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兄弟那是见过大世面的,但头一次面对这军威震天,心中不禁升升阵阵寒意,但见陆飞还在若无其事的往前走着,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陆飞也怕,但他没有退路,张参将身为安庆将军,按归属来说,永远在他之上,现在他终于明白皇上为何给了他一个五品的官身,这品级已经与张参将平起平坐了,只是在权限上远不及他,今天要不把他给拿下,还有何面目在宿松立足,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在张参将手上的无辜百姓。
    随着陆飞头顶上方长枪相交而成的拱门走到尽头,大帐里的情形已经一目了然,张耙子端坐在帅案之后,满脸杀气,两排将领也都是怒目圆视,手中紧按腰间刀柄。
    陆飞定了定心神,一挺胸膛,走进了大帐。
    张参将一见来人不光有陆飞,还有两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有些吃惊,但也在意料之中,出于礼节性,他站起来拱手道,“原来是北镇抚司的上差,有失远迎”
    杨氏兄弟本就不想在这时候就得罪手中仍有军权的张参将,忙也还礼拱手道,“张将军有礼,闲来无事,素闻将军治军严厉,特来一睹为快”
    张参将道,“好说,待本将处理完军务定亲自陪二位视察军营,请稍坐”
    有军士搬过两把桌子,就当没看到陆飞一样。
    陆飞暗骂这两小子,没种,不过脸上却是一笑,“张将军,半月前咱哥俩还把酒言欢,现在连个座都不给小弟设了?”
    张耙子冷冷一笑,“一犯官还想在本将军面前有座吗?”
    他话音一落,两旁将校一齐将腰间的刀抽出半截,个个怒视着陆飞,只要张耙子一声令下,转眼间陆飞便能被大卸八块。
    李顺小腿直哆嗦,这会别说是主意,能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就不错了。
    杨氏兄弟也不便多说,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他们权力再大也是孤掌难鸣。
    陆飞强自镇定,整理着官服,指了指两旁操刀之人,笑道,“将军这是何意?”
    张参将拍案而起,大喝,“宿松县,本将自来宿松剿匪以来,便查得你与座山土匪勾结不清,前番我大军本能一举成功,若不因为你与土匪暗通,宿松匪患早以平定,何来今日这尾大不掉之势,倒斧手何在?将暗通土匪为害国家的败类陆飞推出帐外,就地斩首,以平民愤”
    四名傍大腰圆的营兵闻言快步从帐外冲了进来,将刀架在陆飞脖子上,推着就往帐外而去。
    李顺见状,眼前一黑,‘嗷’的一声晕了过去。
    看着陆飞被执,和帐中那满帐都是霍霍的大刀,杨氏兄弟为自保,竟然一言不发,眼睁睁地看着刀斧手将陆飞推走了。
    唯独黑子和赵班头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扔下晕过去的李顺,竟然还鬼使神差地抽出刀来挡在大帐门口,赵班头历声大叫着,“陆大人已是五品官衔,将军你不能随便杀他”
    张参将哈哈一笑,“真是池浅王八多,阿猫阿狗也敢在本将面前张狂,陆飞暗通土匪,你一小小衙役竟然为他说话,来呀,将他二人乱刀砍死”
    营外众军士挺着长枪,一齐朝黑子和赵班头扎了过来。
    “住手,谁敢再往前一步就是造反”陆飞被反执双手,低着头大喊着,他感激赵班头和黑子的护主之心,哪能让他们死。
    这一声大喝之下,众营军一时被唬得愣住了,几十条枪尖已经挨到黑子的衣服上。
    杨氏兄弟这时也挂不住面子了,杨林堆着笑脸道,“将军息怒,说不定是误会,皇上已经传旨加封陆大人中议大夫之衔,您这会要杀他没有真凭实据,将来在皇上面前也不给交待呀”
    陆飞升官一事张参将早就得知,但既然要杀他,那当然是装作不知道了,不屑一笑道,“五品知县,本朝开国以来闻所未闻,就算真有此算,本将军也是秉公执法,座山匪患一事,本将有全权处理之权,不管匪事涉及何人,可先斩后奏”
    陆飞侧面抬头,大笑一声,“张将军真威风呀,杀我动了这么大的排场,够给我面子了,不过我要告诉,要杀我这小知县我没能力反抗,但有你和你全家老小为我陪葬也足够了”
    张参将脸一沉,“死得临头,还大言不惭”
    陆飞冷声历道,“不信你大可一试”
    这话一出就连杨氏兄弟也看得出来陆飞说这话时的表情那没有一点虚伪之意,一时竟有些糊涂了,不知这县太爷要如何自保。
    张参将见陆飞说得这么郑重其事,心中不免有些迟疑不决,想了想后对四名刀斧手挥挥手。
    赵班头和黑子见状,上前推开押着陆飞的营军,横刀在胸前将陆飞挡在身后。
    在将张参将面前亮刀,这如同班门弄斧,张耙子看了微微一笑,“陆飞,在本将大帐中亮刀,你可是头一份,就论这我就可以治他们个以下犯上之罪”
    陆飞当然不是来打架的,也打不过,便拍了拍赵班头和黑子的肩膀,“把刀收起来吧,他这的刀可比你们多多了”说完他又朝两排已抽出一半刀口的众将校不屑道,“你们也收起来吧,连群土匪都打不过,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抖威风,脸不脸红”
    众将被他说得怒起,张参将压了压手,众人这才收了刀,立身不语。
    黑子与赵班头相视一眼,知趣地将刀收了回去,但仍是一左一右地将陆飞护在当中,虽然这用处不大。
    张参将道,“陆飞,我倒要听听你是如何要我全家陪葬的,说大话也不看看地方”
    陆飞挤过黑子和赵班头,来至帅案前,朝张耙子勾了勾手指。
    张耙子很是不满,“有话当众直说,张某行得正”
    陆飞哼哼一笑,歪着身体挡住众人的视线将胸前的官服扯开一条缝,露出里面那半截圣旨。
    张耙子打眼一瞅,心中惊愕不已,这东西的外观他太熟悉了,那金丝明黄的帛料可是皇帝专用,这不是圣旨又能是什么。
    一见到圣旨在陆飞怀里,张耙子刚才那一脸的大将风范已折了一半,脸色泛白,支吾道,“这是何意?”
    陆飞见状,嘿嘿一笑,“哟,将军眼力不错呀,杀我事小,让血玷污了这东西你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呀”
    圣旨已到宿松,张参将早已得知,但传旨之人可是皇上亲派的周公公,怎么圣旨会到他手里,这两锦衣卫也跟着来了,莫不是他真的是来传旨的。
    张参将看了看左右,心神不宁地探出身子,凑近陆飞低声道,“陆大人,你真是来传旨的?”
    陆飞也低声道,“不,将军,我是来救你全家人活命的”
    张参将更是大惊,忙抬眼向那两锦衣卫看去,不敢陆飞所说是真是假,这锦衣卫的千户可是货真价实的。
    陆飞也顺着张参将的目光看向杨氏兄弟,他开口道,“两位上差,你们说这次我是不是很有诚意而来?”
    杨氏兄弟一心只想这两人之间快点将关系缓和下来,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等来日拿了圣旨再来拿人不迟,便一齐笑道,“当然当然,陆知县大公无私,对将军也是敬意有加”
    张参将一听这一唱一和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千算万算竟然没有料到皇上会暗中指派陆飞前来传旨,呆坐回帅椅上沉默半天。
    陆飞绕过帅案来到他身边,拍拍衣服里的假圣旨,低声道,“放心,本官没有大张旗鼓动用圣旨仪仗前来,可是一心为将军着想,这份情你可得往心里去呀”
    在圣旨他手,张参将不敢再动杀心,勉强一笑,低声道,“陆大人身负皇命,本将听着便是,敢问圣意如何?”
    陆飞微笑,抬头朝帐中不怀好意的将领努努嘴,低声道,“将军,我没有当众宣旨,可是为你着想,难道你想让你这些手下一起听听圣意?你家中有一独子,今年十岁,还有六房小妾,正室早已过世,另有高堂高氏在上,我说的对否?”
    张参将眼睛一转,马上回过神来,知道的不少呀,看样子皇上是想暗中保全他,心中一时有些激动,忙朝众将挥挥手,“都退下”
    陆飞又加了句,“大帐十丈之内,不得有一人走动”
    张参将忐忑难安,“照陆大人说的做”
    众将遵命依次退出大帐,带走了帐外数十名刀斧手。
    杨氏兄弟心中疑惑,这唱的哪出呀。
    陆飞一身轻松地朝张参将一努嘴,“下去跪着吧”
    张参将心中惴惴不安,解下腰间佩剑,取下头盔,还真就在帅案前跪了下去。
    这一下杨氏兄弟和赵班头等人是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陆飞对杨氏兄弟招招手,“二位上差,请移步过来”
    杨林朝陆飞走了过来,心中像装了一窝野猫在抓心挠肝,他俯在陆飞耳边担心地道,“兄弟,您这玩空城计呢?好使吗?”
    陆飞潇洒一笑,哼哼几声清着嗓子,学着周公公那尖细的声音喊了起来,“圣旨到,张高氏接旨”
    张参将闻声匍匐在地,高声道,“末将张玉躬听圣意,耶,陆大人,错了吧,张高氏是我母亲”
    杨氏兄弟闻言大骇,这私传圣旨可是大罪,周公公才是皇上钦定传旨之人,但现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陆飞已将那份带着一丝潮色的假圣旨从怀中取了出来。
    赵班头一见老爷有圣旨在手,心中立添几分壮志,扯了扯黑子,两人一挺腰杆笔直地站到了陆飞身后。
    晕倒在地的李顺这时也醒了过来,默默地移动到了县太爷身后。
    陆飞缓缓地将圣旨平举摊开,正在他刚要开口念的时候,杨氏兄弟心中疑窦重重,想看看这圣旨是真是假,便伸长了脖子去看。
    陆飞将展开的圣旨一合,扬扬下巴,“皇上又不是对你们说的,边上听着”
    杨氏兄弟怏怏退在一旁。
    陆飞嘿嘿一笑,“无防无防,路挺远,我就不去你老家,念给你听也一样”
    陆飞开始朗声念了起来,“大皇帝说,近闻安庆将军张玉于提兵巡防江南途中不幸染病离世,朕痛心疾首......”
    张耙子头一下就大了,抬头道,“什么!我,我死了?”
    陆飞一嗫嘴,压压手,“你还没死你,接着听,接着听,皇上文采不错,写了不少话,我念哪了,哦这,朕痛心疾首,夜不能寐,常思张将军戎马一生,为朝廷立有不世之功,竟不料已成天人之隔,张门失一子,大唐失一国柱,悲天悯人,朕为念张将军之功,追授张玉为宣威将军,赐谥号义勇公,特授其子张大林领武义将军衔,世袭罔替,张高氏教子有方,授四品诰命夫人,以示朕感念之心,钦此”
    这份圣旨一出,帐内之人无不如坠梦境,特别是杨氏兄弟,怎么会是这样,怎么能这样。
    陆飞一口气念完,连连啧嘴,大有跪在下面不如是自己听旨的是自己才好的表情,“哎,羡慕呀,张将军死后能有次哀荣,真是羡煞旁人哪”
    张耙子一个脑袋两个大,自己明明活着在,为何皇上要下这样的旨意,难道是要除掉我?什么提兵巡防江南,这明明是宿松剿匪的事,皇上真不认帐了?要杀人灭口?
    “嘿,张将军,领旨谢恩哪”陆飞嘻皮笑脸地合上圣旨,四下看了看,将卷好的圣旨大帐角落里有一丝阳光射进来的地方。
    张耙子左思右想感觉不对劲,腾地站了起来,历声道,“不可能,这份圣旨有假”那表情扭曲得像要吃人。
    众人一齐将目光投向陆飞,杨氏兄弟没见过圣旨,到底这是不是皇上的意思他们也拿不准,但从圣旨的内容来看,皇上也不是头一回做这事,打一巴掌揉三揉,御民之道,是个皇帝都会干,这也难免会激起张参将的狗急跳墙之心,两人心中暗自后悔,早知道你陆飞是来传旨的,也应该要安排一番哪,这回能不能走出军营都难料了。
    陆飞一点也不心慌,好在他早就派人去打听过张玉的来历,今天在这就派上用场了,知道这人虽然心狠手毒,却是个至孝之人,这叫知己知彼,方能稳操胜卷。
    “张将军,你当着北镇抚司两位千户大人的面如此污蔑圣旨的真假,你就不怕诛连九族,哦不,大唐的皇上能诛十族,忘记告诉你了,皇上已令杭州将军领军一万接替将军巡视江南,徐洲总兵提军一万巡查淮安,将军你放心,你未竞之事有人来完成”陆飞瘪着嘴道,这明显是在告诉他别轻举妄动,两万大军正成钳式而来,如果你张耙子要兵变,有的是人治你。
    张耙子不死心,跑到帐蓬边角,将那份圣旨拿了起来,哆哆嗦嗦地展开,谁知在隔着帐蓬的那一缕阳光下,张耙子手里的圣旨刚一展开,他还一个字没看清,突然就从明黄帛卷中部燃起一丛青烟,转眼间已经烧了起来,张耙子大惊,条件反射之下他把圣旨给扔到地上,用脚踩了踩,火势太快了,虽然是扑灭了,可等他再次将圣旨从地上捡起来举到眼前的时候,却发现陆飞那嘻皮笑脸的脑袋出现在圣旨被烧掉的空洞上,圣旨上的字都化成了灰。
    陆飞一改笑脸,转而变成一幅咄咄逼人的表情,指着有些梦幻般的张耙子的鼻子就嚷了起来,“张耙子,你不但毁坏圣旨,还将圣旨踩在脚下,你这是大不敬,大大不敬,大大大不敬,这是丧心病狂的亵渎皇上,这是谋反,枉皇上还有体恤你家人的想法,两位千户大人,你们看清了吧,本官要上书皇上,将所有对张耙子家人的封赏全部收回,这罪当诛他十族”
    杨氏兄弟虽然不知道这突然的变故从何而来,但维护皇权可是份内的差事,张参将当着他们的面毁圣旨又踩在脚下那是有目共睹的,这时候再不出面将来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够受的。
    “你好大的大胆,张参将”杨氏兄弟一齐抽出了绣春刀,架在了张耙子的脖子上。
    张耙子原本还在怀疑圣旨的真实性,转眼间圣旨被烧,也是吓得神不守舍,结结巴巴的连连摆手,“这这,我我,不不是我”
    陆飞抖了抖残破的假圣旨道,“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你还敢狡辩,师爷,笔墨伺候,本官现在就上折子”
    张耙子这回是真的怕了,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哭丧着脸道,“陆大人,我求求你,别别,刚才你们也都看见了,火真的不是我放的”
    陆飞啧了啧嘴,“唉,将军,我们信有何用,东西是在你手上烧掉的,皇上会信吗,好吧,念在你们相识一场份上,这事本官就睁只眼闭只眼吧,不过,圣旨我是宣了,至于你怎么做,你就看着办吧”
    张耙子叹惜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又当着锦衣卫的面亵渎了圣上,不连累家人受苦那是皇恩浩荡了,也罢,好歹依圣旨而行,还能落个忠烈,保全家人。
    张耙子跪在地上移动着双膝,伸手去拿自己的佩剑,面对死亡,杀人不眨眼的他竟然连剑都拔不出了,手哆嗦着。
    陆飞蹲下身,拿过他手里的剑,面无表情地道“张将军,姜家庄五百条人命死在你这把剑下,座山已招安的土匪二百多人死你这剑之下,我宿松县石桥村二百三十人也死在这把剑下,你说你拿得起这把剑吗?短短一个月,你杀了上千百姓,你说你该不该死,你有脸面对这剑下一千多条冤魂吗?来,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帮你,送你一程,记得下辈子投胎别遇见我,更别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陆飞缓缓的抽出了剑,拉过张耙子那哆嗦颤抖的右手握在剑柄之上,慢慢地送到了他脖子边上。
    现在的张耙子从来没有觉得平时握在手如无物的佩剑是这般的沉重,正如陆飞所言,在这把剑上附着了一千多条亡灵,这些亡灵在死命的将剑抵到他的气管处,慢慢地向下来,直到鲜血涌出,冲刷掉剑身上这一条条的曾经鲜活过的亡灵。
    曾经在宿松县不可一世,耀武扬威的张耙子死了,死在自己的剑下。
    谁也不知道这全都是陆飞一手安排好的,那写满了字的假圣旨是他用攥着白磷粉末书写的,想他一个理工科的毕业生,随便找个打铁铺便能造出这遇大于三十度热空气便能自燃的白磷,为了不让白磷过早燃烧,他又将圣旨打湿,这从城里一路而来,又在营中折腾这许久,圣旨还不完全干燥,他又将圣旨放在靠近有阳光的地方照射,等他张耙子突然拉开圣旨,那可不就是一下烧了起来,烧得一字不剩。
    看着地上张耙子还在抽搐的身体,陆飞蹲下身对他道,“昨天晚上你想要我的命,不好意思,阎王爷姓陆不姓张,你呀,安心地去吧,哦对了,有件事不告诉你实在不妥,这份圣旨确实是假的”
    张耙子眼睛突然睁大,抬抬手,嘴里发出一串串嗯嗯之声,挣扎几下终于安静下来了。
    “你,你假传圣旨?”杨林的刀架在了陆飞的脖子上。
    李顺和赵班头也慌了起来,矫诏可是灭族的大罪,一时都替老爷暗捏一把汗。
    可陆飞却镇定自若,转过身,侧眼看了看肩膀上的绣春刀,微微一笑,抖着手里那残破不堪空无一字的圣旨道,“假传圣旨?杨兄,我传旨了吗?,传旨那是周公公和杨兄你们的差事吧,哪里能轮到我这小知县,何况如果我今天在这传了旨,杨兄你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并没有阻拦呀,要说假传圣旨,你们两位上差可是居功至伟呀”
    杨树气得直发抖,“好你个陆飞,你早就挖好坑等着我们跳吧”
    陆飞却还是笑了笑,“杨树兄弟这话严重了,张将军是死于暴病,和你我无关,更与圣旨无关,真正的圣旨还在周公公的手里呢”
    杨林还算冷静,压了压兄弟的手,“别别,都是为皇上效力,陆知县此举上合天意,下顺民心,此事不可再提,张将军确实是死于暴病,只是陆大人,你先前不是说要想查宁王,张将军是突破口,现在他死了,你就没想过?”
    杨树将刀收回,怒气未消地转过一旁,李顺见状忙过去好言相慰,一阵嘀咕。
    陆飞对杨林道,“我不怀疑你们要查宁王的决心,我只担心一旦宁王知道你们在查他,你们是否还能活着回京城,告诉你们吧,之所以有三十多名官员联名弹劾张参将,这其实都是宁王的手笔,没有他的授意,张将军也不会这么快死,一个拥军地方的将领在宁王面前都不算什么,你们想过后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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