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个偷偷摸摸进来的人已经很小心了,可是他不知道陈华会这么警觉,当他好不容易把门闩打开,并且蹑手蹑脚的往里面走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从侧面伸出来。
    他只觉一阵寒风飘过,紧接着心中便有寒意涌起,但是对方的速度很快,他察觉到的时候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是微微歪了歪脑袋,那只藏在暗处的粗糙大手还是准确无误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紧缚的感觉让这个半夜三更跑过来的家伙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他艰难的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饶……饶命。”
    一个冷嗖嗖的声音钻进耳中:“好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嘛!老子好歹也是官面上的人,哪怕不是北司衙门的人,可好歹也挂着稽查司的牌子。说,你是什么人?谁让你来的。”
    听到稽查司三个字,来人瞬间就软了,要不是陈华还掐着他的脖子,估计这小子马上就得瘫倒在地。
    重新点燃房间内的灯,这个时候陈华才完全看清来人的长相,这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不过这个时代的男性普遍少年老成,其实际年龄,应该只有十七八岁。
    此时的少年已经被陈华的身份给吓坏了,不敢看陈华不说,眼睛里都满是绝望。
    他只是一个梁上君子而已,大客栈的守卫森严,不少护院守着,他这种小蟊贼根本就不敢去乱来,凭他的本事,也就只能在这种地方撒个野。只不过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一般没什么钱,他还没有一次是收入不错的。
    卫粱只想恳求这个看上去像木头一样的稽查司大人能够放自己一马,毕竟他是真的不知道稽查司的人竟然会住这种鬼地方。
    外来的稽查司缇骑要么就是在京城有故旧,要么就是来公干可以直接住驿站,住到这种地方的,卫粱还是头一次见。
    “第几回了?”陈华摆足了稽查司缇骑的架子。
    “回大人的话,小的头一回,猪油蒙了心,偏偏就撞上了大人,还请大人饶命。”卫粱跪在地上,虽表面唯唯诺诺,可是说话却条理清晰。
    这个样子的小蟊贼,倒是让陈华不由高看了一眼,他瞥了对方一眼道:“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要我报官?还是想要一个转圜的余地?”
    “什么转圜的余地?”卫粱马上问道。
    他又不是个傻子,人家既然说了转圜的余地几个字,就意味着对方是用得着自己的。
    既然用得着,自己就还有希望。像这种情况虽然不至于掉脑袋,但是,只要自己不肯配合,人家稍微使点手段,就能要掉他半条命。
    陈华老神在在的道:“本来你是要倒霉的,且不说我是官身,即算是我不是官身,你入室盗窃,也得去京兆府挨板子。不过我现在有些事不是很方便出面去做,所以用的上你。你只需要帮我把事情给办妥了,我就绝对不会为难你,今天晚上的事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如何?”
    卫粱不假思索的道:“愿为大人效力!”
    卫粱不是傻子,在京城他敢任性胡来,凭借的也不是后台之类的,他靠的完全是自己那颗还算够用的脑子。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要是趁着这个机会攀高枝,说不定自己还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当然,这个机会不是必然的,只是说他有这个机会罢了。
    陈华道:“我只是一个稽查司分部的缇骑,能够在稽查司讨一口饭吃,靠的也不过是祖上恩荫而已。但是这次进京我是为买官而来,虽然没带多少银子,可是却也算是攀附上了二皇子那边的关系。可是我这心里头总是没底,你给我盯着二皇子那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盯着就行了。”
    这种小事对于卫梁而言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他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不过,他心里业有些好奇,一个外来的稽查司缇骑,怎么可能会跟二皇子搭上线呢?就算是能够搭上关系,这个人为什么连二皇子都不放心呢?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虽然卫梁混得不算好,可是对于京城中发生的一些事他还是十分清楚的。
    当然,他不敢问,顶多也就是自己在心里有那么些许疑惑罢了。
    陈华给了卫梁一颗药丸,看着他吞下去之后才放他离开。
    药不是什么杀人的毒药,只是一颗很普通的醒脑提神的丹药罢了,但是为了吓唬卫梁,他把这颗药丸说成了剧毒无比的毒药。
    如此一来,卫梁就不可能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除非,他不想活了还差不多。
    二皇子府邸外面多了一个游侠儿,每天在那儿无所事事,对于来往于二皇子府邸的人,不在少数,他全部都有记载。
    而另外一边的陈华,似乎早就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开始着手其他事情。
    他要有动作,还是得等自己的人进京之后才能有动作,否则的话,光靠他自己一个人,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
    李封府上,一个脸上满是胡茬的汉子正单膝跪地,而李封背对着他,双手放在背后。
    在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这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吏部尚书孔乾坤孔大人。
    “让你办事,你把事情办成了这样,还有脸回来?你不是不知道漠北边军对孤来说有多重要,就算不能拉拢一些人,你总得给孤带回来一点好消息吧!”李封的脸色十分难看,铁青着。
    “殿下恕罪,卑下在漠北待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破绽。”那汉子倒也挺光棍的,没有找任何理由,只是恳求李封恕罪。
    李封猛然转身,指着地上的汉子斥道:“别跟孤说这些,孤要的不是恕罪二字,大家都知道,孤跟你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难道你真的想到时候孤的人头跟你们的人头挂在一起不成?孤就不信,偌大一个漠北三十万边军,难道真的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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