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磨盘一样大的包袱,被时岁丰的家门卡住了。
    立功后,他在这边便有资格分一栋小楼了。
    但由于日常没有家属,这屋子里显得冷冷清清,连小楼正屋的门都没换过。
    而如今一手拽着楚河,一手拽着包袱,往里一走,形状不规则的大包裹就明显卡在门边了。
    时岁丰:……
    他沉默一瞬,这才微侧了侧身子,成功将包袱放进来。
    而楚河已经迅速开始拆包了:
    “快看看,给你带了一堆吃的!”
    这回人力运输不用走邮政,因此包裹不需要密封的,都是用油纸包裹的。
    楚河一包包往外拿,其中有几个纸包明显破了个大洞,里头一颗青橄榄咕噜噜滚了出来,在桌子上留下一片尴尬的印记。
    楚河:……
    “那什么……我就尝了一点儿,味儿还不错。”
    话音刚落,只见有几颗糖炒栗子也顺着破纸包的开口滚了出来。
    时岁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个你也尝了?”
    这回楚河反而不尴尬了,理直气壮的说道:
    “尝了呀,送你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马虎,万一大蛋水平不稳定呢?”
    时岁丰忍笑,这会儿将大大小小的油纸包和罐子一一整理,一边还说道:
    “大蛋的水平稳不稳定我不知道,反正这么些年来收包裹从来没有失手过。倒是你的胃口稳不稳定,那我就不晓得了。”
    话音刚落,又从包裹里扒拉出一个同样被抠破的,装满了牛肉干的纸包。
    时岁丰啧啧摇头:
    “早知如此,之前就该让这包裹再走一趟邮政。虽然麻烦了点,可是没损耗啊。”
    楚河已经看到这包裹下头压着的,还有几个被自己抠破了的纸包,此刻清了清嗓子,也没敢吭声。
    这也不能怪她——谁让营地这么偏僻的。
    路上那么漫长,她带这么多东西呢,吃两个减轻一下负担又怎样?
    时岁丰也没指望她怎样,此刻摇头叹道:“破就破了吧,别的东西还可以藏,这开了封的,家属区周围都是一群狗鼻子,哪能瞒得住?”
    什么意思?
    楚河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扭头看向门边。
    而时岁丰也含笑看了一眼——
    “3,2,1!”
    下一瞬,房门被敲响了。
    “老时!老时!你在不在?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看咱妹子都过来了!”
    “老时你别怕,咱也没啥意思,就是来看看妹妹同志,认识一下……”
    “小楚同志啊,我这有家乡特产的点心,你爱吃吗?”
    楚河:……
    懂了,这就是时岁丰说的那群天天扒着他包裹的那群人。
    门还被敲得咣咣作响,但屋里两人老神在在,没有一个有开门的意思。
    楚河还颇有闲暇的问道:“你们食堂做饭得有多难吃啊?!”
    看把一群人逼的。
    时岁丰严肃脸:
    “怎么能说是难吃?食堂大厨只是喜欢创新罢了。”
    后厨班长祖上都是立过汗马功劳的,可这位志向就在一口锅上。
    本来吧,不进部队也没什么。可对方粤菜起家,但是还没学个明白,老师就因为祖上当过御厨被下放了。
    几个领导一琢磨,顶着风声紧,赶紧给他招进来了。
    其实他正常做饭菜没毛病,但架不住有一颗孜孜不倦学习的心,并且企图8大菜系融汇在一起……
    融汇的成不成功不好评,就看招牌黑暗料理,西红柿炒鸡蛋要放糖,多多的糖,大家伙心里就明白了。
    一帮大老爷们汗水淋漓的进了食堂,一尝这菜竟然是甜的?!
    菜是甜的,跟糖是甜的,吃起来完全两码事啊!
    虽然只是偶尔才这么大胆创新一回,但这一回就够这群大胃口的埋汰他一整年了。
    大家伙就喜欢带点酱菜咸菜去食堂刺激刺激他,因为后厨一见,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干劲满满,做的菜反而会更加有水平。
    不过,食堂饭菜再好,那也是主食。
    而大蛋做的,不管当零食还是哄小孩,还是当下酒菜,都行。
    自然而然就更受欢迎了。
    当然也不能否认,是因为大蛋的手艺太好,尝过的没有一个人能抵抗得住,导致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如今一看时岁丰有包裹,一群人挤破脑袋都想过来跟他换点吃的。
    但由于楚河他们搬到帝都,最近几个月,时岁丰可是一个包裹都没有收到了。
    偶尔回趟家再往这边带,也是零星只够自己吃的。
    如今一听说大名鼎鼎的贤惠妹妹带了这么多吃的过来,所有的老熟人都激动了。
    ……
    门外仿佛丧尸围城,敲门声络绎不绝。
    时岁丰在拿足了架子之后,终于大发慈悲将门打开。
    一窝蜂涌进来好几个大老爷们儿,此刻目光灼灼的盯着桌上的包袱,眼神期待:
    “老时,咱妹子千里迢迢那么辛苦,都给咱带了啥?”
    “你可跟妹妹说,今晚上大家伙儿必须得在食堂好好请她吃一顿!”
    时岁丰微笑:“没什么,就是天冷了,带几件衣服过来。不然那么大一个包裹,带吃的她也扛不过来。”
    大包裹经过人传人,如今体积已经十分庞大,这会儿大家一琢磨,虽说都晓得时队的妹妹巨力,可这个“巨”究竟“巨”到什么程度,大家伙儿总是想不到太夸张!
    这会儿再一琢磨——没毛病啊!
    太大了,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背得动呢?
    搞不好就是些衣服吧。
    只这么一想,精气神仿佛都泄了一半。
    但是大老爷们说话算数,这些年从时岁丰那里也抠走不少好东西,于是仍旧硬着头皮拍胸脯道:
    “没事儿,晚上照样有肉,我们这就去后山一趟。”
    “等会儿!”
    有人突然喊道:“老时,你这可不地道啊。”
    当先的中年男人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枚沾了灰尘的青橄榄,左看右看:“这东西,咱们这儿可没有啊。”
    “说!咱妹妹到底带了多少好吃的?”
    在此刻,楚河就仿佛一个隐形人,魅力还不如桌上那一张空包袱皮。
    明明所有人都要请她吃饭,然而硬是没人招呼她。
    ……
    她清了清嗓子——
    “咳!”
    而一众男人仿佛这才看到她,赶紧热情的向角落的她送上一罐罐的饼干奶粉小糖果。
    “哎呀,这是咱妹妹吧,长成大姑娘了哈哈哈。”
    “有对象没有啊?”
    “咱妹平常在家喜欢干什么呢?”
    这群大老爷们儿都跟时岁丰年龄差不多,只不过都已经不是光棍汉了,此刻看楚河这一二十岁的青春样子,就跟看自己家闺女没啥区别。
    毕竟,这年头结婚早的人多的是呢!
    而这会儿才匆忙下训的老祝终于艰难的挤了进来:
    “好你个老时,故意的是不是?妹子过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再一看楚河坐在那里,而大家伙正热情的围在边上,企图蹭上些许个零食,老祝忍不住眼皮子一阵抽抽——
    这群人啊,还是太没经验,不晓得人心险恶,还有个词儿叫做“人不可貌相”。
    谁规定家里有妹子,那零食点心就都是妹子做的,就不能是才十几岁的大侄子吗?
    此刻,他站在众人当中,颇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骄傲感。
    于是也清了清嗓子:
    “小楚同志啊,你这回过来,有没有帮我带两罐咱大侄子做的那个酥黄豆啊?”
    是的没错,他已经跟大蛋和陈长海搭上了线,每个星期都忍不住下订单开小灶。
    有些是送回家给孩子,有些是留着在营地里吃。
    而酥黄豆作为时下正热火的下酒菜,价格也随着工资涨了,1块2一斤,能装好大一罐子呢。
    当然了,罐子又是另外的价钱。
    酥黄豆?!
    大伙儿一听,目光灼灼地盯着老祝。
    ——好你个老祝,瞅你浓眉大眼的,竟然敢背着大家伙自己独占好吃的!
    楚河这才笑道:“带了,不过这回没罐子,油纸包。”
    说着,捧着两个硕大的油纸包递了过去,让老祝心中好一阵显摆的骄傲。
    油纸包就油纸包,老祝也没意见。
    他只在头一回买的时候要了个罐子,后续可都是只要有纸包的,循环利用还省钱,多棒啊。
    1块2一斤的酥黄豆,听起来很贵,可那玩意儿它不压秤,1块2两大油纸包,当零嘴儿能吃好多天呢。
    家里孩子特别喜欢!
    眼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那两个油纸包来回挪动,这感觉……怎么说呢?
    大约就像是众目睽睽之下买了一辆自行车吧,旁人羡慕嫉妒都得看着!
    老祝一时神清气爽。
    也因此,他也忽略了大家的虎视眈眈。
    ——大家都是一个壕沟里吃饭的,凭啥就你老祝能让小楚同志单独给你包酥黄豆?
    大家对了个眼神,二话不说搭上老祝的肩膀。
    “哎哟,老祝,上回你去时队家里吃的啥来着?我没记住,再跟我讲讲……”
    直到被人往前推着走,老祝这才反应过来:
    “我这是——”
    然而此刻,他已经被夹杂在人群当中,再也没人听他说话啦!
    而那两包才到手的酥黄豆,绝对活不到明天。
    时岁丰和楚河对视一眼,深藏功与名。
    ……
    祸水东引,如今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时岁丰这才笑道:“小河,你怎么过来了?”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小河她,实在不是个勤快人。背这么多东西走那么远……咳。
    时岁丰实话实说,他没那么大魅力。
    楚河随意道:“我想看看你平时工作的环境啊。”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时岁丰却沉默了。
    因为就在那一刻,离别的感觉再一次袭上他的心头。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起来:
    “想看哪里?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这一次,轮到楚河沉默了。
    在这个世界,她已经待了那么多年了。如今离别这个话题,仍旧不想轻易提起。
    可是,孩子们都已经考上大学,时岁丰的前途一片广阔。
    重生女在一开始的火车上,就已经被当成特务干脆利落的带走了。按照国情,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对大家造成什么威胁。
    至于村里的穿书女……到现在也没有半点动静,说不准几次计划没成功,也已经认命了。
    所以她猜测,要不了多久,就是大家正式分别的时候。
    因为无论如何,她都记得,长庚在等着自己。
    也正因如此,楚河才想在时岁丰呆的地方多看一看。
    此时此刻,房间里只有静默。
    ……
    陈建国正和文娟还有老岳父一起坐在院子里吃饭。
    说是吃饭都有些委屈了。
    明明一人一碗早上的剩粥,在锅里是被焖的一塌糊涂,再配上一碟子腌咸菜——
    这竟然就是他来岳母家的第1顿饭!
    粥还是掺了大碴子的——这倒不是牛家吃不起白米,主要是牛婶就喜欢这样的。
    大碴子粥配咸菜,文娟已经吃的够多了,如今只吞了两口就恹恹的放下筷子。
    “叔,你们天天在家就吃这个呀。”
    她嘴里说着话,眼神却不客气的打量着院子里的菜地和鸡笼。
    本来知道牛家人有钱,她还满是期待的。
    可谁知女婿这么多年来一趟,连个肉也不炖,什么意思啊?
    陈建国一听也很不满。
    但他有脑子,总不能冲人家长辈发脾气吧。
    便也笑了笑,一脸心痛:
    “爹,我没想到这么些年来,你们在家里日子过得这么苦。草儿花儿每天还能吃个蒸鸡蛋呢!”
    “早知道,说什么也让大红把鸡蛋省下来给您二老。”
    说的好像天长日久,鸡蛋就能送过来似的。
    草儿花儿就是他的两个闺女。
    牛老爹以前可是在厂里当领导的,什么心思没见过?再加上走之前得到媳妇嘱咐……
    这会儿他头都没抬,只淡淡的说:“那等草花醒了,我也给她们蒸个鸡蛋。”
    陈建国:……
    这是鸡蛋的事儿吗?这不就是找个话题开个头,侧面提醒一下啊!
    这怎么是这个反应呢?
    他们家到底认不认自己这个女婿?
    牛红结婚前,每个月从邮政那里收那么大个包裹,难不成结了婚,这几年家里就没感情了?
    ……
    但是这么多年的顺风顺水,已经让陈建国不再会深入思考了。
    他只转念一想,便很快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也对,自古都是女人进厨房,丈母娘和牛红不知跑去哪里,如今就剩牛老爹一个,肯定是不会做的。
    如此这般,这才消气。
    看着文娟还是一脸丧气,他忍不住用脚踢了踢她的鞋尖儿。
    顺便给了个安抚的眼神:
    “快吃,你嫂子家里日子过得这么难,千万不能浪费。”
    牛老爹看在眼里,眉头就是一皱。
    眼看着文娟不情不愿的捧着碗开始夹咸菜,陈建国这才问道:
    “对了,我妈跟大红呢?怎么这么久都没见到?”
    再看看手表,这会儿都下午3点多了。
    牛老爹还是那张无所谓的脸,好一个沉默老岳父:
    “去大红姥姥家坐一坐,估计到晚上才能回来了。”
    大红姥姥家?
    陈建国恍惚记得牛红说过,她姥姥对她也挺好的……但具体的也记不清了。
    这会儿便装作十分理解的样子,连连点头,一边又跟文娟对了个眼神。
    之前还没商量完呢,就饿的受不了了。
    既然那母女俩要晚上才回来,他们接下来得好好合计剩下的事。
    吃了饭,牛老爹不收拾桌上的碗筷,那两人也没半点自觉。
    陈建国倒是站起来,装模作样的端起空碗,可牛老爹赶紧说道:
    “没事,放那儿吧。”
    “没事,爸我帮你干点活。”陈建国笑呵呵的。
    但嘴上这么说,手却又把东西放下了,一边还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爸,咱家我也不熟……”
    而文娟也安稳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牛老爹一看这架势,心里就更气了。
    但是还得问问老婆子和大红的想法,只能先憋住,随口就让陈建国把碗筷放下了。
    ……
    家里人都不在,牛老爹还在外头忙,陈建国很快又拉着文娟进屋了。
    之前忙着高考,两人已经很久没有亲热过了。如今不说真干点啥,说点亲密话总是行的吧。
    更何况……
    屋子里文娟问道:
    “建国哥,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怎么还喝粥啊?”
    陈建国赶紧安抚:“没事没看,家里没人做饭,晚上肯定饭菜就好了。”
    文娟眼珠子一转:“建国哥,老住这里也不合适,吃点好的都不方便。那牛红手里到底有多少钱呀?不行我们自己买个房子吧!”
    把钱拿着,让牛红自己做家务,最好她和陈建国一起去看房,到时候房子写他俩的名儿。
    有可能的话,写自己一个人的更好!
    文娟可记得,这会儿的房价才多少钱呀?随便买个破地方,将来都是数不尽的钱财,还用发愁以后吗?
    可惜了,她没什么钱。
    陈建国这还真不知道——
    他不往家里拿钱,也知道自己对家人没啥贡献,日常就一副很不看重钱的样子,反正亏了谁,牛红也不会亏了他的。
    再说了,他们也就结婚的时候盘了盘账,可牛红也没跟他说自己手里还有牛婶把工作卖了的钱。
    结婚这些年,自己又还攒了一笔私房,这些钱牛红分得清清楚楚。
    但陈建国想起结婚时两个人盘算的家底儿,这会儿估摸着家里的开销,只能干巴巴的说道:
    “还有有个一两百吧……”
    什么?
    文娟眼睛都瞪圆了!
    你他妈一个大老爷们儿,跟这么能干的一女人结婚,这么些年就攒了一两百块钱?!
    你这傍富婆都没点水平啊也太辣鸡了吧!
    哪怕这时候钱再值钱,帝都一套房子肯定不是一两百能拿下的吧!
    没听人家说嘛,这村里的房子都千把块了。
    文娟简直要气死。
    在此刻,她忍不住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不擦亮眼睛再找一找呢?
    可实际上,当年能找到陈建国,也算是当时的最优解了。
    身份问题悬在头顶,随时都可能被审查,走到哪里都要上工下地……反而跟陈建国在一块儿,身份问题慢慢解决了,还光明正大不用干活被人伺候着……
    文娟如今不满意,只不过是觉得这两人没啥前途罢了。
    “建国哥,就这么点钱,我们怎么买房子出去住?”
    陈建国眼睛一瞪。
    “你傻啊。”
    出去住什么住?
    “牛红哥嫂都住在厂里分的家属房,那这老宅子不就只剩下俩老的了吗?”
    “我带着牛红还有俩闺女,还有你在这住着,住个10年8年的把人熬走,我不搬,她哥嫂还能豁出去赶我们吗?”
    说来说去,这就是想白得一套房的意思。
    牛红天天说家里头男女都一样,对他想要个儿子的心思不太赞同。
    那既然男女都一样,家里工作给了老大,家属院的房子也给了老大,老宅和存款给女儿……没毛病吧?
    他这个当女婿的,自然而然也是家里的一份子。
    文娟:……
    她倒不是觉得这个心思恶毒,反而也觉得理所当然。只是觉得10年8年的,国家都改革开放了,她都要30多了,难不成真在这里住人家的房子耗着呀?
    再说了,她早就不耐烦跟陈建国一起偷偷摸摸的。不趁早甩开这男人,以后还怎么找寻自己的光辉未来?
    但大学也没消息,现如今她也只能撑起个批脸,挤出一个抽象笑容:
    “哦。”
    陈建国半点也没有发现她的敷衍,反而对着这个小房间左看右看——这房子也值个千八百的,院子也大。毕业分配工作,如果钱不凑手,还能拿来运作一番……
    反正,梦想很美好。
    在他心里,这房子已经是自己的了。
    而院子外头,牛老头正在墙根底下看着自己的菜地,就见大蛋在那头招手:
    “叔,过来一下。”
    进门一看,牛婶和牛红正满头大汗的把车子推过去,见到他来还挺高兴:
    “刚好,老头子,我跟你说,我今天陪大红买了两套……”
    话音未落,就见牛老头脸色沉沉:
    “老婆子,你带大红回家看看,我怎么觉得咱女婿跟他妹子关系不一般?”
    这话一说,牛婶的脸色也瞬间垮了下来。
    就连大蛋也说不出来话了——这这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只有牛红左看右看,最后打圆场一样哈哈笑起来:“是吧,他俩说是一起长大的,特别亲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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