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年终,新禧来临。
    陆歧一行人玩到子时末,互道新年快乐之后方才意犹未尽地各回宿舍。进了女生宿舍楼,兰雯芷对柳瑜说道:“柳瑜,这么晚了你回宿舍睡也不方便,干脆就在我宿舍和我睡一张床吧!”柳瑜心里想想也是,室友都睡了自己冒然回去只怕会打扰到她们,于是愉快地接受了兰雯芷的建议。
    简单梳洗上床躺下后,柳瑜却睡不着了,她的心还在刚刚的联谊中没有走出来。一旁的兰雯芷似乎发现了她的异常,轻声问道:“怎么了,柳瑜,是和我睡一起不习惯吗?”
    柳瑜回答道:“没有不习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睡意。”
    兰雯芷轻笑道:“大半夜睡不着肯定是在想着谁,是不是今天联谊看上哪个帅哥了,来和我说说,我也刚好不想睡呢。”柳瑜轻啐了一口道:“不要乱嚼舌头了,雯芷。才没有看上谁呢!”
    兰雯芷心里暗笑,故意问道:“你觉得张炎武怎么样,你和他今天在一起聊得挺多的啊。”
    柳瑜仔细想了想说道:“张炎武挺优秀的,见多识广,进取好强,长得也蛮英气,我感觉他和周恒是一个类型的呢!”
    兰雯芷道:“你看人还蛮准的,他和周恒有点像,但是比周恒还要傲。他们内部比试过一次,周恒就是打败的他才被选中参加武试的。当时张炎武输得很不服气,后面的武试比赛他都很少去看。”
    柳瑜道:“嗯,我也看出来了。他表现欲有点太强了。说到武试,你们班那个陆歧竟然杀入了四强,你们怎么看他的?”
    兰雯芷暗道:“憋不住了吧,小妮子。总算问到正题上来了。”兰雯芷故意沉吟不语,柳瑜等得有点急轻轻推了她一把。兰雯芷装作才反应过来的样子答道:“不要急嘛,我在想怎么说这个陆歧,其实我们宿舍的人也讨论过。我们的观点就是陆歧这个人平时吊儿郎当、不修边幅,经常逃课,对什么事都好像不感兴趣。和女生辩论的时候言辞犀利、不留情面,一点也不绅士。其实,要不是这次武试进了四强,还真想不出他有哪里特别的。”柳瑜听到这样的评价,哦了一声,便没有说话了,心里有点失望。
    “不过,”兰雯芷卖了个关子。
    “不过什么?”柳瑜连忙问道。
    “不过在周恒住院的这段时间,我问了他一些关于陆歧的事情,他们男生的观点和我们女生完全不一样。据周恒所说,陆歧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不显山漏水,但他为人慷慨,不拘小节,很替别人考虑,男生们都很信服他,就连唐晋航也对他另眼相看。最让周恒佩服的是陆歧做事之前都会有个很详细的规划,所以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游刃有余,在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总之,陆歧这人和唐晋航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两种评价可谓截然相反,柳瑜听得有点糊涂了,她自言自语地说道:“那陆歧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到底是怎样的人,需要你慢慢去探索哦!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兰雯芷打了个哈欠,翻个身就睡着了。
    柳瑜自己瞎捉摸了一会,耳听着兰雯芷轻微的呼吸声不自觉的也有了倦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陆歧宿舍也开始了久已不见的卧谈会。余宗耀看上了乙八班的赵胜男,话题总是围着她转:“哎,你们注意到没有,今天来的女生里面最有特点的就是那个赵胜男了!”
    周恒哈哈一笑,调侃道:“对对对,耀哥说得有道理。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张廉广附和道:“我也觉得是这样。可是西施眼里都是眼屎,看不看得上他就难说了。”
    “去你大爷的!”余宗耀从床头拿起一本书就朝张廉广隔空扔了过去。
    张廉广一把接住,随手放在旁边,接着道:“赵胜男齐肩短发,和我们的头发差不多长,要说特色倒是真有特色,假小子一样。我还是喜欢女人味多一点的。”
    “就你话多,还喜欢女人味多一点的,你看申娟的时候那色眯眯的眼神,我都不想说你。”余宗耀抓到机会反讽了一波。“陆歧,你怎么不说话啊?装了一晚上的深沉还没装够吗?”周恒没听到陆歧说话,感觉很奇怪。
    “我估计陆歧是看上哪个女孩子却被别人抢了先机,现在正郁闷着呢!”余宗耀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别烦我啊,我在打坐练功。前几天和唐晋诚交手还没恢复过来呢。”陆歧还真的就盘腿坐在床上。
    “论到装酷,我还就服陆歧。那天打不过了,退都退得那么潇洒随意,连我都没想到!”张廉广口里称赞着,却突然拿起那本书朝陆歧扔了过去,大喊道:“让你在宿舍还装!”
    陆歧眼都不睁,伸出食指刚好点在飞来的书中央,竟玩起了转书的小把戏。
    “我看啊,大家伙既然都找到了心仪的对象,趁着放假这十几天就约起来啊。勇敢地行动吧!”周恒鼓舞着另外三个。余宗耀和张廉广听周恒这么一说,按捺不住春心,赶紧向周恒请教追女孩子的办法。
    陆歧却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先睡了。随便你们怎么约,这几天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带饭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周恒、余宗耀和张廉广三个人打扮得工工整整的去约会了。陆歧很晚才起来,一个人去食堂吃了早餐便回宿舍琢磨《尚武心经》后面的内容,毕竟年初五就要去见唐晋航的爷爷,肚子里没点货陆歧心里也没底。坐在书桌旁看了半个时辰的书,陆歧的心一直没有静下来,满脑子都是柳瑜,想着她说话时的神情,猜测着她是不是已经被张炎武约走了,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写封情书过去。“好烦啊,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陆歧心潮起伏难平。耐着性子又看了一刻钟左右,陆歧实在看不进去了,顺手拿起大衣披在身上准备出去转转。
    大雪已经停了,风也刮得不是那么得紧,倒也适合出行。陆歧想起当天在训练场晨练碰到柳瑜的场景,心头一暖,嘴角含着笑又往训练场走了过去。训练场比那天更为空旷了,一个人都没有,陆歧心里有点失望,坐在台阶上独自发呆。是啊,就算约会人家也都去湖边、亭台、山脚、闹市,谁会没事跑到训练场来折腾呢,又冷清又没情调!
    坐了一小会,陆歧觉得有点冷,起身脱了大衣去训练场活动一会。先跑了几圈热身,陆歧浑身舒泰,回想起当日唐晋诚所施展的望云掌法,禁不住手痒决定练习一下。望云掌法纷繁复杂,多变灵活,每一招都可以延伸出不同的攻击方式,很合陆歧心意。陆歧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想法尽情发挥,出招不拘泥于常法,这毕竟是练习,不用考虑实战效果,怎么舒心怎么来就好。练到第十招,陆歧突然觉得这和唐晋诚后面所用第四部里面的风雷掌也有相通之处,两者其实是可以互相印证,取长补短的。于是陆歧招式一变,运起内劲施展风雷掌,一动一喝,龙行虎步,倒也颇有气势。
    起初由于内劲不足难以完全发挥招式威力,待演练了十招之后,陆歧感觉越来越得心应手,对内功心法中有所不解的地方瞬间顿悟,内息也渐渐地绵长起来。陆歧心知自己是通过练习风雷掌的招式顺通了第四部内功心法,不知不觉间也走了一次从外到内的修炼途径。武学一道相通相融,还真是神奇!
    一套打完,陆歧气脉畅通、心情愉悦,只觉得天高地迥、瀚宇无穷,一时间难以控制激昂兴奋之情,禁不住又是一阵扬天长啸。高兴完之后,陆歧用手随意一擦额头上渗满的汗珠,准备拿起大衣回宿舍洗漱休息。
    “咦?我的衣服怎么又不见了?这青天白日的,训练场也闹鬼吗?”陆歧走过去发现衣服又不见了,心里很是郁闷,大声地发着牢骚。
    “喂,陆歧,你说谁是鬼啊?”左上方台阶之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甜美的声音陆歧太熟悉了,他心知是柳瑜来了,心里高兴的不行,抬头看过去,柳瑜正手拿着他的大衣在上面向他招手。
    陆歧对着柳瑜笑了笑,飞快地跑上去,说道:“你好啊,柳瑜,很高兴见到你。”
    柳瑜白了陆歧一眼,很无奈地说道:“陆歧,你能不能换个台词啊,每次都这一句,听起来就像是晚会主持人的欢迎辞呢!”
    “哦。那你能不能先把衣服还我,我有点冷。”陆歧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平时伶牙俐齿的他在柳瑜面前变得十分拘谨,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柳瑜没好气地把衣服往陆歧手里一塞,哼了一声扭头就要走。她一点也没搞明白昨晚上还知道反击她的陆歧,今天怎么又变傻了?她上午拒绝了张炎武的邀请,一直在等陆歧来找她,结果等到下午还没看到陆歧的影子,她失望之下就想出来散散心,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个训练场。
    她来的时候,陆歧正在专心练武并没有发现她。她转眼看到陆歧放在台阶上的棉大衣,就想作弄一下陆歧,便偷偷地拿起大衣,然后自己藏在上面看陆歧接下来的反应,直到陆歧大声抱怨之时她才突然出现想吓陆歧一跳。没想到陆歧就跟个傻子一样,脸上没一点惊喜或者讶异的表情,表现得和普通同学一样生疏,这怎能不让柳瑜生气?
    陆歧知道说错话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是傻傻地跟在柳瑜身后。柳瑜见陆歧这样,气不打一处来,走得更快了,陆歧无奈也只能加快步伐。走着走着,柳瑜突然一停,陆歧来不及减缓步伐,眼看要撞到柳瑜之时急中生智一个转身,擦着柳瑜的右肩过去,和柳瑜面对面站着。
    柳瑜一惊,看到陆歧那张苦瓜脸,先是噗嗤一笑,接着板着个脸问道:“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陆歧挠了挠头,冷不丁冒出一句:“没干什么啊。我就是想问问你,上次我的棉大衣丢了,你知道是谁捡走了吗?”说完,陆歧还暗赞自己机智。
    不料柳瑜脸一沉,冰冷地回答道:“是我捡走了。”
    陆歧刚想说话,柳瑜生气地说道:“陆歧,我会叫兰雯芷把你的臭棉衣带给你的!但同时也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不然小心我去保卫处那举报你!”
    陆歧站在原地十分尴尬和不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瑜离开,心里疑惑万分:“我的棉衣哪里臭了?女孩子都这样吗?怎么喜怒无常的。唉,真是麻烦死了!”
    就这样陆歧和柳瑜两个人都郁闷地回到了各自的宿舍。陆歧躺在床上把被子一蒙睡闷觉,柳瑜则从衣柜里拿出陆歧的棉大衣狠狠地打了几下,口里嘟囔着:“打死你个陆歧,死蠢鬼!”随后,柳瑜把棉大衣送到了兰雯芷宿舍,坚持让兰雯芷带给陆歧。兰雯芷看到满脸怒气的柳瑜态度坚决,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好答应了她。
    陆歧的棉大衣终于在吃完晚饭后又由周恒带回到了他的身边,但陆歧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旁的余宗耀看到失而复得的棉大衣,大声调侃着陆歧:“哎呦,这棉大衣怎么又回来了?我们的陆大爷当时感叹了一上午的世道险恶、人心不古,现在看来人心还是很古的嘛!”
    陆歧怒火中烧,狠狠地瞪了余宗耀一眼,站起来用力一掌拍在椅子上,只听“嘭”的一声响,椅子顿时四分五裂。余宗耀没想到一句玩笑话,陆歧反应竟如此强烈,他们从未见过陆歧如此生气,一个个吓得都不敢再出声。陆歧却是一声不吭又上床躺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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