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以郑家老祖郑文旭为首的儒门势力已经相助朝廷,但是并不代表其它儒门势力也是如此。如果能说服孔家也相助,那么以孔家的影响力再加上郑家,大半个儒门都会汇聚过来。
    到了曲阜中心,便是孔府。孔府坐北朝南,迎面是一个粉白的大照壁,门前左右两侧,有一对两米多高的圆雕雌雄石狮,红边黑漆的大门上镶嵌着狻猊铺首。门口自有人守候,苏明上前,尚未来得及说话,便见一人匆匆走出。
    此人看上去已是知天命的年纪,见了苏明,连连拱手,道:“请问可是武尊当面?”
    苏明点头道:“正是苏某。”
    此人哈哈大笑,道:“家祖知武尊前来,特意让冲澹前来迎接。”
    苏明闻言,微微还礼,道:“原来是孔家家主当面,有礼了。”他先前只是点头,知道来人是现任孔家家主孔冲澹之后才还礼,并非无因。一般的先天宗师,并受不起他的还礼。孔冲澹身为孔家家主,地位可以和元神人物媲美,这才能受的他的礼数。
    孔冲澹道:“武尊请跟我来,家祖已经在等候了。”
    当下苏明便跟着孔冲澹,穿过一个狭长的庭院,从孔府第二道圣人之门正中走过,过了重光门便到了孔府大堂。这是孔家接见当地官员、申饬家法族规、审理重大案件,以及节日、寿辰举行仪式的地方。
    大堂之中,已经有一名老者,自然就是孔冲澹口中的先祖,现在孔家唯一的元神人物,孔光远。他的衣着十分俭朴,见了苏明便微微一笑,好像婴孩得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那般简单。
    目光相交,苏明只觉得那是一双睿智而沧桑的眼睛,似乎看穿了自然之景,看穿了天地之理,看穿了万物之秘。在那看穿一切的背后,有着沧桑,有着峥嵘,有着信念,有着追求,有正直,有仁爱,有勇气,有智慧,有信念,有着你几乎可以想象到的所有美好的东西。
    看着那双眼睛,整个人就好像能投入与这世俗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天地去,仿佛能永恒的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测的层次里,当中又蕴含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目光中带着坦率、真诚,还有童真的味道,配合他衣着面容,突然就散发出一种超乎寻常的魅力。
    苏明微微一笑,拱手施礼道:“苏明见过先生。”
    孔光远也还了一礼,笑道:“武尊前来,蓬荜生辉。”
    面对这位传说中的大儒,苏明微微侧身,只受了半礼,道:“先生客气了,苏某愧不敢当。”
    孔光远呵呵一笑,道:“武尊来意,老朽也略知一二。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我便在此处谈论如何。”
    苏明心生感慨,道:“好。”
    当下,两人便于大堂里论道。有谈天说地,有交流心得,更有讨论时局,各抒胸臆,畅所欲言,十分痛快。
    这一谈,就是不知时日。孔光远走的是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路子,也算人道而求超脱的道路。尤其是他成就元神境界多年,曾经见过隋朝的兴盛和衰落,对于人道沧桑,有着异于常人更深层次的认识和理解。对于儒家学识,他更是精研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他的修为境界,还在郑家老祖郑文旭之上。
    不知不觉,就是几天过去了。两人的交流论道,也渐渐接近了尾声。
    孔光远笑道:“武尊独辟一路,甚是艰难,不过若是成功,成就当远在我等之上。至于时局,既然武尊出世,搅动天机变化,诸子百家都归心,我孔家自然也不例外。天下大同,百姓安乐,正是我所愿也。”
    苏明心中叹服,拱手道:“先生高明,苏某佩服。”
    孔光远闻言,哈哈大笑。
    这时,苏明心中一动,道:“既然如此,苏某有一首诗,便送与先生,说不定能对先生有所帮助。”
    孔光远正容道:“愿闻其详。”
    苏明沉凝片刻道:“这首诗名为《正气歌》,请先生听之。”说罢,声音清朗,缓缓读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
    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
    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
    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苏明只是单纯的读着这首在后世传颂千年的名篇,他的心神完全沉醉其中。心思如同万古不化的玄冰般晶莹剔透,纯净无暇,念头纯洁,没有沾染半点后天的尘埃。整个人的内心,呈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最为纯粹的美丽。
    他的心灵,他的意念,他的思维,他的感觉,都在瞬间凝结,化作了至为纯粹的一种存在。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到了这天地之间至刚至大、至正至纯的浩然正气,浩大无边,永不消散。
    听到这首《正气歌》,即使孔光远面上也不由得变了颜色,见苏明更是感悟到这世间的浩然正气,也是惊叹不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明才猛然醒来,见孔光远正微笑看着自己,道:“让先生见笑了。”
    孔光远道:“《正气歌》,果然是好诗!仅此一诗,武尊便可在史书留名,更可在我儒家留名。此诗对老朽的帮助,不在儒家任何经典之下,也不在任何功法之下,武尊当得我半师之礼。”说罢,便要向苏明行礼。
    苏明连忙托起了孔光远,道:“先生可为天下之师,苏某怎生敢受?此次与先生论道,获益良多。日后朝廷之事,还请先生多多相助。”
    孔光远笑道:“这是自然。”
    等苏明离去之后,孔冲澹返身回来,立于孔光远身边。片刻后,孔光远微微一叹,道:“此人惊才绝艳,冠绝天下,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超过我等,进入下一个境界。”
    孔冲澹道:“武尊之名,确实不凡!”
    孔光远呵呵笑道:“不单如此,你看他横空出世,搅动风云,更使农家仙种出世,生生改变天数,使李唐朝廷有了起死回生的气象。如此人物,古来也难得一见!”
    孔冲澹闻言,也不禁悠然神往。
    却说苏明出了孔府,不仅自身大有收获,还得了孔家的承诺,一举两得,自然欢喜。然后又从曲阜出发,一路向南,几日之后,便到了太乙门山门所在,临近大海的一处胜境。
    太乙门为道门四大派之一,和苏明的仇恨可以说是最大。最初之时,是流云道人受了苏明的救命之恩,反而恩将仇报,偷袭苏明,被他斩杀。后来空灭道人与其他人以四人之力合击苏明,却被击成重伤,侥幸逃得了一条性命。再之后,得知苏明身怀和氏璧,太乙门也是发动者之一,挑动修道界诸多门派一齐对付苏明。岂知苏明一步踏入现在境界,所有的人都被生生斩杀,十二尊元神人物遥遥出手都奈何不得。
    两者之间的仇恨,便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尤其是苏明一举击杀上百个门派的真传弟子,更有不少门派的底蕴都落入他手里。这些门派在怨恨苏明的同时,对太乙门自然也免不了有几分抱怨。是以自从当日大杀四方之后,这一段时间以来,太乙门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几乎受到了修道界正邪各派的压力。
    而苏明一路行来,先是菩提宗、七情宗、炼魂宗、涅槃宗,然后又到了曲阜孔家,下一个目标所在,自然就是太乙门。除了涅槃宗和孔家,如菩提宗的不空大师、七情宗的天女靳梦菲、炼魂宗的连浩来,都被苏明论道击伤,不修养几年不能恢复。
    这消息,一般的门派自然不知道,但太乙门身为道门四派之一,自然是清楚。虽然不能推算出苏明的行踪,但是也知道他来此就在几日之间。
    等苏明到了太乙门山门之时,却见大海之边,天青山隐匿不见。苏明功运双目,四处打量,只见虚空之中,一株大树,通体青碧,根扎虚空,顶触云霄,大不可量。枝叶伸开,足足笼罩了方圆数百里的范围。大树伸出九条巨大的枝干,每条枝干上都有一朵青莲盛开,清光垂落下来,将周围都笼罩其中。
    这株大树,自然就是太乙门那一株镇压山门的生长了数万年的上古灵根天青树。太乙门知道苏明前来,不愿与他交手,便施展宗门秘法,以天青树笼罩山门,隐于虚空之中。
    苏明虽然可以看到天青树,但也知道这株灵根无时无刻都漂浮在虚空之中,四周都是扭曲的空间,一瞬间的变化就是成千上万。自己虽然战力强悍,却也不可能从茫茫虚空之中攻击到这株灵根。除非是武道大成,拳意凝成实质,甚至可以烙印虚空,才能无视空间的束缚,攻击到这株灵根。以他现在的境界,拿这般手段没有丝毫办法。
    苏明见状,便在这大海之边,一坐就是一月。一月过去,天青树始终在虚空中飘荡,没有露面。苏明起身,看着天青树方向,冷笑道:“太乙门,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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