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天佑风尘仆仆带着四名稳婆冲向后山,萧汉看那四个老稳婆脸都白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显然累得不轻。
    接生的事情自己不懂,也不方便掺合,萧汉在郝雨霏院里转了一圈,看到内务部仆妇丫环忙得团团转,根本没人顾得上理他。闲极无聊,便带了庄天佑等人出来到外面等着。
    武当食堂已得到消息,正在准备丰盛午餐,一切忙而有序。外面雪已被清除一空,大都倾倒于后山山谷之中,数百盏灯笼高高挂起,彩旗迎风飘展,又有数十条红绸挂在各处殿阁门楼之上,直把个武当妆点得喜气洋洋。
    萧汉一直郁结的心难得轻松一回,转头对跟着自己的万事成与庄天佑道:“咱们三个打个赌怎么样?”万事成老脸乐得眼睛都看不到道:“掌门要赌霏丫头生的是男是女对不对?”
    萧汉哈哈大笑道:“正是,我猜是个女孩儿。”庄天佑察言观色道:“掌门说是女孩儿就是女孩儿。”万事成摇头道:“我猜是男孩儿。”萧汉大笑道:“我们赌一两银子。”万事成乐道:“你有钱吗?”萧汉登时傻眼,摊开双手无奈道:“那你说赌什么?”
    三人正在胡侃,便见一名玄武堂弟子匆匆冲进山门道:“禀告掌门,天魔教四位姑娘已至山下,点名要骆少侠与段少侠下山迎接。”
    萧汉大喜道:“喜上加喜,快快有请两位少侠下山接人。”万事成躬身退去到贵宾楼安排四位姑娘住处。庄天佑笑道:“以掌门看来,天山派是否会跟天魔教联姻?”
    萧汉慢慢变了脸色道:“江湖险恶,人心更是难测。左龙星自是不愿意看到如此结果,不过本掌门绝对不会让他得意。天魔教是神教四教派唯一幸存帮派,也是梅玄鹤为人精明,他会利用自己的宝贝徒弟,我自然也会同样利用。至于他们会否有结果,一切自有天定。”
    四堂主俱是萧汉心腹,萧汉也从不向他们隐瞒自己的心思。庄天佑闻言沉思道:“据消息说胡云昭对梅玄鹤兄弟三人颇有不满,石初阳更对他们恨之入骨,我们是否派人提醒他们注意。”
    萧汉摇头道:“不必,我一直感觉这里有些东西不对,却一时摸不着头脑,先等等再说。”
    庄天佑又道:“唐门唐文星跟了石初阳,如今在江湖上却失了踪,那人也是个狠角色,我们也得小心提防。”说到唐文星一直是萧汉的心病,有些话真是无法言明,说出来都会传为江湖笑话。
    本来二人关系甚好,当年武当山二人大吵决裂之前本是设计好的桥段,萧汉本来的目的就是要唐文星看清三宗的真实面目。谁知唐文星却借势而上弄假成真,也让萧汉真正体会了一把人心险恶。
    远远看到骆北鸿与段西柳从后面过来,二人停止说话,庄天佑借口巡查退去。萧汉转身看着二人笑道:“四位姑娘点名要你们下山迎接,我看段师弟腿上有伤,不如由我代劳?”
    段西柳干笑道:“我只是擦破点皮不碍事,现在慕容姑娘有伤在身,郝部长又要生产,你还是在这里总控全局为重。”骆北鸿笑道:“眼看便要过年,这么多客人倒让你们费心了。”
    萧汉摇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客气。”段西柳看着萧汉突然担心道:“我们兄弟倒有件事想请教萧师兄,只是现在你的事情太多,害怕……”
    萧汉不待他说完便接道:“你想说谷师兄的事对不对?这事包在我身上。”骆北鸿尴尬道:“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兄弟三个还有苏师姐都太看好此事,你也知道峨眉派孙师伯一向与本派关系不太好,孙姑娘又是孙师伯嫡亲孙女。谷师兄是刁师伯最为器重之人,他日必将执掌我派,这事实为麻烦。”
    萧汉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们想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对不对?”段西柳急忙摇头道:“萧师兄别误会,孙师妹心思单纯,公孙师兄与王师兄二人却私下里已找过我们谈话,此事没有商量余地,我只怕处理不好要出大事。”
    这确实是个麻烦,萧汉从没想过这么多,一时脑子短路也没了主意,皱着眉头道:“你们容我好好想想。”二人躬身退下,一起冲向山下。
    忽然一声清脆的娃娃哭声传来,萧汉转身便冲进郝雨霏小院。郝雨霏丈夫王伊已被叶子萱调派到金陵负责超市工作,不过就算他在也帮不上什么忙。
    众仆妇丫环川流不息来来去去,从屋里接出一盆血水,又有人送上热水。萧汉站在门口大声叫道:“萤儿,生的什么?”
    屋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李月萤跑出来看着一头大汗的萧汉道:“你鬼叫什么?”随手掏出自己的手帕替他擦汗道:“一个小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萧汉松了口气笑道:“平安顺利就好,产妇的屋子我就不进去了。”苏南杏跟着出来白他二人一眼道:“你们堵着个门口也不觉得碍事?”
    二人讪讪往边上退去,苏南杏突然目露羡慕叹气道:“武当人丁兴旺,倒好过我们这般孤单。”
    李月萤一向不敢在她面前放肆,更别说搞不懂她话中之意,哪里敢随便回话?萧汉也不明白她话中意思,刚要想着怎么回话,便见苏南杏转身回去,身形突然让他感觉确实有些落寞孤单。
    武当七子与苏若彤闻声赶来,樊浩辰手是举着风车一脸高兴,不停指着屋子示意进去。苏若彤拦住兄弟七人道:“你们呆在外面我先进去看看。”众兄弟一眼看到萧汉二人站在一边,纷纷过来行礼问安。
    李月萤高兴七子生的是男孩儿,七子欢呼雀跃,白小七喜道:“我可早跟郝姐姐说好的,这个是我徒弟了。”萧汉没好气道:“你就不过过脑子,郝姐姐是我妹子一般,跟我我一辈。她的儿子跟你们一辈,你让他做你徒弟不是平白低了一辈?”
    白小七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愣住道:“那你说怎么办?”李月萤看他急得小脸通红心疼道:“你别吓着他,两个孩子就算不能认小七做徒弟,让他来带总可以吧?”
    萧汉点头道:“那倒可以,不过小浩辰是苏师姐徒弟,也就是天山派弟子,总是要被带走的。”李月萤知道他很喜欢樊浩辰,看他脸色有些落寞便安慰道:“你要知道小彤做了你徒弟,她还是苏师姐妹子呢,一来一往我们也不吃亏。”
    萧汉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此话,不由微笑道:“此话有理,连你都被我拐了来,倒是我赚大了。”李月萤刚要抬手打他,忽然放下道:“你就是嘴欠,不理你了。”转身走回屋里。
    武当七子看着二人打情骂俏俱不敢说话,看到李月萤返回江浩宇才小心道:“宝宝叫什么名字?”萧汉愣道:“刚生出来,还没起呢。”苏若彤突然跑出来对白小七等人道:“姐姐让你们进来看看。”跟着跑到萧汉面前道:“叶姐姐说让你帮着起个名字。”
    武当七子抱着樊浩辰冲入屋内,一时听得屋中笑声四起,让外面站着的萧汉倍感落寞孤独,索性转身走了出去。
    一应后续杂事自有叶子萱与万事成负责,萧汉想到慕容秋雨还不知道,当即返回小楼告诉她。二人谈笑一阵,慕容秋雨忽然淡淡道:“听你说得这么热闹,我倒真想去看看。”
    萧汉喜道:“这不是问题,我背你去。”慕容秋雨白她一眼道:“那可不行,姐姐看见了准会多想。”萧汉凑近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慕容秋雨脸突然红了,慢慢点头道:“你要挨揍了我可不说话。”
    萧汉早躬下身来背对着她道:“你放心,只要你姐姐不说话,这山上便没人敢胡说八道。”慕容秋雨慢慢起来趴到他背上,萧汉只觉一团温软贴近后背,忍不住全身一震,跟着便看到一双玉臂绕到他脖子前面合拢。
    萧汉缓缓起身扭着道:“没有碰到伤口吧?”慕容秋雨玉面微红道:“我又不是泥捏的,没事。”二人跨出屋门,刚好有数名武当弟子说笑经过,一眼看到二人俱是一愣,跟着同时把脸转了过去,说笑之声却大了许多,边谈笑边迅速走了过去。
    这些弟子颇为识趣,对二人亲昵行为视而不见,这令萧汉很是满意。慕容秋雨却是羞得面红耳赤,趴在后面一动不敢动。萧汉双手反抱着她臀部,洋洋得意道:“看到没有,我的兄弟们就是如此识趣。”
    二人所住小楼离郝雨霏住处也就四五十米距离,慕容秋雨趴在他身后轻声道:“你让我下来自己走好不好?”萧汉摇头道:“那可不行,我说话算话,一定要把你背进去,我倒要看看谁敢说三道四,我整死他。”
    豪言壮语还没说完,便看到眼前突然闪出六个人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你要整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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