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这个阮松溪真不是个东西,亏你当初求着我让我答应你们俩的婚事,这男人竟然连跟我商量一下都没有,就直接单方面的发了声明,这不是在打我梁泰生的脸吗?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暗中看我们梁家的笑话吗?”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梁温婉平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婉婉,你放心,爸爸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你想做什么?”梁温婉眼眸微眯。
    “反正网上现在都是骂他的,我不介意添一把柴,这些事情你就别管了,在家好好休息,爸爸忙完了工作就回去看你。”
    说着挂断了电话。
    这份声明发出来之后,等于直接扇了女方的脸,根据阮松溪以往的名声,他自然是被骂的一方,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对被悔婚的梁大小姐抱以可怜,只是阮氏集团发动大批水军控制网上舆论,没多少人敢公然讨论。
    梁泰生越想越气,当初如果不是婉婉求他,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和阮松溪联姻的,谁知他的掌上明珠竟然被对方如此践踏,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忍不了,找人在网上放出了许多阮松溪的黑料,这些他早就调查过了,以前是看在婉婉的面子上对他一再忍让,现在他可不会管那么多了。
    梁温婉看着挂断的手机,眉头越蹙越紧,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想对阮松溪不利?
    摇摇头,他根本不是阮松溪的对手,自不量力的后果也只能是自讨苦吃。
    想明白了某些事情,她对这个父亲,再没有一丝好感。
    梁泰生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身酒气,走路都是飘的。
    “婉婉……。”梁泰生跑去敲梁温婉的房间门,醉意熏天。
    “先生,小姐已经睡了,我扶您回去吧……。”小红要搀扶梁泰生,被梁泰生一把推开了,“滚开。”
    小红咬了咬唇,看着醉醺醺的倚着房门的梁泰生,父亲喝醉酒大半夜的敲女儿的房间门,这算怎么回事嘛……
    先生以前也不是这么轻浮的人啊,一定是喝醉酒的缘故……
    “婉婉啊……你快开门,我是爸爸……。”
    “你不知道爸爸有多爱你,开门啊……。”
    梁泰生头抵着门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房间门忽然从里边打开,梁泰生猝不及防就往里边栽去,梁温婉眼疾手快的闪身,梁泰生一下子就栽在了地上。
    梁温婉冷眼看着直挺挺倒在地上的梁泰生。
    “大小姐。”小红在门外小声喊道。
    “喊两个人过来,把他抬回房间里去。”梁温婉冷声吩咐道。
    小红赶忙转身喊人去了。
    梁泰生晃悠悠的爬起来,看着梁温婉,呵呵一笑:“婉婉,我的乖女儿……。”
    说着就朝梁温婉扑过来。
    梁温婉往旁边一避,心头沁凉。
    刚才梁泰生看她的眼神,没有父亲看女儿的慈爱和温暖,只有男人看女人的赤果果的占有和欲望。
    她愤怒的全身颤抖,恨不得扑过去给他一个巴掌打醒他,她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否则他怎么可能会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她。
    梁泰生扑了个空,笑了笑,转过身用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把她剥光了衣服一般难堪又恶心。
    他终于不再掩饰了。
    “你跑什么?让爸爸好好疼爱疼爱你。”
    “你喝醉了,今天的事情我就当从没发生过。”梁温婉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没喝醉。”梁泰生不服气的说道,晃悠着虚浮的脚步朝她走来。
    “我怎么会醉呢,我的婉婉,你知道爸爸有多么的爱你吗……?”
    梁泰生忽然抓住梁温婉的手臂,梁温婉大惊之下要甩开他,竟然甩不开,二话不说一个过肩摔将梁泰生的身体甩了出去。
    梁泰生挣扎了一下就彻底昏死过去。
    梁温婉握了握拳,小心翼翼走过去,蹲下身体,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松了口气,还活着。
    这时梁泰生忽然捉住她的手腕,双眼微阖,嘴里叫着她的名字。
    梁温婉大惊,猛然甩开他的手,疾步后退。
    背贴在门板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心中的恐惧达到了极致。
    为什么……
    门外传来小红担忧的声音:“大小姐?”
    梁温婉深吸口气,打开门,“他睡过去了,把他抬回房间去吧。”
    小红没敢看梁温婉的脸色,只觉得大小姐身上的气息冷的吓人,朝身后的两个男人挥了挥手,两人走进来,抬起梁泰生走了出去。
    等人走了之后,梁温婉将背狠狠的砸在门板上,心中的绝望犹如大海淹堤,死死的咬着嘴唇,蹲下来抱着脑袋痛哭。
    头七过后,庄老夫人因为得知了庄繁星去世的消息,一下子病倒了,一行人即刻返回京都。
    晏南陌因为工作原因,第二天就已经乘专机飞了回去。
    回去的时候阮松溪派了直升机将几人送回京都,云涯看着直升机外的高楼林立,这是个人人向往的繁华都市,但这却是一座吃人的地狱,云涯脑海中掠过那个女子温婉端庄的模样,她的美丽和传奇将会永远留在这里。
    下飞机之后,一行人急匆匆赶往庄家老宅,一进屋子就满屋子的药味,庄老夫人缠绵病榻,脸色灰败,看到匆匆赶回的庄曦月,拉着她的手喊着星儿。
    两个字、令庄曦月忍不住潸然泪下。
    霍忍冬站在后边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庄青衍一声叹息,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云涯和晏颂晏舸安静的站在后边,她看着庄老夫人的脸色,人一上了年纪,一个简单的头疼脑热就能要了性命,老夫人要是再如此悲痛度日,恐怕也没多少时间了。
    庄老夫人只记得星儿,拉着庄曦月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庄繁星小时候的事情,她说的越多庄曦月眼泪流的越凶。
    “妈,我在这儿呢,我哪里也不去,以后就陪在您身边。”庄曦月伏在老夫人身边,亲昵的说道。
    老夫人睡了之后,几人鱼贯而出,刚一出门庄曦月就撑着门框,云涯赶忙搀扶着她。
    “妈的身体怎么会差成这样?”
    霍忍冬叹了口气:“去年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了,一直喝着药,仔细养着,那天我就是接了个电话,妈她就打开电视,刚好看到新闻在报道大妹……,咱妈不信,一个劲儿的问我这是假的,要大妹立刻回来见她,医生也见了,药也吃了,身体竟然越来越差……。”
    众人心中都明白,老夫人这是心病,谁不知道虽然庄青衍和庄曦月才是老夫人亲生的,但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偏偏是大哥留下来的孤女庄繁星,庄青衍和庄曦月兄妹俩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庄繁星在老夫人眼里重要。
    现在庄繁星走了,老夫人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心病还须心药医……
    几人心中都有些沉重。
    庄曦月忽然看向云涯,“云涯,不如你给我妈看看吧,阿姨只信你。”
    云涯说道:“我会尽力。”
    庄曦月感激的握着云涯的手。
    云涯在庄家老宅住了下来,这里的日子过的十分的平静,给老夫人把脉,熬药,针灸,然后陪着她说话逗趣儿,晏舸只要没事就会过来和她一起陪老夫人,而庄京墨,半个月前出国参与了一个考察团,全封闭式的,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等她能联系外界的时候,听到家里出事,后边的学习也不参加了,乘坐最近的航班飞了回来。
    晏颂云涯却是很少见他,他一般白天出去,晚上回来,两人分房睡,这里是晏颂的外公家,两人没结婚就睡一起总归不好看,因此云涯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小辈的关心和陪伴让老夫人逐渐走出悲痛,身体也渐渐好转,庄曦月和霍忍冬把功劳都归到了云涯身上,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好吃的,对她关怀备至,这样平凡而幸福的家庭温暖,让云涯心生感动,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守护这份幸福。
    不知不觉,夏天过去,秋天来了。
    天气渐凉,树叶在秋风里悠悠飘落,天高云淡,秋高气爽。
    老夫人身体趋于稳定,晏舸收到了悉尼皇家音乐学院的通知书,这是每一个学音乐的人梦想的天堂,但收到通知书之后晏舸并没有多高兴,庄曦月给他收拾着行礼,絮絮叨叨中展现着慈母的关怀。
    “表弟,你行啊,未来的大音乐家,先给我签个名呗。”庄京墨笑嘻嘻的打趣道。
    晏舸靠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十八九岁的少年长身玉立,眉眼清润桀骜,闻言轻嗤道:“本少爷可从不签名。”
    “你行了啊,给你三分染料你就想开染坊。”
    云涯坐在石桌前,安静的分拣着草药,低眉敛目间有种清俗绝艳的婉约秀美,令人移不开目光。
    庄京墨三两步走到云涯身边坐下,“云涯,你看晏舸这个臭小子,就是欠打,他最听你的话,你说他两句呗。”
    晏舸翻了个白眼,“庄京墨,你给我闭嘴。”
    云涯温柔的笑了笑:“晏舸,你不想去国外留学吗?”
    云涯一句话问到了关键点,晏舸噎了噎,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云涯。
    云涯手上动作没有停,明明是在拣草药,但那举手投足的优雅竟似是在弹钢琴。
    庄京墨看看云涯,再看看晏舸,恍然大悟:“我说呢你这两天脸色臭的跟谁欠你钱不还似得,原来是不想去国外留学啊,既然不想去你当初为什么要申请?那可是悉尼皇家音乐学院啊,你知道这个学校诞生过多少名人吗?”
    晏舸大步走到云涯对面坐下,双手托腮,目光炯炯的盯着她:“云涯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去呢?”
    “因为都写在你脸上了。”云涯温和的说道。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去,就是……。”
    “你这个妈妈boys,出去别说认识我。”庄京墨嫌弃的说道。
    晏舸脸色一下子就黑了,咬牙切齿的说道:“庄京墨,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不想出国留学难道不是舍不得姑姑?毕竟你可是从小就最黏着姑姑的了。”庄京墨一脸天真无辜的说道。
    晏舸表示不想搭理她,凑到云涯身边,小声嘀咕道:“云涯姐姐,我该怎么办呢?”
    很多时候,云涯更像是他人生中的导师,为他指点迷津,指引方向。
    云涯将草药分拣好放在一旁,看着晏舸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其实你是想去的,只是你害怕一个陌生的地方,你长大了,该出去闯闯了,这是你成长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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