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和往常一样,大蛇丸很早便起了床。
    大使馆安排的客房,还是比较舒适的。天鹅绒床,干净整洁的床被,屋内还有清新剂喷洒过的淡淡清香,这些可以让任何挑剔的客人,都找不出理由驳斥。当然,如果是中途睡落枕,就要想想原因了。
    “睡得真舒服!”一出房间,就听到寻依活泼的声音。
    小姑娘也很早就起了床,换上了一身运动服,或许是要晨练。
    耳边传来“刷拉刷拉”的声音,顺着走廊的窗外,可以看到,大使馆后面的院子里,卡卡西正在做手里剑训练,而一边的空地上,梅太郎手执毛笔,面前摆着一座画架,正在画架上龙飞凤舞。
    忍者都是很辛苦的,如果想要成为强者,那便再也没有睡懒觉的余地。
    “昨天晚上,有突发状况吗?”大蛇丸想了想,向寻依问道。
    寻依斜了大蛇丸一眼,撇了撇嘴:“没有,一切如队~长所料,这一晚上,大家都睡得很舒服。”
    她故意在“队长”上拖长音调,表示心中的不服气。
    “如此便好。”大蛇丸点了点头,“换上衣服,和我出门一趟吧。”
    “哈?为什么要跟你出去?”小姑娘皱眉,嘴巴翘得高高的,老大不愿意。
    “如果将来,你要在我手底下做事,那就需要扩充阅历。”大蛇丸说道,“人是会往上成长的,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提升眼界,对你自己也有好处……你的性格、能力、行事,似乎并不适合暗部。”
    “唔……”
    寻依咬了咬牙,罕见地没有反驳。
    虽然内心里很讨厌大蛇丸,但他说得似乎有点道理。
    过去,在暗部里,她经常被人在背后议论,说这个女人是根据关系进来的,如果没有日向宗家那身皮……
    “好吧。”寻依犹豫一阵,答应下来。
    简单换上一身便服,两人便离开大使馆,出门“体察民情”。
    波澜市,是草之国的经济文化中心。在大街上走着,可以看到这座城市的建筑风格、风貌行情,周围都是四五层高的楼,商店街、写字楼、住宅区……差不多已经接近于地球上二十世纪初美国城市的模样,人来人往,喧哗非常。
    “这个是怎么做的?”寻依充满好奇,摸了摸旁边建筑的墙壁,这个材质,似乎不像普通泥土建造的。
    “这个是水泥,或者说混凝土。”大蛇丸解释道。
    “水泥?混凝土?好像听着很耳熟的样子,我记得小时候父亲跟我说过。”
    “混凝土,这是一种新型胶凝材料,常用于楼房的建造。”
    “哦……好神奇的样子。”
    两人继续走了一阵,来到了一处小吃街。
    “这个又是什么?”寻依闻着香味,指着一处小摊,上面摆放着一些圆圆的,像是月亮形状的食物。
    “这个叫做烧饼。”
    “烧饼?这是可以吃的?”
    “对。”
    “哦……真的可以吃?不会拉肚子吧?”
    “当然可以。”
    “那我试试。”
    寻依止不住嘴馋,买了一个烧饼。
    烧饼非常烫,小姑娘差点把饼给甩了出去,她手忙脚乱把饼递到嘴边,张开小嘴一口咬了下去,顿时眼前一亮,三口两口“啊呜啊呜”把饼吃光。
    “挺好吃的。”寻依接过大蛇丸递来的手帕,毫无形象擦了擦嘴。
    “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食物,这好像是面粉做的,吃起来甜甜的。”
    “当然,烧饼是草之国的特产。”大蛇丸说道,“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文化,烧饼就是草之国的食物文化。”
    “原来如此,不过和木叶的丸子比起来,还是有点差距。”
    “……”
    看着寻依美滋滋舔着嘴唇,大蛇丸突然沉默了。
    片刻之后,他问道:“你难道就没有这些方面的常识吗?”
    “呃,这是常识吗?”寻依眨巴着大眼睛。
    这个时候,她完全忘记了,之前还在讨厌大蛇丸的事情,因为出来的这片刻功夫,世界观的刷新让她无暇思考其他。
    “你认为呢?”大蛇丸反问道。
    “常识吗……可是,我从来没听过‘烧饼’这个东西。”
    “混凝土呢?难道忍者学校没有告诉过你?”
    “没有。”
    “……”
    “你知道四则运算吗?”
    “四则运算?加减乘除?当然知道。”
    “那你知道一元二次、二元一次方程组吗?知道x和y吗?”
    “x和y?那是什么?”
    “那你知道,电路中,电流和电压之间的关系和区别吗?”
    “大蛇丸,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为什么要知道那个?我知道那个有什么用!”
    “……”
    大蛇丸突然间觉得——
    忍者,其实是一个非常悲哀的群体。
    因为掌握了常人无法获得的力量,所以相应的,在某方面就要付出代价。
    包括知识,包括阅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天才,六岁,八岁,十岁就从忍者学校毕业,世人会对他们多加羡慕和赞扬,但相应的……这些人就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因为战争时期,忍者一毕业,就要投入到战场,就要与敌人厮杀,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去挥霍到知识的学习中。
    大蛇丸习惯透过现象看本质。
    忍者学校,传输火之意志的地方,会教给这些忍者什么呢?
    数学、物理、生物、化学?什么都不会,学校只会教他们怎么杀敌。
    大蛇丸刚才说的那些,其实只是“地球”上,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其中一部分。
    但是,日向寻依不知道,因为她没有接受过教育……
    甚至,她连混凝土,这种常识一般的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
    非常悲哀。然而,这位小姑娘,她并不是少数,她代表的是一个群体,一个叫做“忍者”的群体。
    忍者,或许又得给他们冠上一个词,叫做“识字的文盲”。
    大蛇丸比较幸运。因为他很早就开启了“心智”,知道人应该做什么。
    所以,他一直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放弃读书,没有放弃学习新的知识,他相信只有知识才能改变一切。
    “或许,这个世界,需要接受一波信息时代的洗礼。”
    大蛇丸喃喃自语。
    “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
    “我在想,你还是退出暗部吧,这个组织或许不适合你。”
    “什么?要我退出暗部?不可能!”
    “我是在认真建议你。”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说,我在拖暗部后腿吗?拖后腿怎么了,我也有努力过的好不!”
    “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暗部拖了你的后腿。”
    “……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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