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歧去食堂吃早餐,不料竟碰到了唐晋诚。两人见面,似乎忘记了以前的不愉快,反倒端着盘子坐到了一起。
    唐晋诚喝着豆浆,看着陆歧说道:“陆歧,你今天是打唐承路吧?听说他都接连虐杀你班上的两名选手了。你可得小心点啊。”
    陆歧口里吃着包子,含糊不清地回答道:“虐杀?你是没现场看吧?也就是一招两招的差距而已,我那两个哥们完全有机会赢的。不过还是多谢你的提醒啊!今天的比赛结果嘛,那就得打过了才知道。”
    唐晋诚微微一笑,看着陆歧说道:“我可是在下一轮等着你,你别让我失望了。”声音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陆歧喝了一口粥,咽下口中的食物,对着唐晋诚来了一个真诚的笑脸,眼睛眯成一条线,开玩笑地说道:“那要不你去和唐承路打个招呼,让他比试的时候拉个肚子什么的放点水。不然你可就报不了一箭之仇了哦!”说罢,哼着小曲扬长而去。
    唐晋诚心里一阵冷笑,暗想着长江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唐承路是他们精挑细选为乙四班设计的对手,为人冷静沉着,基本功扎实,唐晋诚自己也不敢说能稳胜对方。这次唐承路对上陆歧,应该是十拿九稳,就算打输了,自己也可以提前摸下陆歧的底。总之,这笔买卖是只赚不赔的。
    陆歧没有回宿舍,而是径直往擂台方向走去。今天只有八场对战了,所有擂台都设置在引人瞩目的位置。擂台柱特意地漆成了红色,上面一个镀金龙头,栏索也换成了金丝绳,整个气氛显得比前两天更为隆重庄严。
    时间还早,没几个观众过来,只有一些工作人员在做着检修维护。“陆歧,你走慢点!”听到后面有个女声在叫自己的名字,陆歧转过了头。柳瑜!?陆歧没想过她竟然来这里了,心里有点莫名的激动。
    也许是跑得有点急,柳瑜微微喘息着,“你怎么走路走这么快啊?我在后面一直跑都没追上。”她埋怨着陆歧。
    陆歧打量了眼前的这位姑娘,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的手是昨天比试的时候受伤的吗?其他地方呢?”
    柳瑜下意识地把包扎着的右手缩得更深了,然后说道:“就右手不小心被划了一下,其他没受伤,没什么事。”她眼睛左顾右盼,故意不和陆歧对视。
    陆歧轻声说道:“我一个人走路就是这么快。我没想过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过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柳瑜开始的问题。
    柳瑜低下头看了会地面,又扬起小脸来看着陆歧,说道:“我待会要和兰雯芷她们一起去看周恒和唐晋勤的比武。”
    陆歧哦了一声,伸了个懒腰,潇洒地说道:“他们应该会打得很精彩吧。我待会也快点打完去给周恒加油!”
    柳瑜奇怪地盯着陆歧,好奇地问道:“你就这么有信心打赢唐承路吗?”
    陆歧双手抱在胸前,侧过头,眼睛一挑笑道:“我也没说能打赢他啊,我觉得打不过早点认输也不错。哈哈!”柳瑜白了陆歧一眼,没好气地走了。
    陆歧笑了笑,也没追上去,柳瑜来看自己就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不应该奢望太多。今天班上会有很多同学过来看自己的比赛吧,陆歧心里想着,只是自己反而有点不太习惯这种感觉,前两天比试没几个人关注显得更为自由和无拘束。
    陆歧靠着擂台背面一角坐了下来,随手扯了一根枯草茎,叼在嘴里,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山峰和黑沉沉的天空,心里面十分平静。小时候经常这样一个人躺在草坪上看蓝天白云,在艾草和泥土的香味中慢慢进入梦乡,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啊!
    快到比赛时间了,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嘈杂。除了兰雯芷等几个女生去了周恒那边加油外,乙四班大部分人都满怀着期望过来看这场比试。唐承路也踏上了擂台,仍旧面无表情的站着,只是“玄袖尺”拿在了手上而不是如往常般继续藏于袖中。
    这两柄尺子是唐承路的家传宝物,由玄铁铸成,唐承路的爷爷和父亲都凭借这个在江湖上闯出过一番名堂。自从唐承路修行完《尚武心经》第二部后,便传给了他。这次武试之前,爷爷特意来学校看望,并叮嘱他一定要拿到个好成绩,不要丢了家里的脸。现在才八强选拔赛,对于唐承路而言,征途才刚刚开始呢,他又怎么开心得起来?
    眼看着前面人满为患,陆歧也懒得去挤了,他吐掉嘴里含着的草茎,站起来轻轻一跳,反手攀住擂台边,腰手一用力,一个后空翻,稳稳地落在了台上。谁也没料到陆歧竟然从后面以这样的方式登场,“哇哦,好帅气!”乙四班那边张廉广带头鼓掌叫好,接着余宗耀站起来双臂一举,号召大家一起高喊道:“陆歧陆歧,你最帅气。擂台之上,无人能敌!”
    陆歧面无表情,假装没有听到,但内心其实是崩溃的。他朝擂台前的贵宾席深深一鞠躬,再朝裁判老师和唐承路行礼致敬,然后走到裁判老师身边,细细地商量咨询些什么。不一会,裁判老师点了点头,吩咐工作人员把兵器架抬了上来。
    众人对这个行为都感到十分讶异,因为一般选手上台都是自带兵器或者是选一种兵器,像这样直接抬一个兵器架上来的陆歧是第一个,难道说陆歧准备十八般武艺都耍个遍?万一一上来就被唐承路打倒了,那不就很尴尬了吗?
    唐承路心里也有点诧异,他虽对陆歧曾经打败过唐晋诚的事早有耳闻,但据事后分析,那也不过是投机取巧而已,并非陆歧实力有多强。“难道这几个月来,陆歧进步如此迅速,竟能精通十八般武艺?先不管这么多,自己小心提防着就行,以不变应万变吧!”唐承路心里打定了主意。
    裁判老师示意比赛开始。唐承路一动不动地盯着陆歧,等他出招。熟料陆歧也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没有丝毫进攻欲望,甚至都没去兵器架上面拿兵器。唐承路正犹豫着是不是自己主动进攻的时候,陆歧突然身形一晃,唐承路赶紧摆好架势准备迎敌。不料陆歧只是伸了个懒腰,然后慢悠悠地走到兵器架旁,拿出一些兵器放在手里抛了一下,似乎在看顺不顺手。
    看到陆歧这样磨蹭,唐承路也迟迟不进攻,除了乙四班和甲五班的学生,其他人已经开始在嘘台上的两位选手了。陆歧不理这些嘲笑声,又选中了一排飞刀,一把一把地抽出来,然后拿在手里,放在眼前细细观赏。唐承路脸色更加难看了,心里却仍在小心提防着,看陆歧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陆歧斜瞥了唐承路一眼,突然一飞刀掷了过来。唐承路心里想着:“终于来了,这样故弄玄虚就是为了突施暗算吗?陆歧,你也太小看我了!”他用手中的玄袖尺轻轻一挡,飞刀便掉落了下来。陆歧不做停顿,又飞过来三把飞刀,攻向对方喉咙、小腹和大腿三个部位。唐承路玄袖尺上下挥动,一一打落。
    陆歧早就料到如此,看似随意的再飞过来五把飞刀。五把飞刀的刀尖聚在一起成一个锥形,慢慢地飞向唐承路的小腹。唐承路冷笑一声,高声道:“技止此耳?那恕我不客气了!”他正准备用玄袖尺把飞刀全部打落,再予以反击。陆歧这边突然激射过来另两把飞刀,后发的两把飞刀在半空中互相撞击,成两个不同的方位飞快地追上了前面的五把飞刀。只听得叮的几声撞击脆响,七把飞刀瞬间散开,攻向唐承路从头到脚的七个不同部位。
    唐承路从未想过陆歧如此狡猾,也从未见过如此别具一格的飞刀技艺。他临危不乱,玄袖尺上下翻飞,好不容易才把七把飞刀一一挡开,只是右手手臂仍然被飞刀划过,受了点皮外伤。
    陆歧嘴角微微上扬,有点得意。他一开始只是想凭借飞刀打乱唐承路的心理防线,没想到对方竟然受伤了,这倒是个意外收获,看来对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厉害。转念间,陆歧快速地拔出一把长剑,运起劲力,也扔了过去!
    长剑飞行速度不快,却在空中高速地旋转着。唐承路吃了一次亏,这次怕陆歧仍有后招,对这飞来的长剑显得极为小心翼翼。陆歧对唐承路的畏惧表现十分满意,一声长啸,脚尖一用力,快速地追上长剑,然后右手握住剑柄,往上一划,一招紫气东来攻向对方。唐承路急忙用玄袖尺去挡驾,剑尺相交发出刺耳的尖鸣,唐承路吃力不住,玄袖尺被长剑绞的差点脱手而飞,当下急退了几步才稳住阵脚。
    围观众人对陆歧这一剑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喝彩。“静如处子,动若脱兔,不动如山,动若雷霆。乙四班真是人才辈出啊!”上次观看杨盛和唐承路交手时被称为五少爷的中年男子感叹道。
    这次陪他观战的乙组教学组长说道:“多谢五少爷的称赞。这陆歧平时虽然逃课甚多,但到了考核比试之时,却从来没有掉过链子,每次都是名列前茅。而且据情报,他是整个学校去图书馆去的最多的几个人之一。”五少爷听完若有所思,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台上的唐承路心里一阵骇然,他没想过陆歧一剑竟有如此威力!自打交手以来,自己处处落在下风,莫不是要败在对方手下了?
    他未曾想到的是,这不是一剑的效果,而是陆歧苦心孤诣设计出来的两剑叠加在一起的剑招。陆歧先是运螺旋劲力催动扔出长剑,再赶在唐承宗去挡之前,改变长剑攻击轨迹,如此两招叠加方才能打唐承路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惊慌失措。
    陆歧知道唐承路阵脚已乱,自然趁热打铁,手中长剑剑招如江涌浪潮,源源不断。唐承路基本功极为扎实,玄袖尺左敲右打,丝毫不显败相。他知道陆歧使的是第一部里面的明维剑法,只是招式却与书本上的大不相同,有很多招根本就是犯了大忌,如苍松迎客剑尖过于朝下,彩云出岫变成了直击小腹、仙鹤亮翅左肩耸得过高等等。陆歧是在一味求快,但每每唐承路想去攻击对方破绽的时候,陆歧就已经换招另外攻击,而且中间还夹杂着地堂刀法、巨灵掌法等乱七八糟的化用剑招,让他有点眼花缭乱。
    唐承路不愿再和陆歧这样缠斗下去,施展出家传的袖尺十八击,发起了反攻。陆歧自然也不愿丧失这好不容易争来的气势先机,全然不惧地与唐承路正面交锋起来。唐承宗势大力沉,出招雄浑,陆歧与他硬挡十几招,虎口便有点酸麻。唐承路急于取胜,当前右手一招泰山临崩,一尺子硬砸了下来,陆歧用剑去格挡,只听叮当一声脆响,长剑竟然断为两截。
    陆歧一惊,就地一个后翻滚,拉开距离,同时怕对方趁势追击,把手中断剑扔向唐承宗。唐承路大吼一声,正准备趁胜追击,突然看到断剑飞至面门,他双眼发红,用尺狠狠地打掉断尺,又往前扑了过来。趁此间隙,陆歧却已经退到了兵器架旁,抽出齐眉长棍,顺势一棍扫中了唐承路腰间,把他打翻在地。
    棍,才是陆歧想到的打败唐承路的最终武器。棍长尺短,以长击短,此其一;棍扫一大片,尺只能一面,此其二;棍一劈一捣,全身着力,如此方能弥补内劲不如对方的缺陷,但又能以硬碰硬的方式击败对方,替夏谋远和杨盛出气,此其三。
    陆歧紧握长棍,虎口相对,身步相随,棍出之时,呼呼风声,上下翻飞。
    唐承路眼见陆歧计谋穷出不穷,花招百变,心底已虚了三分,待用到家传尺法都未能得胜,锐气已然全消。此刻腰间中棍,对方又棍法精湛,气势如虹,唐承路心中又涌起了不敌对方的念头,手中玄袖尺虽仍在竭力抵挡,却只感到对方一棒重过一棒,自己举手抬足已然乏力。
    陆歧使棍以拨、绞为主,时刻缠绕着对方的双尺,使其精疲力乏不得自由;偶尔配合劈扫,让对方用全身力气去加以抵挡。这样一来一回,牵扯了十几招,唐承路已然如涸辙之鱼,上气不接下气。陆歧见机一招拨草寻蛇,接连在唐承路脚上打了四棍。唐承路吃痛却又后退不及,跌倒在地,陆歧长棍顺势一挑,把对方玄袖尺挑飞在空中,然后轻舒猿臂一把捞了过来。唐承路则扑在地上,呜咽失声,用手捶地,久久不肯爬起。
    陆歧没有过去安慰唐承宗,而是恭敬地把玄袖尺递给了裁判老师,再面向贵宾席上的领导和观众席上的诸位同学深深的鞠了一躬。台下的五少爷和乙组组长带头鼓起了掌,观众们也都从刚才的激烈比试中回过神来,如梦初醒地为陆歧欢呼。乙四班的那些人更是欣喜若狂,余宗耀和张廉广等人带头直接冲到了台上把陆歧高高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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