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淑景看看成绩,再看看晏星,再看看纪云涯,嘴角扯出一抹笑,“你啊,还不好好谢谢人家云涯,第一次考这么好的成绩,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是知道星儿近段时间总是跑去找云涯补习,一开始也没太在意,让星儿跟云涯多接触接触,总不是坏事,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星儿的成绩就突飞猛进,云涯可真神了。
    孟淑景心底感慨连连,看看人家闺女,再看看自家闺女,尤其是庄曦月,笑的那个志得意满。
    “我要先给太爷爷看,太爷爷肯定会很高兴的。”晏星拿着成绩表跑进了荣居园。
    晏华随后走过来,把成绩单主动交给孟淑景。
    晏华的成绩一直都稳定在全班前三,全级前十,不是多拔尖,但也相当优秀,这次比上次成绩又提高了不少,名次排在全级前五,孟淑景看的合不拢嘴。
    “其实还是要多谢云涯,她给了我不少帮助。”晏华轻声说道。
    “不愧是华盛顿大学的高材生,这份能耐,不去当老师可惜了。”孟淑景叹道,随后笑道:“月儿啊,我可得要好好谢谢你和云涯,我们星儿难得考到这么好的成绩,这多亏了云涯。”
    庄曦月笑道:“星儿本就聪明,我们云涯也没帮到什么。”谦虚点总没错的。
    陆玉珂冷眼瞧着,冷笑了一声,甩袖子走了,孟淑景现在跟二房倒是越走越近。
    很快晏星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太爷爷夸我啦,还奖了我一个大红包,要我再接再厉,嘿嘿。”晏星晃着手里的红包。
    “你这丫头,别去烦你太爷爷,聒噪死了。”孟淑景嘴里嗔骂道,面上却满是笑意。
    一整天晏星都围在云涯身边,跟只快乐的花蝴蝶似得,云涯要喝水她赶紧捧到面前来,云涯要吃饭她赶紧递上筷子,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云涯看了,云涯无语,一整天都听晏星嗡嗡嗡,脑子都懵炸了。
    “云涯姐姐,你是不知道我们班那群人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的样子,太好笑了,一个个跟傻子似得,尤其是宋锦纹,哼哼,她竟然说我作弊,作弊她奶奶个头,本小姐才不屑作弊呢,她不仅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我道歉,还要替我做一整个学期的值日,想想就好激动,好期待开学啊……。”这些话晏星叨叨了不知道多少遍,云涯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揉了揉眉心。
    “星儿,天色晚了……。”言外之意,你该走了吧。
    这丫头脑子缺根筋,“哦哦,云涯姐姐该睡觉了吧,我扶你上床……。”说着就要伸手来扶云涯。
    云涯叹了口气:“不用,你回去吧……。”
    这时晏颂推门走进来,满身冷气,吓得晏星手一个哆嗦,什么都没说就溜了。
    她特别怕晏颂,就跟老鼠见了猫似得老实。
    云涯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这丫头烦你了?”晏颂大步走过来,揽臂将云涯抱在怀里,跟抱小孩似得。
    “我明儿说她,让她别来烦你。”晏颂眉头紧蹙,一脸不耐的样子。
    云涯笑着瞥了他一眼:“还好,星儿就是这样的个性,虽然聒噪,但好歹也给我带来了很多欢乐。”
    “你别给她说好话,之前的账我还没跟她算呢。”提到这里晏颂面色越加冷了几分,那些欺辱云涯的人,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算了吧,还是个孩子,况且她现在可是一心向我,别跟孩子计较了。”云涯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小声说道。
    晏颂垂眸看着她,那眸光幽沉,仿似望到了心底去,云涯几乎不敢直视,下一刻晏颂把脸埋在她的肩窝,深深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云涯身子僵了僵,笑着抱着他的脖子,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想带你离开这里。”晏颂闷声说道,这里虽然是他的家,却处处都是算计,他有时候顾不到云涯,生怕她受到伤害,这里他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去哪里?”她问。
    “江州,我们相遇的地方,我们情定的地方,我们……度过漫漫余生的地方。”那里的风景秀丽旖旎,那里的天空蔚蓝高远,那里的空气,沁人心脾,他做梦都会梦到那里,春暖花开,他爱的人儿站在花丛中回眸,一眼、万年。
    没有那么多是是非非,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睁眼就能看到彼此,岁月宁静。
    晏颂五岁之前是生活在京都的,可是那些记忆已经太遥远了,他所有的记忆都是从五岁后开始,在那些记忆里,只有江州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大海,以及那个女孩的身影。
    云涯目光染满了回忆,笑着说道:“好啊,可是庄姨一定会让我们订婚后才放我们离开,离订婚还有好多天呢,再忍忍吧。”
    “唉……。”晏颂深深的叹了口气,喷出的热气撩拨着云涯的耳蜗,身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身体上一丁点细微的变化都是让晏颂格外敏感,抱着她低吼一声:“别动……。”
    云涯果然不敢再动了。
    晏颂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放开她,双目有些充血,倒了杯凉水猛灌,云涯看着他说道:“你慢点儿喝。”
    晏颂把水杯“砰”放在桌子上,起身就走:“你好好睡吧,我走了。”话落身影快速消失在门廊处。
    云涯摇头笑笑。
    感觉累极,起身躺倒床上,这时明月翻窗进来,云涯脸埋在枕头里:“怎么了?”
    “萧紫苏已经回到了萧家,但她还没找到机会下手,跟踪的人说,萧宝儿准备在芳媛社的活动上,对小姐小手。”
    “芳媛社?”云涯柳眉微挑。
    “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个芳媛社是京都名援间自发组织的一个社团,年龄在14到25岁之间,主要是一群名媛聚在一起名为联谊活动,实为切磋比试,每年选出一个魁首,为众名媛之首,在社团内享有绝对的话语权。”
    云涯听到这个来了兴趣,“都比什么?”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马术柔道。”
    云涯:……这是十项全能啊。
    这些名媛,还真是闲着没事儿干。
    “去年是谁?”
    “东方漪。”
    明月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些名媛每年为了争魁首明争暗斗,不仅于名声有益,对婚事更是极大的助益,而且这个芳媛社还有个规矩,每年的开春会上,会邀请京都有名的青年才俊举办联谊活动。”
    云涯心道,这不就是变相的相亲会吗?
    “今年的开春会,定在立春的那天,也就是三天后,小姐到时候肯定会被邀请前去,而且……。”明月说着抬头看了眼云涯,到时候必不可免的要参与比试,要是输的太惨,恐怕那些人恨不得全世界广而告之纪云涯是个草包,配不上晏颂这样的流言……
    云涯想到明月要说什么,冷笑了一声:“不怕输的太惨的,就来吧。”
    明月虽然不知道小姐的实力,但这么多天相处,也了解了一点,绝对是深藏不露的典型,估计到时候惊喜连连。
    她替那群女人先默默点根蜡。
    ——
    萧家,此刻乱成一团。
    仆人聚在楼下,听着楼上传来的争吵,一脸八卦。
    自从那个私生女回来后,这家里就没一天消停过,那女人可会找事儿了,今儿这不舒服,明儿那看着不顺眼,这会儿又折腾着抢二小姐的房间,夫人气的三天瘦了两斤。
    “这是我的房间,你凭什么让我搬走,该搬走的是你,你这个野种。”萧宝儿气的大吼道。
    本来就够糟心了,谁知道又来了个更糟心的,爸爸忽然曝出来一个私生女,这个私生女她太熟悉了,娱乐圈最近风头正盛的小花旦萧紫苏,跟薛澄澄的撕逼大战整天抢占娱乐版头条,全华国谁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而且这个萧紫苏长相美艳,演技全无,却还霸着娱乐圈最好的资源,通告满天飞,物极必反,招致观众反感,整天都是陪睡包养耍大牌的丑闻,但她背后的金主是花了大力气捧的,出了丑闻就花钱抹平,在娱乐圈也算是个异类了,她以前就骂到底是哪个金主这么傻,捧一个没演技的花瓶,现在她才知道,她口中那个傻子就是自己亲爹。
    “啪。”一巴掌狠狠扇在萧宝儿脸上,萧宝儿整个人都被打蒙了,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女人:“你竟敢打我?”
    女人甩了甩手,挑眉笑道:“你骂我野种,顺带把爸爸也给骂了,这是大不孝,你妈没教你规矩,我这个姐姐教你。”
    姐姐,是呵,她只比萧灵儿小半岁,这说明萧保康在萧夫人怀萧灵儿的时候他就出轨了,一瞒就是这么多年,萧夫人看到这个女孩子的时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面前的女人很年轻,打扮时尚,身材高挑性感,前凸后翘,尤其是胸前挤得……怎一个破涛汹涌可以形容,女子容貌美艳,画着精致的眼妆,流转着妩媚的艳色,只消一个眼神,就能把男人的心神都给勾走了,一头大波浪卷发,更平添几许性感的风情。
    女人双手抱臂站在那里,眼底划过一抹嘲讽的冷笑。
    失去的一切,她都会夺回来,这只是开始。
    “姐姐?你算什么姐姐?我萧宝儿才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姐姐,你给我滚出萧家……。”萧宝儿气急了上去就去推她,萧紫苏旋身一转,萧宝儿一个收不住,眼看就要从楼梯上栽下去。
    萧紫苏眼底划过一抹杀机。
    这时一只手忽然拽住萧宝儿的衣角,将她拉了回来,两人不可遏制的倒在地上,只听一声压抑的闷哼,萧宝儿忽然爬起来,看着摔倒在地上的女子,焦急道:“姐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萧灵儿疼的眉头皱起来,被萧宝儿搀扶着站起来,“没事,胳膊可能脱臼了,抹点药就好,你别担心。”
    她越这样说萧宝儿哭的越厉害。
    萧灵儿看着对面的女人,声音冷了下来:“宝儿不懂事,如果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我在这里代她向你赔罪,还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她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萧宝儿扯着她的袖子,委屈道:“姐,我哪里做错了,你凭什么要向她道歉。”
    萧灵儿皱眉呵斥道:“宝儿,向你二姐道歉。”
    “我不。”萧宝儿倔强的仰着头。
    “宝儿,道歉。”萧灵儿语气冷厉,微微眯起眼睛。
    不知为何,萧宝儿忽然有些害怕这样的姐姐,抿了抿唇,最后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跑了。
    “以后我们还要过下去,抬头不见低头见,紫苏妹妹还是收收自己的性子为好,虽然爸爸出事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有萧家的庇护,你什么都不是。”萧灵儿连说话都显得很温柔,话落柔柔一笑,不再看萧紫苏一眼,转身离去。
    萧紫苏眯起眼睛,看着萧灵儿的背影,嘴角微勾。
    这个萧灵儿倒是比萧宝儿那个蠢货能沉得住气,有点儿道行。
    这样想着,转身进了房间,指挥助理将房间所有属于萧宝儿的东西全都扔出去,然后换上自己的东西。
    “姐,你为什么要向着那个贱人,就是她害的母亲伤心,抢走了父亲的宠爱,我恨她。”萧宝儿大吼道,她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包括她的亲姐姐萧灵儿,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家世?
    萧灵儿什么都没说,走到窗前,双手抱臂望着窗外的雪地。
    “姐,你现在怎么那么懦弱啊,我们又不欠她什么她凭什么一脸耀武扬威的样子,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摸着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萧宝儿胸口一股火气直往上蹿,恨不得现在扑过去掐死萧紫苏。
    “宝儿。”萧灵儿语气幽幽,夹着一丝凉气,成功消火。
    “小不忍则乱大谋,逞一时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反倒是你……。”萧灵儿扭头看了她一眼:“这次回来,我发现你浮躁了很多,怎么了?”
    萧宝儿生怕被萧灵儿看出什么,赶紧垂下脑袋:“没……没什么,只是爸爸出事了,我担心的紧。”不能告诉姐姐,这是她的耻辱,说出来等于是生生再经历一遍伤痛。
    “嗯。”萧灵儿也没多想:“等我跟南归结婚后,晏家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救父亲了,而且爸爸这些年一直谨小慎微,不知为何现在突然曝出来,不过爸爸早有准备,不用太担心,爸爸很快就能回来了。”
    “姐,你真的要跟晏七结婚吗?可是他……。”萧宝儿想说晏七的不好,可想到姐姐那么喜欢他,就说不出口了。
    萧灵儿笑了笑,笑容那般温柔,“是啊,我很快就要做他的妻子了……。”目光满是向往。
    萧宝儿觉得她姐姐真的很傻,晏七究竟有哪点值得她姐姐如此倾心相待,姐姐明明值得更好的男子。
    想到那天的计划,暗暗握紧了拳头,姐,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
    萧灵儿忽然说道:“过几天就是芳媛社的开春会吧。”
    萧宝儿心脏“咯噔”一跳,不动声色的说道:“是啊,姐姐跟我一起去吧,你几年没在,正好借这个机会联络一下感情,要不然大家都忘了你呢。”想当年她姐姐可是芳媛社的魁首呢,她姐姐出国后东方漪才冒出头来。
    萧灵儿笑了笑,眼底划过一抹幽冷:“这么多年,跟我一批的都嫁人了,都是你们小年轻,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你就去嘛,你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萧灵儿无奈笑道:“我去还不成吗?”
    “那天,把紫苏也带去吧,让她认认人……。”萧灵儿提议道。
    萧宝儿只要一听到萧紫苏这个名字就想要炸毛:“为什么?她就是个野种,把咱家的面子都丢尽了,凭什么带她去?”
    萧灵儿摸了摸她的脑袋:“宝儿啊,你还是太天真,萧紫苏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私生女的印记,你又何必跟她争一时之短,相反,如此还可昭显我们的大度宽容,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心胸。”
    萧宝儿握了握拳头,知道姐姐说的有道理,是啊,姐姐是很大度,也很宽容,宽容到对晏七在外的拈花惹草不闻不问,女人做到这个份儿上憋屈死了。
    “好,我都听姐姐的。”萧宝儿垂下脑袋,眼底一丝冷意悄然滑过。
    萧灵儿唇边的笑越发温软柔和。
    ——
    “赶紧赶紧,把家里四处都打扫干净,要是让我看到有一处蜘蛛网,扣你们这个月的工资,都给我好好干活。”
    “少爷马上就回来了,你们都给我老实干活,不准生事,知道吗?”
    管家背着手站在客厅,厉声训话。
    打扫的佣人齐声应道,“是。”
    原来老先生有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这个传言是真的,今天就是少爷认祖归宗的日子,怪不得管家一早就喜气洋洋的,确实该喜气,毕竟随着大少爷的去世,以为裴家后继无人,该就此没落了,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私生子,这对裴家却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管家心道,少爷终于要回来了,整个人有些激动。
    “老马……。”一道微弱的声音忽然响起,管家看过去,就见裴予扶着门框走出来,整个人瘦的一阵风都能飘走。
    “先生,您怎么出来了。”管家赶紧走过去扶住他。
    裴予目光往外看了一眼,望穿秋水:“还没到吗?”
    管家笑道:“先生别着急,快了……。”
    扶着裴予坐到轮椅上,给他腿上盖了条毛毯,管家推着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萧索,笑道:“先生终于苦尽甘来了,少爷回来,家里就热闹了。”
    裴予嘴角勾起一抹笑,“是啊……。”
    两人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四点,依旧不见人影,裴予目光从期待渐渐到失望再到灰败,整个人如同秋风中即将枯败的落叶:“你不是说快了吗?怎么还没回来?你骗我……。”
    管家焦急的看着门口方向,少爷真是的,明明一早就入京了,怎么到现在也没回来,他是干什么去了?知不知道先生等的有多心焦?
    裴予知道,这个孩子心底有怨,终究是亏待了他啊……
    这时,一道身影从门口缓缓现身,裴予目光“嗖”的就亮了,是他回来了吗?
    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目光染满期待。
    那道身影缓缓走来,走得近了,明显看的出是一个女子的身形,裴予眼底的期待渐渐熄灭。
    裴英扶着裴辛夷的手走进来,看着坐在落地窗前的灰败影子,开口喊道:“大哥,轻寒回来了吗?”
    裴予不说话。
    管家摇了摇头。
    裴英抿了抿唇,脱下大衣,裴辛夷顺手接过来,裴英走过去说道:“兴许有什么事耽搁了,你也知道的,他那身份,整天忙的很,咱们要理解。”
    “嗯。”裴予淡淡道,扭头看了她一眼,“家里还好吧。”
    裴英笑道:“还不都那样,小七马上要结婚了,最近在准备他的婚事,忙是忙了点,以后大概就不能再随便出门了,所以就趁着这个空闲时间出来看看,也是想看看这个侄子。”
    裴予目光闪了闪,晏七……这是英子心中永远的痛,看着面前的女子沧桑的面容,目光唯有动容:“英子,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裴英握住他的手,笑容平和:“什么苦不苦的,一样都是活着罢了。”
    她越这样说裴予心里越痛,是他没本事,不能给妹妹想要的生活。
    裴辛夷来到厨房,轻车熟路的熬了碗莲子粥,端到裴英手里。
    裴英接过来的时候淡淡瞟了她一眼,裴辛夷默默退了开去。
    下午六点,天逐渐黑了,别墅四周亮起了灯,大门口还点上了两盏崭新的灯笼,意寓欢迎回家。
    七点……
    裴予深深叹了口气,枯瘦的手抓着轮椅扶手,“推我回去吧。”
    管家心疼的不行:“先生……。”
    裴英看了眼窗外,眉头微蹙,这个轻寒,到底在搞什么?
    就在此时,大门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裴轻寒一早下的飞机,男人身材修长,面容俊雅,气质清润,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令女人心动的存在。
    “嗨,先生,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吗?”妖媚女人拦在男人面前,媚眼如丝。
    这男人身上有一种隐隐的气势,仿佛君临天下的王者,却全部隐藏在那张温润的面容后。
    女人心脏“噗通噗通”跳的飞快。
    男人并未看她一眼,长腿越过女人,扬长而去。
    女人眉梢微挑,追出机场的时候,就看到男人弯腰上了一辆商务轿车,最低调而奢华的车型,和这个男人的气质很配。
    轿车扬长而去。
    女人将手机对准车牌号,拍了张照片,只要在京都这片地界,就不信查不到你是谁。
    女人嘴角勾着一抹志得意满的笑,仿佛已胜券在握。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旁边:“小姐。”
    司机拉开车门,女人扬眉,眉目渲染着尊贵与骄傲,弯腰坐了进去。
    “寒哥,我们先去酒店还是裴家?坐了一夜的飞机,是不是要先休息一下?”傅白试探着问道。
    裴轻寒眼眸微阖,闻言淡淡道:“去酒店。”
    傅白松了口气,吩咐司机:“去酒店。”
    “林哥知道您要来,一早就在等着了,酒店也是他安排的,您看要不要见见他?”
    “嗯。”
    寒衣社大本营在江州,成员遍布全国各地,全国几个重点城市更是早有布局,如今已经发展成各省市的重点帮派,只是平素低调,鲜少惹事,但是亮出名号,依如雷贯耳,全国的势力集结起来,将会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局面。
    林昊分管京都,作为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这片地界的价值可想而知,林昊这些年兢兢业业,带着人马低调从事,人人都听过他的名头,却不知道他竟是寒衣社的人。
    裴轻寒洗完澡出来,客厅站了一个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个子不高,很是精瘦,侧脸有一道一寸长的贯穿眉眼的刀疤,为其平添了几分冷煞。
    见到男人出来,恭敬垂眸,视线里是男人穿着拖鞋的脚趾,一个男人的脚,也能白成那样。
    “寒哥,您终于来了。”语气隐有激动,多年前他执行寒哥的命令,蛰伏在京都,默默布局发展,原来寒哥早有先见之明,他终于要来京都发展了,只是京都势力错综复杂,想要多走一步亦是难上加难,但是他无条件的相信眼前这个人,相信有他在,一定可以在京都闯出一片天,改写京都的局势。
    “这么些年,还好吗?”裴轻寒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落地窗前,容色淡漠。
    “还好,一切谨遵寒哥的指示,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京都目前各势力的分布以及人员情况,寒哥请过目。”林昊将一份文件放在琉璃台上,然后又拿出一份牛皮袋。
    “这是您交代我调查的事情,都在这里。”
    林昊离开后,裴轻寒倒了一杯红酒,慢悠悠品着,拿着资料坐在沙发上翻看起来。
    中午酒店服务员送来了午餐,裴轻寒吃过午休了一会儿,昨晚在飞机上睡的并不安稳,这一觉便睡的格外沉了些,再醒来已是下午四点。
    敲门声响了起来。
    裴轻寒嗓音有些沙哑,“进来吧。”
    傅白推门走进来,端着一杯温水,将药片递过去:“寒哥,该吃药了,您早上都忘了吃。”
    裴轻寒接过来,温水吞服,低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下午四点。”
    裴轻寒掀开被子下床,“走吧,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傅白垂了眉眼,走过去收拾桌子上的资料,看到最上面一层,映入一个熟悉的名字,眉头微蹙。
    寒哥还是忘不了她。
    是啊,哪儿那么容易忘呢?有的人,一旦爱上,便是一生。
    那个已经成为了别人未婚妻的女人。
    寒哥总是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连她每天吃了什么,什么时间睡觉,和什么人接触,说了什么话,都要事无巨细的知道,有什么意思呢?只会加剧痛苦而已。
    他有时候就很怨恨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出现,寒哥除了十年前和她的渊源外,相交并不深,为什么就爱的那么深呢?
    他没有爱过人,所以不理解,就是觉得寒哥过的太苦了些,这样遥望着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女人,不是自虐是什么?
    他不知道,两人之间,并不是这一世那么简单的相遇,这份爱,已深入骨髓,刻入骨血,即使没有了记忆,可在相遇的第一眼,历史依旧会重演。
    其实他明白,寒哥并不想回来,可为了那个女人,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回来了,踏入了那个他最厌恶的地方,只是想离她近一些,在她受欺负的时候,可以有能力保护她,即使她不属于自己,依旧无怨无悔。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男人呢?
    出门的时候,林昊来了,几个分区的管事都想见见寒哥,这一耽误,出门的时候已经六点了,天色都已晚了,街道上渐次亮起路灯。
    车子停在裴家大门外,裴轻寒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别墅,眼珠幽深。
    “留在这里等我。”
    裴轻寒淡淡说道,抬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站满了佣人,像是在恭迎他们的少爷归来,人人眼中都是惊叹的打量眼神,原来传说中的少爷长这样,俊俏儒雅,温润如玉。
    女佣人已经掩不住眼中的花痴神色。
    管家推着一个枯瘦的老头走了出来,那老头满脸膏肓之色,浑浊的双眼老泪纵横,伸着枯黄的手,仿佛在召唤着什么,嘴唇蠕动着,激动的已经辨不清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他说的是:“我的儿啊……。”
    裴英和裴辛夷随后走了出来,裴英面含淡笑,大哥的这个私生子从小流落在外,不过索性,长的很好,现在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裴辛夷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夜色在他身后急速远去,寒风疾疾,男人的面容却如暖玉般,散发着温润的光辉。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舅舅的私生子吗?眉目依稀能找到舅舅的影子,却比舅舅要更加温润有气质,而且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不动声色中令人心惊。
    再想起裴清和,眼底掠过一抹阴郁,嘴角嘲讽的勾起,两个儿子,一个天一个地呢。
    裴予差点从轮椅上栽下来,被管家眼疾手快的扶住:“先生,您小心点。”
    裴轻寒走到裴予面前,眉眼淡漠,“我回来了。”
    平静的一句话,没有激动、没有欣喜,更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就好似在说今天天气的语气一般,平铺直叙,毫无情绪波动。
    “好好,回来就好,快进屋里,外边冷。”裴予拉着他的手,却被裴轻寒不动声色的挣开,后退一步,从容的越过裴予,朝客厅内走去。
    裴予叹息一声,随后笑了起来,回来就好,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裴英心道,这个侄子脾气可不小。
    裴予指着裴英道:“轻寒啊,这是你姑姑,裴英,她是晏家的四奶奶,晏家你知道吧……。”
    裴轻寒眸光微闪,看向站在一边的女人,淡淡开口:“姑姑。”
    裴英笑着点头:“好好,轻寒比照片里看起来更俊俏,比大哥你年轻的时候帅多了。”
    裴予笑的合不拢嘴,比夸了自己还高兴,其实裴轻寒容貌肖似他母亲更多,他的母亲容貌就很出色,有种江南女子的温婉秀丽,不过时间太久了,裴予已经记不起来裴轻寒的母亲长什么样了。
    “这位是裴辛夷,你表哥的妻子。”裴予指着裴辛夷说道。
    裴轻寒点头致意:“表嫂。”
    裴辛夷笑着点点头。
    “表弟一路风尘仆仆,还未吃饭吧?”
    裴予赶紧说道:“吩咐厨房开饭,可不能饿着我的轻寒。”
    管家笑着应是,少爷回来,先生笑容多了,人也更精神了。
    裴英笑道:“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让轻寒先喝口茶喘口气。”
    “看我,一激动什么都给忘了,来人啊,看茶。”
    裴轻寒从始至终表现的很是淡漠,即使裴家的所有人惧是一脸激动,热情如火,他从始至终,眉头都未皱一下。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裴予一直在给他夹菜,小碗里堆成了小山,裴轻寒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我饱了。”
    裴予顿了顿,“是饭菜不和胃口吗?我专门请的南方的大厨。”
    裴轻寒摇摇头:“不是,饭菜很好,只是我晚上没有吃饭的习惯。”
    裴予皱了皱眉,心疼的看着他:“一日三餐是人之根本,少了一餐怎么能行?身体受得了吗?”
    裴英看了眼裴轻寒,笑道:“大哥,有的人有这样的养生习惯,习惯嘛,哪儿那么轻易更改的。”
    裴予没有多说什么,对身边人吩咐道:“吩咐厨房,做一份安神汤……。”
    然后对裴轻寒道:“房间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先去看看满不满意,不满意的回头我让人再改。”
    裴轻寒淡淡看了他一眼,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动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矜贵。
    “不了,我待会儿就走。”
    裴予双眼大睁:“你要走?你去哪儿?这就是你的家,你还往哪儿去?”
    激动的想把桌子都给掀了。
    裴予的大惊失色对比裴轻寒的云淡风轻:“我只是来看看您,在京都我有住的地方,今日天色晚了,哪日有时间,我再来看您。”
    裴予慌忙抓住他的手:“轻寒,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这么多年,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弥补你的,裴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裴轻寒眸底划过一抹嘲讽,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说出来不是更可悲?
    如果不是那个人死了,他这个私生子,恐怕永远也没有踏进这里的资格吧。
    不动声色的挣开对方的手,裴轻寒拿着帕子缓缓擦着对方碰过的手指,淡淡道:“没有什么原不原谅,你也不欠我什么,我只是来看看您而已,毕竟,您还是我的生身父亲,我只是履行母亲的遗愿而已。”
    母亲临死前拉着他的手,在那个寒冷的桥洞下,一遍遍固执的说着:“一定要认祖归宗,只有那样,你才能光明的立在这个天地间,不要恨他,毕竟……那个人……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啊……。”
    如若他不答应,母亲会死不瞑目。
    他真的不恨,毕竟这么多年,那个人只是一个冰冷的名字,除了血缘上的关系外,没有感情,只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他说的那般淡漠,裴予心中却痛的无以言表:“轻寒……。”
    裴轻寒站起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走了两步,忽然扭头说道:“保重身体。”
    话落大步离开了裴家,修长清润的背影在夜色里渐行渐远。
    裴予老泪纵横:“他是不是还在怨我?”
    裴英叹了口气:“这孩子幼年过的很是艰辛,有怨气也是正常,怪只怪造化弄人,大嫂当年做的太绝了些……。”
    “你要养好身体,别胡思乱想,以后有的是时间补偿,你是他的亲生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他早晚会知道,在这个世上,你才是他最亲的人。”
    裴英的话让他找到了一点希望,振作起来。
    离开裴家,裴辛夷低声道:“表弟他……看起来不简单。”
    裴英笑着瞥了她一眼:“后悔嫁早了?毕竟你可是裴家培养出来的童养媳呢。”
    裴辛夷慌忙垂下脑袋:“妈,你说笑了。”
    裴英冷笑了一声:“就算没嫁人,也轮不到你。”
    裴辛夷咬了咬唇,没说什么,扶着她上了车。
    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管在裴家还是晏家,都不够看得,童养媳这个身份,她要背一辈子,否则当初……
    想到这里,心口就一阵刺痛,指甲深深扎进掌心里去。
    这天,云涯正在看书,晏星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云涯姐姐,你在干什么呢?”
    这丫头成天往这儿跑,赶都赶不走,云涯后来也习惯了。
    云涯笑着搁下书,晏星看着封皮上写的英文,就一阵头痛,拉着云涯八卦:“我跟你说,后天就是芳媛社的开春会,这个你应该不了解,我给你科普一下。”
    以下省略一万字……
    云涯饶有兴趣的听着,顺手倒了杯茶递给晏星,晏星接过来“咕咚咕咚”一口闷了,搁下茶杯粗鲁的擦了擦嘴:“我跟你说……嗝……这次开春会请帖应该也发到你手里了,到时候宋锦纹肯定会找我们麻烦,不过我才不怕她呢,哎比较愁人的一点就是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早知道当初我妈逼我学钢琴的时候就学了,不至于到现在被宋锦纹指着鼻子嘲笑,云涯姐姐,你那么聪明,好像什么都会的样子,那天就靠你出气了。”
    云涯笑叹了口气,压力很大啊。
    “对了,我听我妈说二姑姑和二姑父回来了,今儿回来看太爷爷,二姑姑最疼我了,肯定会给我带很多礼物,我们去太爷爷那里等着收礼物吧嘿嘿。”
    二姑姑?应该是出自四房的晏紫,听说她嫁给了江家的少爷,也就是江寒碧的哥哥。
    云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晏星拉着出了门,“星小姐你慢点,我家小姐没穿外套呢。”阿芸拿着外套追了上去。
    “你真是太娇贵了,看我,才不怕冷呢。”晏星嘟嘟囔囔着,小脸蛋冻的红艳艳的,笑的很有生机活力。
    阿芸给云涯披上皮裘,特别暖和挡风,闻言翻了个白眼:“小姐和您当然不能比啊,我们小姐是南方人,最受不得北方的寒气。”
    晏星懒得计较,一路上跟云涯讲着她的二姑姑小时候如何如何疼她:“她结婚后就出国了,一走就是好多年,让我算算,那时候我才五六岁,走了有十来年了吧……。”
    “二姑姑性格火辣,小时候经常带着我打架,把我妈气的哈哈……”
    “二姑父我没什么印象了,记得好像是个教书的,长的很帅,人也很和气,小时候经常摸着我的脑袋,说要给我买糖吃……。”
    唧唧呱呱说着话,在荣居园门口煎熬了匆匆赶来的裴英和裴辛夷。
    两人打了招呼,一道往里走去,裴英脚步有些急切,想必念女心切。
    云涯有注意到,裴辛夷面色有些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踏进正厅,云涯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正厅中央,那人听到脚步声扭头望来,看清那张脸,云涯心头微惊。
    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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