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馆收人要交钱,王汉不得已又做了次空空儿,在夜市上转悠了半晚,终于凑够五十多两,这才转回家。
    回家张氏面上满是喜色,告诉王汉,“下午有个富贵家女子来找你,听说你不在,便留了话,说她明日晌午再来。”
    富贵家的女子?那是李清照无疑了。让王汉诧异,她不好好待着待嫁,来找自己做什么?
    翌日晌午,李清照果然来了,她把牛车停在巷子外面,自己带了丫鬟翠莲进来,对张氏行礼,口称大娘好。
    张氏喜上眉梢,将桌凳擦了四五遍,准备了盐茶水招待客人,又去外面买瓜果,要给客人留个好印象。
    王汉却不在意,只看李清照有什么话说。
    等待张氏出门,李清照才羞涩道:“前天果然有人拿了【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这三句话登门提亲。”
    王汉听了便笑,“那人姓赵吧?”
    李清照和丫鬟都被惊住,尤其丫鬟,脱口而出,“你怎地知道?”
    王汉哈哈道:“玄女梦中说过,我当然知道。”
    如此,李清照面上略有羞赧,伸手喝茶,嘴唇轻轻碰杯又放下,问:“玄女可曾说过,要我如何应对?”
    这还要问?王汉道:“前番已经说过,虚伪小人,无须理会。”
    李清照闻言,面有疑惑,丫鬟想开口辩解,觉得不合适,又闭口。最后还是李清照说:“可是在我看来,赵公子为人谦逊,知书达理,谈吐高雅,不像是虚伪之徒。”
    所以讲,李清照上辈子嫁给赵明诚也不是稀里糊涂,人赵明诚的确有几分本事,最起码李清照是喜欢的。
    但在王汉看来,李清照此番是看走眼了,就好比张爱玲之于胡兰成,错把芳心赠与人,这是悲剧,王汉此番穿越过来就是要纠正悲剧的。
    当下道:“人心隔肚皮,看外表是看不出的,他追求于你,自然会表现的彬彬有礼,只为求得好印象,一旦得手,他便原形毕露,那时候你才会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如此回答让李清照为难,王汉口口声声说别人虚伪,但别人也没在人前诋毁他人,倒是王汉,一直讲他人坏话,此番不像君子风度。
    但王汉是奉了玄女娘娘的旨意,她又不能反驳,只好沉默。稍等,再问:“玄女娘娘还说过什么?”
    王汉见李清照表情疑问,猜测可能是自己某些地方没有做到位,让她起疑,心说不好,泡妞不该如此,这女人爱浪漫,得弄点浪漫事情让她高兴,想想道:“玄女说你会成为千古第一大才女,梦中说过一首词,说是你的作品。”
    这回丫鬟更是稀奇,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看着王汉,看他如何说。
    王汉咳嗽两声,开始背课文: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最后一句人比黄花瘦说完,李清照已然惊呆,身体定格僵硬,半晌才反应过来问一句:“这首词是我的作品?”
    王汉呵呵笑,“正是。曲牌名为《醉花阴》,是姐姐二十五岁时所做。”
    醉花阴是李清照的经典代表作,把个深闺怨妇的含蓄心理说尽了,王汉虽然不大喜欢,但此刻为了把妹,只能拼了。
    一首词念完,李清照自己都懵了,词的平仄押韵很工整,意境也极美,瞬间折服少女心,而最令少女激动的,是这首词竟然是自己所做,还是自己二十五岁那年。
    天,不敢相信,自己今年才十六,十年后的诗作,今日王汉就说出来。
    一时间稀奇是肯定的,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又夹杂着欣喜,原来自己会成为千古第一女才子,还能做出如此优美的词,感觉好神奇,这回不想信都不行了,好奇心上来,还要再问:“我还做过那些词?”
    王汉呵呵笑,“玄女只讲过这一首,不过反正姐姐以后还要做许多词,早晚都会面世,何必纠结。”
    短短几句话,见面不到一刻,李清照再次被玄女娘娘折服,不敢再胡思乱想,认了上天的旨意,把眼前的少年当成未来夫君,有许多话想问,偏偏害羞的不行,尤其是他的眼睛,总感觉他的目光在自己胸口腰肢处打转,很怪异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心慌意乱。
    当下不再多说,从丫鬟手里拿过包裹,放于桌上,道:“这些赠与你,希望你早日谋得功名身。”
    说完面色绯红,急匆匆地告辞。
    听得王汉呵呵笑,“急什么?吃过饭再走?”
    眼见李清照带着丫鬟匆忙忙消失在巷子口,王汉挠头,自问:是不是撩错对象?李大家这么恨嫁,自己可别耽误了人家。
    打开包裹看,又是一些银子,这回大方,约莫有百两,看的王汉震惊,古代女子真豪爽,话都没说几句,银子先送了许多,照这个节奏,下回见面自己要扑她,她是不是也乖乖顺从,不敢拒绝?
    想着王汉就后悔,拍大腿,早知道刚才应该想个招儿把丫鬟支开的。
    ……
    ……
    李清照送了钱,张氏大喜,将银子收好,先着人修缮屋顶漏雨,又添了几样家什,尤其是王汉居住的厢屋,好好翻新,让整个家看起来不再破败,充满朝气。
    剩下的钱问王汉有何打算,王汉说了自己在御拳馆学武艺,暂时不需要钱,张氏就自己做主,买了辆手推小灶炉,在夜市上卖肉丝面,如此也能增加些收入,日子渐渐阔绰。
    王汉自然不管,他只顾着自己尽快增长本事。
    去御拳馆报名,先在栾廷玉手下学习基本功,马步扎桩,棍棒套路,弓马基础,等到基础知识巩固,才往更高一层走。
    这期间王汉用时三个月,栾廷玉所教的无所不会,无所不精,除去力气不够之外,各种棍棒拳术套路都耍的有模有样,再加上他会来事,深得栾廷玉喜爱,三个月后就推荐去了孙洲处学习箭术射击,又三个月,跟着张庭芳学习马上技巧,再三个月,才到周侗手下。
    御拳馆学习有不成文的规矩,对于优秀学子,每位教师都有权笼络为自己弟子,但也要看弟子选择。
    比如有些弟子天生善射,但他就是想去学习步军枪棒,箭术教师也不会拦着,看着基本功差不多,就会放他走。
    比如栾廷玉就对王汉表示,不如跟着自己,一身武艺全部传授与他,只是被王汉婉拒了。
    武艺就是如此,师父带徒弟,跟师父教学生是两码事,这御拳馆内出去的学生大半都被周侗指点过,但他们只能称呼周侗为教席,不能喊师父。真正算是周侗亲传的弟子,只有卢俊义和林冲两个。
    还有个史文恭,已经被周侗逐出师门。
    王汉不跟栾廷玉学,栾廷玉便教他基础武艺,而后转去孙洲手下,孙洲是人字号教席,也有两名亲传弟子,一是栾廷玉,一是孙立。
    起先王汉不知道,直到他转去人字席弓箭军阵处学习,才听别人无意间说起,孙洲有个侄儿叫孙立,和栾廷玉是师兄弟,孙立善用长枪和九节鞭,箭术也很非凡。而栾廷玉则是十八般武艺都精通,为此,孙洲时常夸赞栾廷玉,责骂孙立。
    就在王汉来之前的日子,孙立不甘在叔叔管制下受气,便托了周侗的名,给登州通判宗泽修了书信,被引荐去登州谋出路了。据说,宗泽看在周侗的面子上,给了孙立一个兵马提辖的官做。
    兵马提辖这个官可不低,用后世的话说那就是一省兵马总管,正六品官员,相当于军分区司令。当然,宋朝面积小,全国二百多个州,都是直接向中央负责,相当于二百多个直辖市。若论兵马提辖的威风,大概是军区团长级别,手下兵马人数不少,掌管地方守卫,捕盗,禁军训练等等。
    能做到一州兵马提辖,那基本是在州内横着走的人物,非常牛叉了。
    得知这个消息,让王汉喜上眉梢,看来走周侗的路子还走对了,只要自己好好学习武艺,得了周侗喜欢,指不定也给他介绍个兵马提辖做做。
    他的要求也不高,只有手下能有三千人马,不,一千都够,实在不行有三百个精兵也行。只要有三百好汉在手,他就敢拍着胸脯傲视群雄,口称老子天下第一,不服来战。
    跟随孙洲学习弓箭军阵,王汉从不懂张弓到箭无虚发,百发百中,只用了两个月就完成,让孙洲大为赞叹,说他是天才。
    对此,王汉很谦虚地回应:“无他,教席教的好,学生又肯用功,仅此而已。”
    孙洲大喜,问王汉,“可愿再跟我学习更高超的箭术?”
    王汉不解,“现在的箭术不行吗?”
    孙洲哈哈大笑,道:“你现在用的弓,五十步内百发百中,百步之外的敌人你如何对应?三百步之外的敌人呢?”
    王汉哑然,以他当前的臂力,能开五十斤的弓已经不错,再重的弓,怕是伤筋。
    孙洲哈哈大笑,拿了自己的角铁弓,先对空一箭,跟着张弓搭箭第二发,前面的弓箭刚从空中落下,就被第二发弓箭拦腰射断。
    王汉惊呆了,这份射术,才能称得上是神射手。想着不免多嘴,问一句:“教席如此神技,不知和花荣相比谁高谁低?”
    听的孙洲惊讶,“花荣是何人?”
    王汉这才知道自己失言,大宋没有网络,百姓信息流传极慢,怕是这时候小李广花荣还未出名。
    当下回答:“是我无意间听外地来的客商谈论,说清风寨哪里有位将军,是个神射手,人送外号小李广。”
    孙洲这才捋须大笑,“有机会见面比过一场。”又上下打量王汉,拍他肩膀,“你这一双铁臂最适合拉弓,眼力也有,不学箭术,端是有些惋惜。”
    王汉不好拒绝,便道:“多谢教席赏识,但我还是想去其他两位教席处见识一番,才好决定自己出路。”
    如此孙洲不好多留,只说,若是想学箭术,只管回来便可。
    王汉去了张庭芳处学习马上技艺,这回是浪美了,成天趴在马背上不下来,屁股上磨出血泡,他要用棉布垫,被张庭芳责骂,男子汉这点痛受不了,如何成就大事?
    能骑马的汉子,那必须是铜臀铁股,如此方能成事。
    张庭芳没有亲传弟子,他的骑术训练很简单,就是让学子们骑在马背上,吃喝拉撒都不许下马,等学员熟悉马背之后,便开始教授马背战斗技巧。
    开始王汉还觉得没什么好学,等真正学懂,才知道马背技巧的厉害。
    王汉人小力气小,平地上对战若是不用阴招,从来没赢过,但在马背上就不会有力气小的短板,他人小反而占便宜。为何?马背上双方相拼,就不再是拼单独的个人技巧,还要拼对马的掌控。
    马的力量和人的力量合在一起,人马合一,战力成几何倍数增长,甚至不需要挥动兵器,王汉只需要平端着马槊就能把敌人穿个糖葫芦。
    这点张庭芳在后期会经常组织学员间的对抗,用缠绕棉布头的木棍当武器,双方骑在马背上相互戳。没人能戳住王汉,哪怕是1v5的局面,王汉也能轻松破局,将对手一一戳翻于马下。
    这不仅仅是因为王汉有高超的战斗技巧,和他自身的身体反应也有很大关联,这具身体看起来羸弱,实际上身体机构各方面都经过专家组们检测过,有着超强运动细胞和反射神经的武人体质。
    马背上过了三个多月,张庭芳依依不舍地拍搂着王汉肩膀,“马通人性,跟它们呆习惯了,你会发觉,它们比人好相处。”
    王汉依然是拱手拜别,没奈何,肩膀上担子太重。
    终于转到天字席周侗手下,王汉满心激动,终于可以跟随大宋第一高手学武技了。
    然而,第一天报道,就是蹲马步,周侗要捶打他的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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