一点子地位,文雪不会去思考是自己定位不准贪心过多才造成如此局面,她只会觉得是沈芳菲早就知道柳府的人都不是善类,所以便设了个局,让自己跳了下去,她如今所受的屈辱,都是为沈芳菲而受的!
    沈芳菲当然不知道文雪对自己心中的憎恨,她听说文雪在柳府过得并不好,仿佛看见了当初无所出的自己的在柳府的境遇,当年有沈府的撑腰,柳府都能对她暗里穿小鞋,何况是身无所依的文雪呢?
    她见文雪一直看着自己,回头去对文雪一笑,文雪一张清秀的脸看见沈芳菲的笑变得扭曲起来,她见沈芳菲一个人在角落里,便缓缓的走到沈芳菲面前说:“谢谢你赠我噩梦一场,以后若有机会,我必当双倍奉还。”
    沈芳菲本来觉得文雪只是一个单纯的为爱情弄昏了头脑的小姑娘,却不知文雪的心如此恶毒,听见文雪如此一说,她皱着眉对文雪说:“你今日的生活,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什么叫做我给你的?”
    文雪当然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冷笑着说:“我如今的生活,都是为你受的。”
    沈芳菲无奈的摇摇头说:“如果你用心过日子,日子自然会越来越好,你心中怀着对生活的恶意,生活怎么可能对你好?”她同情文雪,自然对文雪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虽然九皇子的表妹是贵妾,但是文雪占的是正房的位置,只要她好好经营,再加上柳湛清第一个动心的女子是她,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起来的。
    文雪自然不会听沈芳菲的话,从今往后的日子里,她对柳夫人越奉承,对沈芳菲的恨便越重,她倒是要看看,像沈芳菲如此的贵女,将要找个怎样的丈夫。
    ☆、第82章 徐王乱1
    大梁朝太平已久,三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在柳家不娶沈家的嫡女,反而去娶了文家庶女的,然后又纳了九皇子的表妹做贵妾的八卦上,一阵激烈的鼓点声击破了大家的平静。
    “徐王反了!” 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骑着马来到了京城,击响了京城门上的警报鼓,这鼓已经好久没有响起了,急迫的鼓声响起,接连着不远处的另外的鼓声,一直传到了京城的最中心。
    皇帝得知徐王反了的消息,狠狠的将手上的杯子摔倒了地下,惹得下面的人一阵战栗,“徐王好大的胆子!”徐王的父亲是当今皇帝的哥哥,领兵极为出色却没有什么计谋,老早被皇帝挤兑到了徐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老徐王一直觉得不太甘心,所以在教养小徐王的时候有些走偏,让现在的徐王觉得整个大梁朝其实是他父亲的,只是被皇帝这个奸贼抢夺了而已。老徐王去世以后,徐王养精蓄锐准备造反,可是大梁朝在皇帝管理的这些年里,都风调雨顺没有什么问题,徐王连个造反的理由都没有,这不最近旱灾有些严重,徐王终于想办法举起了旗子,怒吼说是上天容不下今上的残酷,特天降惩罚按时要讨伐今上了。”
    本来徐王造反罪对于朝廷来说不是个大事,但是徐王居然联合了狼族,这场造反来得出其不意,让和平了多时的大梁朝没有任何防备,一时之间徐王居然攻克了许多关卡,显得有些战无不胜了,徐王面对此情况,觉得自己是天命所归,一鼓作气,想攻下楚城,却得到了楚城人民的一致抵抗。
    说起楚城,也是一座悲凉的城,这是大梁朝最外面的关卡,无论狼族也好,叛乱也好,人们都要经过这里,沈家便有三名子弟先后折损在这座城里,不过这座城虽然悲凉,也是出英雄的地方,楚城子弟为了保护家人,都学起了武功,可谓是人人皆兵,楚城难破,举世都知,可是就是这么难破的楚城,却被报说守城将军阵亡了。
    紧急的军报一天一天上来,皇帝由刚开始地自得到后来紧张得睡不着觉,他思索了一晚上后,派沈芳菲的父亲沈大人去镇压,沈家作为皇帝手上的一把锐利的刀,在和平的时候享尽了荣宠,可是在大梁朝为难的时候,也要献出生命。
    沈大人二话不说接下了使命,沈夫人虽然心中不舍,但是也只能默默的为沈大人准备行李,沈大人穿着自己好久没穿的盔甲,去了军营,与下面的将军长酒当歌,振作士气,一时之间,沈府的气氛,变得肃穆起来。
    沈芳菲听见沈大人要去楚城,不由得心中一跳,此次楚城之乱,沈大人大胜而归,沈家在民间的声望达到了顶点,也就是此时,皇帝面上给了沈家无限的风光,却在私下对沈家心起了忌惮,“沈家这把双刃剑,用好了是对外,用不好是对内。”皇帝私下对九皇子说,九皇子将此话记在心里,对沈家仍是捧着,可是到了权势稳稳在手中时,第一个便是拿沈家开刀。
    楚城给了沈家无限的光辉,也给了沈家无限的落寞与痛苦,沈于峰前世就是命丧于此,连尸首都回不了故里。沈芳菲想到前世种种,半夜噩梦连连,一时之间,居然卧床榻不起。
    沈大人虽然忙着整理出发前的军务,却不能说明他不担心小女儿,沈芳菲在床上烧着,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一双大手摸在自己的额头上。
    “这到底是怎么了?”沈大人有些着急的对沈夫人说。
    沈夫人一直守在沈芳菲身边为她擦汗,听见她一下喊父亲母亲,一下叫哥哥的,心想大概是女儿没有经历过沈家上战场的事,太过于担心了,她对沈大人说了缘由。
    沈大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厌倦了在刀剑上添血的日子,说他因为年老而懦弱了也罢,他有温柔的夫人,可人的小女儿,他也想留着一条命陪着她们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可是战场上的人,谁没有家人呢?他只能狠着心,以最小的牺牲保证战场上最大的胜利,只有这样,他才能活着回来见最重要的人,他才能保护这天下苍生。
    “等我平反回来,我将向皇上请辞,卸甲归园,也陪你们过一点安生的好日子。”沈大人对沈夫人说。
    沈夫人与沈大人少年夫妻,却聚少离多,他总是在大梁朝最需要他的时候拼杀在前线,大大小小伤口无数,她忍受寂寞,为他操持后院,不是没有怨,只是这些怨,在他对她的好面前,微不足道。
    沈夫人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有些隐约,她听了沈大人的话,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我等你。”她笑着说。
    十一皇子从朝暮之那儿得知沈芳菲病了,便要淑妃请了太医去帮她瞧瞧,淑妃看着自己儿子长大的眉眼,无奈的摇摇头,怎么这一儿一女的心都在沈家人身上,莫非是前世欠了他们的?
    沈夫人见淑妃请了太医来帮沈芳菲瞧瞧,还以为是淑妃给沈芳怡的面子,她叫小丫头跟沈芳怡报信说难为她还这么惦记妹妹了,沈芳怡觉得奇怪,正想问小丫鬟是怎么回事时,却被朝暮之拦住了,说太医是淑妃请的,却不必让沈家知道。
    沈芳怡看着朝暮之说:“你是不瞒了我什么?”
    朝暮之笑笑说:“我怎么敢瞒夫人,不过是我见夫人为了妹妹日日揪心,去让淑妃派了资历老的太医而已。”
    朝暮之对沈芳怡的事向来上心,沈芳怡不疑有他,点着头说:“辛苦你了。”
    十一皇子虽然心中有沈芳菲,但是并没有想过要与她在一起,他心中有王位,却不能对其志在必得,成王败寇,万一他失败了,他舍不得让沈芳菲陪他一起吃苦,万一他成功了,他总会在她的身后默默庇护她一世,保她安康。
    沈芳菲在梦里朦朦胧胧,又被太医灌下了许多汤药,又苦又闷,突然有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呵道:“你在矫情什么呢?你难道还想让此世悲剧重来?”
    “不,绝不。”沈芳菲咬了咬牙,奋力张开了双眼,看见了一遍焦急的沈夫人,慢慢的好了起来。
    皇帝前有徐军、狼族胁迫,后怕羌族偷袭,他进了淑妃宫殿,对淑妃说:“你写信给明珊,我需要她保证羌族首领此时不会对大梁朝造成任何威胁。”
    夜已凉,淑妃并没有盛装,她素着脸,看了皇帝一眼,紧紧地握了一下手上的佛珠,叫三公主保证羌族不会对大梁朝造成任何威胁?开什么玩笑?她女儿永世不能回大梁朝,永世不能与她见一面,她这个将她狠心送出去的父亲居然还要让她保证羌族不会威胁到大梁朝,她拿什么保证?命么?淑妃心中滴血,却温顺的对皇帝说:“好。”
    皇帝知道自己失态,又将淑妃搂紧怀里痛心的说:“我知道对珊儿残忍,可是为了大梁朝,我无路可走。”
    淑妃静静的摸着皇帝黑白相交的发静静的说:“珊儿她对明白父亲的劳苦的。”
    第二日,淑妃在案头写给三公主的信,写到一半,泪突然滴到了信纸上,她愣了愣,又换了一张写,十一皇子在她的身后,看着母亲换了一张又一张纸,并不说话。
    “若你登上那个位子,会不会也这样?”淑妃背对着自己的儿子淡淡的问道。
    “我不会,我会变得无比强大,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十一皇子握着拳咬牙回答,尽管他飞速成长,但是还是太慢。
    淑妃写了很久,才将一张完整的信给了宫女,让她给信史送给女儿。
    快马三千鞭,三公主收到了淑妃的信,她已经不是当初娇贵的大梁朝公主,她的着装已经变成了羌族王妃的样子,显得神采奕奕又靓丽无比,少将军曾经说:“明珊公主是我们草原上最璀璨的明珠。”
    当初羌族大乱,三公主趁着少将军还没稳定乱局,从中穿针引线,握了几个部落首领的把柄,让其不得不对三公主马首是瞻,她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公主,她会掌握少将军对自己的迷恋,发现政治上的丝丝缕缕,为自己谋求不少事,她看着信,对自己的心腹侍女说:“母亲一定将这封信写了许多次。”
    心腹侍女看了看信问:“王妃怎么知道?”
    三公主笑了笑说:“我当然知道,她是我的母亲。当初她不明白淑妃的难,只有当她自己生下女儿,才知道这母亲的一颗心,是为儿女操碎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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