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澄闻言,不觉怔然忘语,一念的眼眸黑浓似墨,完完全全地倒映着他的面容,仿佛大千世界,独他一人,入得其眼,存于其心,再也容不得他物,其间似有千言万语,诸多情愁,无法倾吐,只好隐忍压抑,化作深深执念,无法看透,不得解脱,梁澄在这般复杂缠绕的视线中,连呼吸都觉得难以为继,于是艰涩问道:“若是度不过呢?”
    一念俯身,伸手抚上梁澄的脸颊,大拇指擦过他的嘴角,微微笑道,好似冬雪初融,嫩黄初绽。
    “那便万劫不复吧。”
    有什么在梁澄心里轰然倒塌,仿佛拨开云雾见日月,又似天边一声春雷炸响,惊动地底万物生灵的冬眠,这一刻内心的悸动,是梁澄两辈子不曾体味过的,他有些察觉到,或许先入这段情劫的人,不是师兄,而是他。
    因为他发现,对着师兄,他无论如何,都不忍说一句拒绝的话。
    佛曰,汝负我命,我还汝债,是以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
    佛还曰,汝爱我心,我怜汝色,是以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既然情念已生,难以脱身,不如坦然受之,看他们会结一份怎样的因果。
    重来一世,梁澄反倒没了前世的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多了份自在随缘的洒脱,若说原先他还在疑虑师兄是否一时冲动,想着如何劝解一念,在师兄一番心迹剖析之后,梁澄反而认清心中所求,不再扭捏作态,握住一念的手,轻声道:“好,澄心愿奉陪到底。”
    一念未曾料想梁澄于情之一事,竟是如此爽直坦荡之人,更觉自己眼光独到,看上的人不但长得合他胃口,性子也对他脾性,要不是怕把人吓着,等下还要施针,他现在就想把人剥个干净,抱在怀里又.摸又.舔凭他愿意,最后再把人吃干抹净。
    现下却只能饱饱眼福了,一念无不遗憾地想到,面上却不露一丝邪.肆,回握梁澄的手掌,十指交扣,举到嘴边,轻轻印下一吻。
    梁澄心里一颤,抿了抿唇,将手抽了回去,说了一句叫一念始料未及的话。
    “师兄,虽然澄心愿与师兄共度情劫,只是我等毕竟仍是出家之人,自当发乎情,止乎礼,却不好过分亲近狎.昵。”
    “……”一念嘴角维持着温柔的笑意,微微一顿后才道:“师弟说得对,是师兄孟浪了。”
    说罢垂下眼帘,低声道:“师兄一时情难自抑,师弟你……莫要嫌我……”
    神色之黯然,语气之失落,真是叫人心生不忍。
    梁澄目下尚不知眼前之人,最是狡诈虚伪,一颗心有七八个灵窍,一张脸有千百副面孔,自然看不出一念的把戏,当真以为自己出言太过直白,叫人伤心了,于是安抚道:“澄心怎么会嫌弃师兄,情到深处,难以自禁,师兄不必懊恼自责。”
    “师弟,”一念叹道:“此生有你,是师兄之幸。”
    梁澄在一念专注深邃的凝视下,忍不住红了脸颊,轻声咳了咳,道:“师兄……我们还是先施针吧。”
    “好,师弟先躺下。”一念含笑点头,替梁澄脱去外罩,扶着他的肩膀,将人放到榻上,二人刚刚互表心迹,梁澄自然有些不自在,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揪着身.下的毯子,小心翼翼问道:“师兄,亵.裤可要全部褪去?”
    一念巴不得梁澄浑身不着一缕,光.条条地横陈在他面前,不过到底操.之过急,于是摇头道:“不必如此,腿到两胯之处即可。”
    梁澄暗自舒了一口气,在一念伸手前,自己动手,腰部微微往上一抬,将亵.裤往下稍稍一拉,露出两条淡淡的肌理线条,呈倒三角状,流畅自然,没入裤.中。
    此般要露不露,更显别样的意味,一念眸色一暗,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梁澄羊脂白玉一般光滑细润的身体,摊开一排银针,右手一扫,五指间指缝各拈起一根细细的银针,在烛光的映衬下,散发着淡淡的冷辉。
    梁澄忍不住肩膀一缩,一瞬间竟有种自己成了板上鱼肉,任人宰割的感觉,他立马赶走脑中的胡思乱想,闭上眼睛,平心定气开口道:“我准备好了,师兄,动手吧。”
    “好,那师兄开始了。”
    有气息拂过他的锁骨,下一刻锁骨之间的天突穴穆地一痛,梁澄的手指下意识一抖,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连串银针入.肉之痛,沿着人体中轴线,依次排开,紫宫、灵墟、鸠尾、中脘、四满,从锁骨到腹部,一气而就,无半分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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