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黑向无忌献上的“青冥”古剑,最终没能用人试剑,无忌拿着青光闪闪的青冥剑,一剑把一头羊从腰间斩断,而青冥剑的剑身却不曾留下血迹。
    “不错不错。”
    根据以往阅读武侠小说的经验,无忌判断“杀人不留血迹”的青冥剑是柄好剑。
    另一边,白馥美和孔氏族长反复讨价还价之后,两人的会面也渐渐进入尾声。
    到第二天,也就是十二月初七的时候,信陵城里里外外,都已经回复了平静和祥和的生活。
    白馥美则是亲自来到信陵君府,向无忌汇报此番商战前前后后的事宜,进行一个总结。
    寒冬腊月,无忌早就让人温好了楚地的兰陵酒,他自己更是亲自捉起酒壶,为白馥美倒了一杯。
    “白老板这段日子辛苦了啊,全靠了你,信陵商市才有今日。”
    白馥美亦早就嗅到酒香,眼中竟尔有了一丝喜色,微笑道:
    “君上谬赞。我之所以能够放开手脚做事,也是靠着您的英明领导,若无商市十三条的铺垫,要击败孔氏,恐怕还得有一段时间。”
    “昨天那个谁,孔黑,好像说是孔氏宗主的儿子,屁颠屁颠地跑到我这里来,说以后会好好做人,让我放他一马。”
    “既然如此,君上想必没有答应他了?”
    “没错!他一个商人,只要没违法乱纪,我又怎么管得着他?所以我只收了他的礼物,就把他赶走了。”
    “君上竟然收了他的礼物?”
    “毕竟是白给的嘛,不要白不要,而且我最近正好缺那东西。”无忌笑了笑,从腰间将青冥古剑解了下来,“啪”地声拍在桌子上,“你也看看,孔黑那小子说着是欧冶子铸的剑,我不懂的,你帮我鉴别鉴别。”
    白馥美取过长剑,粗粗一看便道:“这剑鞘、剑柄都是用棠棣木做的。棠棣木虽非绝品,但也不算坏,只是……若是欧冶子铸剑,多半会将剑柄、剑身一体铸造,出现单独打造的剑鞘,倒是奇怪。”
    “那犊子还说什么……是用女娲补天留下来的奇石炼成的,净吹逼。”
    白馥美此时将长剑轻轻地拔出三寸,眯着眼睛看了看青黑色的剑身,很快就将它收回了鞘中,说道:
    “看样子是一柄新的剑,铸成的时间很可能不超过十年。欧冶子什么的,多半是骗人的吧。”
    “管它新剑古剑,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好用就行。剑啊,就像这酒,管它新酒老酒,好喝才是最重要的。”
    无忌举杯呷了一口。
    白馥美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问道:
    “在大梁时,公子常饮赵酒和秦酒,当时小女子也问过,您说他国的酒味道太淡,只有秦凤酒和赵汾酒还有点味道。不知为何,您今日却用楚地的兰陵酒来招待我呢?”
    “我听说你喜欢兰陵酒啊……难道搞错了?”
    白馥美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没有错。我的确是……多谢公子美意!”
    “好了,说正事。我听说孔氏的宗主去洞香春找你了,你们最后谈得怎样?”
    “据孔氏族长孔明所说,是他在前天赶到信陵,命令孔黑关闭了商市内的大部分商铺。孔明说,孔氏在信陵,绝不可做公子的敌人,因此必须要与白氏合作。”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那个孔黑,似乎不太懂得怎么讨好别人啊。”
    “孔黑固不足虑,但孔明却是老谋深算,不可小觑。孔明以辅助白氏在陈城打开商路为条件,将孔黑前些天里囤积的物资都出售给我了。”
    “陈城啊?那的确是个好地方。”无忌的眼珠忍不住转了转,“从信陵到陈城,距离是有些远了,若是距离再近些,我就能带兵过去把城池夺下。”
    陈城在楚国淮北,位于鸿沟之畔,扼颍水而居。颍水上游有上蔡,下游有下蔡,本是春秋时期蔡国的地盘,亦是淮水上游为数不多的大城。
    但自魏惠王疏浚河道,开辟鸿沟以来,整个淮水上游的地理形胜,几乎全都集中到陈城来了。
    近百年过去,陈城已经是淮水上游最著名的都会,楚国北部的最大城市。
    “君上您也知道,我白氏本从河内发家,如今在韩、魏两国境内经营,却一直未有机会染指淮北一地。我擅自做主,与孔明和解,除了今后在陈城一代打开商路,亦可以借助白氏的经商网络布下据点,为君上收集情报,望君上明鉴。”
    听白馥美以“情报网络”为借口,无忌嘿嘿一笑。
    白馥美说的的确是实情,他无心否认。但还有一条,孔黑早先囤积的那些物资,孔氏既然无力消化,便都低价转给了白氏。白氏却是有能力搞定这些东西的,因此白馥美借此赚上一笔,应是没有什么问题。
    无忌虽然明白这些,却并未揭破。因为他也知道,白馥美就算跟他是朋友,说到底还是个商人。
    商人总是要赚钱的。
    所以无忌点了点头,称赞道:“白老板做得很好,我也很欣慰啊。”
    “但孔氏虽然与我们和解,终究未足信赖,请君上小心。”
    见白馥美不动声色地提醒自己,无忌笑道:“这个无妨,手心手背我还是分得清的,就算孔氏今后举全族之力来支持我,他们也是不可能撼动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放心吧,我很珍惜你的。”
    白馥美完全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仅如此,还……此时,白馥美莹白如玉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却是欲言又止,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忌则是沉浸在对后续计划的构思当中,并未觉察到白馥美的变化,很快又抛出了一个炸弹:
    “我准备在信陵组建商会,由你来任会长!”
    白馥美:“哈?”
    十二月十日这天,无忌在洞香春主持了一次圆桌会议。
    当日,所有在信陵城能够排的上号的商人,都过来了。
    除了白氏、孔氏这两大巨头,还有不少当地的小商人,甚至还包括从信陵路过的赵国豪商郭氏的人。
    “大家都听好了,这‘信陵商会’,乃是民间组织,是诸位行商坐贾之间,一个自律、互助的团体。”无忌对着n脸懵逼侃侃而谈,“商会内部成员之间,要互相帮助,共享情报,不同的商人之间,最好也做好分工,不要为了争夺同一个东西而打得头破血流。你们内部之间,要和睦,要抱团取暖,要相亲相爱,这是其一。对外呢,当然也要统一口径,如果有了对手、有了敌人,要同仇敌忾,你们从信陵出发,去睢阳、去陈城、安陵、大梁这些地方开拓商路的话,也要互相帮扶,这样才能形成合力,才能在这个战国之世,站稳脚跟。”
    当日的会议,虽然是号称“圆桌会议”,但实际上信陵君魏无忌和白氏宗主白馥美,在其中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
    无忌当然不指望把所有的人都拉进来,因为那是不现实的。
    事后,仅有大约一半的商家留下,加入了信陵商会,其中白氏、孔氏、郭氏赫然在列。
    也就在圆桌会议的当天傍晚,无忌接到了齐国境内传来的最新情报:
    齐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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