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国虽没什么文化,但是却颇有自己的原则:比如是个男人就要说话算数,当然,酒桌上的不算。还有一个就是当爹的要有当爹的样子,做儿子的也要有做儿子的样子。
    所以肖春国虽然和同龄同辈人玩得时候可以因为输牌贴个满脸纸条,但是却绝不可能在肖小兵面前多笑一下。因为这个,肖小兵到了现在还是很怵他这个当爹的。
    “爹,你坐。”肖小兵很狗腿地擦了一张凳子放在肖春国腿后。肖春国满意地看了肖小兵一眼,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燕窝卖出去了?”肖春国问道。
    “爹,卖出去了。”肖小兵给他爹倒了一碗水,抄起旁边的大蒲扇,给他爹扇了起来。
    肖春国用眼角斜斜地瞄了肖小兵一眼:“够赔给前莹和中店吗?”
    肖小兵他爹就是肖小兵嘴里老顽固的代表。
    在销春国的心里,最大的就是村外的田和家里的牛。除了这个啥都不值钱。肖小兵从山上随便摘几个鸟窝就能卖五万块钱?打死他也不信!
    肖春国已经做好了肖小兵恳求他拿钱时,说教的准备。这男人说话算话不假,但也不能啥事都应承。这人啊,还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够了!”难得老爹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肖小兵回答地十分响亮。
    “够了?”肖春国眼角抽动了几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用小拇指抠了抠耳朵。没有耳屎啊!
    “卖了多少钱?”肖春国虽说心里很吃惊,但面子上却无动于衷,一副当家人的沉稳作派。
    “二十多万。”肖小兵忍不住炫耀起来。
    “噗!咳咳咳!”肖春国将一口水喷了出来,但是还是有多余的水倒灌进了气管,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你说多少?”肖春国再也无法摆出一副家长派头,大声问道。
    二十万那!他们老两口不吃不喝要干十五六年,这小子居然出去一趟就赚回来了。不会这小子是用得什么歪门邪道的本事吧。
    想到这里,肖春国的神情有严肃起来:“你是怎么卖了这么多钱的?你有没有骗人?”
    肖小兵一看肖春国的样子就知道自家老爹想歪了,急忙解释道:“不是,是我半路救了江城一个局长的命。人家是看在那个局长的面子上,再加上咱们的货确实好,所以才出高价买的。”
    然后肖小兵将出城的经过掐头去尾地说了一遍。
    “你还会治病?”肖春国可不知道肖小兵还会医术。
    “部队里学的。”肖小兵的谎话张口就来。
    “你们炊事兵还学这个?”肖春国有点纳闷。
    “部队就是一座大学校,只要你感兴趣,什么都教。”肖小兵纯粹在忽悠肖春国。
    “嗯。”肖春国点了点头,显然相信了。
    他又吧嗒了两口烟,一拍大腿:“既然你有钱了,那干脆把你和大娟的婚事办了吧!”
    “啪嗒”听见肖春国这么说,吓得肖小兵把手里的蒲扇都掉到地上了。
    “怎么了?你有意见?”肖春国又看了肖小兵一眼,拿出了他当家人的派头。
    “爹,我现在还不能结。”肖小兵说道。
    “为啥?”看见肖小兵这个样,肖春国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按他的计划,肖小兵当兵前就应该和肖大娟把房圆了。最好再给他们老两口整个娃出来。
    可这小子招呼没打一声就跑上走了,回来都二十多了。这在村里妥妥的一个大龄青年啊!没想到这小子回来还不肯结婚,这他娘的是要反了吗?
    “爹,不是我不结。只是我还没到结婚年龄,人家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二岁,我今年才二十一,还差着一岁了。”肖小兵知道正面抵抗是没用的,决定曲线救国,拿婚姻法来做挡箭牌。
    “没错。你十七当的兵,这过了五年,你不已经二十二了吗?刚刚好,正好我也看见大娟回来了,你们挑日子把事办了。”肖春国掐着指头在那里算了算。
    “爹,你说的那是虚岁,现在都说周岁了。我还没到法定年龄了!”肖小兵急了。
    “狗屁!老子说到了就到了。看看咱们村和你同岁的,孩子都能帮着干活了。咱们老肖家就你一根独苗,你想让老子什么时候抱孙子。”一听肖小兵还敢推脱,肖春国顿时炸了。
    “爹啊!我不能犯法啊。要不会去坐牢的!”对于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即使要直面老爹的*威,肖小兵也是要抗争一下的。
    “胡扯,咱村十六、七的结婚多了,也没见政府管过。”对于这个事,肖春国还是很精明的。
    “爹,我能和他们一样吗?我可是个军人!”面对肖春国的顽固,肖小兵不得不拉大旗扯虎皮。
    “军人就咋了?军人就不娶老婆生孩子了?”肖春国反驳道。
    “那不行,军人要严格遵守国家法律。”
    “行,你先结婚。部队要抓人我给你顶罪!”
    “爹,你这不是胡搅蛮缠么!唉,爹,你抄棍子干啥!”
    “老子打死你个不孝子。”销春国失去了耐心,顺手抄起院子里挑水的棍子朝肖小兵打去。
    肖小兵一边躲一边朝着肖春国喊道:“爹,君子动口不动手。有啥话咱不能好好说吗?”
    “老子不是君子,老子是你老子。”肖春国一遍挥舞这手中的棍子,一边喊道。
    儿子在前面跑,老子在后面追,肖家院子里自然一阵鸡飞狗跳。没一会,院子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肖小兵犹如脱缰的野狗一般蹿了出去。
    “小子,你给我回来!”肖春国扶着门框气喘吁吁。这小子当了五年兵,身手居然比以前灵活多了。老子一棍子没抽着他,反而把自己累得够呛。
    “爹,你消消气,今天晚上我就不会来了。告诉妈今晚不用做我的饭了。”听见肖春国的声音,肖小兵反而跑得更快了,眨眼之间就没了人影。
    肖春国看着儿子消失的方向无奈地笑了笑,将棍子扔掉,背着手走进院子。
    “儿大不由娘啊!连老子的话也不听了。”肖春国小声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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