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李度秋低喝,打断梁澄的话,面上仿佛冰封千里,“如此无稽之谈,你怎么也信?!”
    “是真的!”梁澄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流言是真的,父皇并非先帝之子,并且一直以来,深恋越赫姑姑,当年驸马坠马而亡,便是……便是父皇下的手,孟留君多年以来,忍辱负重,处心积虑,所为便是皇室操戈,借众皇子之手,除掉父皇。”
    梁澄知道,此番所说,舅舅一时难以接受,但是他怕将来,他会因为此时的瞻前顾后而后悔,虽然无法向舅舅解释这一切他从何而知,但是即便舅舅再疼他,重生之事毕竟太过惊世骇俗,他只能隐瞒下来。
    李度秋目光幽邃,缓缓吐出一口气,“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舅舅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你父皇……的确非先帝亲子。”
    梁澄一惊,失手打翻案上茶杯,茶水顺着案角滴落在沉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显得禅室内静得可怕。
    “舅舅你……你竟早已知道……”梁澄心里卷起万丈白浪,震惊得无以加复。
    李度秋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横过窗楞的一枝斜梅,道:“这事连你母后亦是不知,舅舅也是偶然证实,圣上还不知晓这事,否则更容不下我,今后莫要再提此事,武阳候我会让人注意,你无需担心。”
    梁澄有心再问,但是李度秋却不给他开口,“我知你心中疑惑,沉年往事,我不愿多谈,你只需记得,他现在已经是大齐的皇帝了,还是你的父皇。”
    梁澄一默,道:“我知道了,舅舅。”
    “好。”李度秋转过身来,道:“我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
    梁澄会意,和李度秋重新皮了斗篷,一道出了禅室,梁济本来正闷闷不乐地踢着被小沙弥扫做一堆的庭雪,听见开门的声音,双眼一亮,欢呼一声,蹦到梁澄跟前,举高双手,道:“哥,济儿手好冷,都冻红了。”
    只见一双已经褪去一些小孩子特有软肉的手凑到梁澄胸口,骨节处的确冻得通红,梁澄知道梁济早已开始修习菩提心经,只要运起体内真气,断无受冻一说,不由失笑,“过了年就满十岁了,连斗篷也不披,以后不能这么莽撞,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见安喜平手上搭着梁济的小斗篷,便让安喜平给他围上。
    梁济等了半天,不见梁澄像以往那般,包住他的双手来回揉搓,也不亲自给他围斗篷,眼睛就是一红,放下双手,挥开上前的安喜平,冲梁澄大吼,像是要将这几日的压抑发泄干净:“你不要我就说一声!什么佛祖托梦,骗人!你就是不想回宫了,才故意出家做什么臭秃驴!不要就不要,本王也不要你!”
    说完,便转身要跑,却被李度秋一把揪住衣领。
    “放开本王!本王要回宫!”
    “没大没小,谁教你这样的!”
    李度秋沉声怒喝,梁济自小怕他这铁面舅舅,顿时不敢作妖了,老老实实地站好,转过身来,只是眼睛却不看梁澄,嘴巴也抿得紧紧的。
    梁澄实在无法相信,这样的弟弟,会和安喜平的死有关,孟留君的一番话,他可以被当做挑拨离间,那喜平呢……
    难道,这其间有什么误会?
    身体先于思考,梁澄握住梁济的双手,小孩儿作势往外抽了抽,却没使什么力气,脸上也浮现一丝懊恼之色。
    梁澄心里一软,蹲了下来,道:“哥哥没有不要济儿,是哥哥不好,济儿别生哥哥的气,好不好?”
    梁济支吾了一声,貌似十分勉强道:“好吧,本王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哥哥。”
    梁澄失笑,包住梁济的手,凑到嘴边轻轻呵气,一阵揉搓,笑道:“这下子暖和了吧。”
    梁济狡黠一笑,怪叫一声将手伸进梁澄的脖子,大笑:“哈哈,这里最暖和。”
    梁澄猝不及防下,被激得打了个冷颤,却也不闪躲,任由梁济动作,捂着他的脖子,不想梁济得寸进尺,竟然将手缩进梁澄的衣襟里,肉.贴.肉地黏在梁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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