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羽兄妹俩的帐篷,位于聚落中心位置,不大,但是布置得很温馨,除了挂着几个捡来的娃娃,四周还扎着一些花草。红红绿绿,很是好看。
    郭羽打量着自己的妹妹郭瞳,小妮子还没有从刚才重逢的惊喜中平复过来,脸上挂着泪痕,挺翘的鼻尖抽泣着,死死抓住郭羽的手。
    郭羽的父母很早就死了,之后他一直独立生活着。六岁那年的冬天,一次拾荒途中,郭羽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个婴儿,看上去也就一两岁不到,被裹在一条厚厚的雪白绸被当中。
    当时下着大雪,郭羽为了避雪才来到树下休息,否则他也很难发现那个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襁褓。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婴儿,郭羽以为她早已冻死了。一看之下才发现,这孩子竟然还活着,她跟自己一样都在为了生存而努力啊。
    郭羽将婴儿带回家抚养,这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简直是无比艰难的事情,但是郭羽挺过来了,他将这个捡来的妹妹照顾得很好,比他自己还要好。
    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对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就这样过了十年,郭瞳渐渐出落的大方漂亮,精致的脸庞吹弹可破,宛如刚剥了壳的鸡蛋,还在粉盒里打了个滚儿。高高的鼻翼,灵巧的小嘴,让人喜爱。
    只可惜那一双眼睛。
    大大的眼睛本来应该成为众人羡慕的所在,可是现在却笼罩着一层白雾,就像那天的雪,掩住了流转的秋波,掩住了闪烁的光芒。
    “好了好了,郭子既然回来了,就是天大的好事。瞳瞳你也别哭了,我们得盘问盘问这小子。”说话的是刚才半路冲出抱住郭羽的少年。
    少年叫做林东,郭羽的结拜兄弟,两人认识七八年了,一路打打闹闹长大。林东比郭羽要大一两岁,身材少有的高大强壮。郭羽一直有个疑问,大家都是吃着数量不多质量也不高的食物,为什么这家伙就能发育成这样?
    郭瞳听了林东的话,渐渐止住抽泣,握着郭羽的双手却怎么也不松开。
    “说吧,郭子,昨天是怎么回事?”林东问道。
    “我被袭击了,是皮五那伙人。”
    郭瞳“啊”的一声,郭羽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背,说道:“他们把我打晕,然后活埋了。”
    郭瞳忍不住颤抖起来,林东瞪大眼睛,怒道:“皮五这王八蛋,太猖狂了!那你是怎么……”
    “幸好下大雨,将我脸上的土冲开。我醒过来,慢慢挖开土爬了出来。”
    林东没有思考这话里面的漏洞,他被好兄弟劫后余生的喜悦以及对皮五的愤怒两种情绪包裹着。
    无论多大的雨也不能在几分钟内冲开埋人的泥土,同样也没有人可以长时间的停止呼吸而存活。
    林东像是想起什么,“对了,昨天晚上皮五还来过,还是收保护费的事。”
    郭羽心中腾起难以压抑的怒火。皮五昨天刚刚活埋了自己,立马没事儿人一样又到聚落里惹事,看来他对于夺去别人生命这种事没有一点的难过和愧疚。
    很好,很好。前世我杀过很多这样的人。
    “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林东叹道:“还不是皮奶奶出面,不过看那架势,皮五连这养大他的奶奶也快不放在眼里了。你没听见他说的那些话,我真想狠狠揍这杂碎一顿。”
    郭羽冷冷道:“放心,你一定会有这机会的。”
    林东看了一眼郭羽,这张脸,这动作,这声音,无疑就是自己的结拜兄弟郭羽,可是自己为什么感觉到他有了点变化呢。
    三人在帐篷里说着话,郭瞳拿了些食物给郭羽吃,又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里,准备给哥哥喝。
    突然外面脚步声四起,林东出门拉住一人问了问,转身回到帐篷里,低声道:“皮五又来了。”
    郭羽眼里猛地爆出一团火,站起身来。林东拉住他,“你刚回来,还是待在帐篷里陪着瞳瞳,我去看看。”
    郭羽盯着林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大东,这次死后余生,让我想明白很多。以前我只想默默的拾荒,凑足本钱给瞳瞳治眼睛,谁也不得罪,谁也不招惹,现在我才明白这是多么幼稚的想法。在这个时代,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找上你。我必须得告诉这些人,招惹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否则以后我们根本不可能在这末世生存下去。”
    “你替我看着瞳瞳。”
    林东望着郭羽离去的背影,自己一直开玩笑说他是瘦猴的郭羽,此刻好像变得高大了许多,也陌生了许多。
    ******
    皮五的心情很不好。
    一个小小的拾荒者聚落,花了快一个月时间也没有拿下,还被那个老不死的指着鼻子骂。在几个手下面前丢脸也就算了,最关键是如果被铁头哥知道,自己恐怕就没得混了。
    昨天再度铩羽而归,使他下了决心。今天一定要让这些人老老实实的屈服,谁敢反对就打谁,往死里打。自己那老不死的奶奶也不例外。
    皮五在手下的簇拥下,站到一个台子上。不多久,台下面就围起了人。
    皮五曾经在一次行动中看见过这样的情景,他的老大铁头哥站在高台上,台下面站满了人,每个人眼中都是敬畏的目光。他也想要成为铁头哥一样的人,他也想要享受众人对他的敬畏。
    不过现在台下面这二十来人,他们的眼中除了害怕,更多的是厌恶,是恶心,是恨不得自己马上去死。
    皮五呵呵冷笑,想着拿谁来做第一枪。
    人群中皮奶奶站了出来,颤巍巍来到台子下面,指着皮五骂道:“不孝孙啊,你也是这里长大的人,不想着回报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来抢。皮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皮五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老东西,既然你要来撞我的枪口,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把这老东西抓起来,给我打!”
    人群一阵沸腾。
    “皮五,这可是你亲奶奶啊,你还是不是人!”
    “畜生,畜生啊!”
    几个年轻人已经忍不住快要冲出去,暂且被身旁年长的人死死拉着。
    “他背后是海盗团,我们惹不起啊!”
    “哎,这是个什么世道!”
    皮五冷冷看着下面的人群。在这个世界,实力才是第一位,亲情什么的,都是狗屁。他看见手下迟疑,喝道:“还不动手,在等什么!”
    “皮五,还认得我吗?”
    郭羽分开众人,大步走到台子前面。
    皮五盯了一眼,瞳孔立马收缩。
    “你……你不是死了吗?”
    郭羽淡淡道:“没错,我是死了。可是我又活过来了。”
    众人听着两人的对话,摸不着头脑。皮奶奶一把揽住郭羽,颤声道:“小郭,你回来了。昨天你没有回家,可把我们急坏了。”
    郭羽扶住皮奶奶,柔声道:“我没事,您老先到旁边休息一下吧。”说完将老人交给一旁的人,高声对众人说道:“昨天我外出拾荒,半路上被皮五袭击,他们打晕了我,还把我给活埋。幸好老天开眼,我才侥幸爬了出来。”
    说到这又转向皮五,“现在,我要向你讨回这笔账。”
    皮五哈哈一笑,“好啊,原来你没死,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没关系,今天我就再杀你一次好了。”
    郭羽看着他,缓缓吐气道:“那就来杀啊!”
    皮五跳下台子,站到郭羽面前。昨天那番打斗,这小子虽然有一股狠劲儿,但是身体太过瘦弱,别说是围殴,就是自己一个人也能轻轻松松把他打趴下,昨天打在他后脑上那一棍子不就是自己下的手吗?
    这小子走狗屎运没死掉,但也落了一身的伤,现在还敢挑战自己,诸多不利,不是找死吗?
    “是你自己找死,别怪我以大欺小了。”不等郭羽回话,右拳猛地挥出,朝郭羽胸口打去。
    要知道海盗团可不是什么人都往里收,如果没有点能耐,是不可能被招收入团的。毕竟一旦成为团员,就能享受到相应的食物配额以及其他资源,这样的待遇自然需要你拥有相应的能力。
    皮五常年在外厮混,个子虽不高,但是练得一身结实的肌肉。粗壮的手臂带动碗口大的拳头,带着飒飒风声,袭向郭羽的胸口。
    众人一阵惊呼,郭羽瘦弱的身体好像也被这拳风带得晃动起来。几个胆小的已经不忍心看下去。
    郭羽深吸一口气,一个侧身,躲过皮五的拳头,同一时间右手握拳,全力朝着皮五的外肘弯打去。
    拳头犹如铁锤一般,准确击打在预定地点,“噗”的一声,皮五的右臂被折断,呈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弯折角度。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皮五已经痛晕过去。
    “我艹……”担心郭羽而来的林东看见这场面,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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