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澄注意到他一身酒气,醉酒之人最无道理可讲,也没有什么理智,这里靠近内院,没有护卫巡逻,一念素来不喜人多,连仆从也见不到一个,更不提本该醉酒不醒待在客房的韩斟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梁澄不由暗自戒备,道:“酌思公子既然身体不适,还是早些休息。”
    说着便要提步离开,眼前忽地晃过一道残影,眨眼间韩斟意就出现在他面前,两人距离贴得很近,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忽然,一阵强烈的呕意毫无预兆地涌上梁澄喉头,他脸色一白,捂住嘴巴,侧身弯腰干呕了起来。
    韩斟意面色更冷,寒声道:“臣身上味道不雅,惊扰了陛下实为大不敬,还请陛下宽恕。”
    梁澄自发现身孕以来并未有何妊娠反应,除了胃口变大了之外并无其它变化,就连口味和以往也没什么不同。
    这是他第一次孕吐,不想来得如此势不可挡,明明什么也吐不出来,却止不住一阵阵地干呕着,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个干净。
    韩斟意见状微微皱眉,他原以为是自己身上的酒气让梁澄不适,眼下瞧着,却不像那么回事。
    韩家三百八十几口人皆成刀下冤魂,全赖明元帝一纸莫须有罪状,他虽被家仆藏了起来,结果还是难逃多舛命途,从天之骄子富贵公子沦为娈.童玩物之流,活到现在,韩斟意的心性早已扭曲,梁澄身为明元帝之子,他自然恨不能杀之以解心头之恨,奈何梁澄竟然入了主上的眼,别说杀了对方,如今还要下跪称臣!
    他恨!他妒!他不甘!
    贼老天何其不公!
    凭什么他要跌入泥淖,摸爬滚打,仰人鼻息,这人却能活得这么清贵!这么干净!
    想到他方才借着酒意推开主上的房门,还不等他倚身过去,便被主上挥袖震开,那一袖带着内力,竟将他直接挥出屋外,吐出一口血来。
    韩斟意吐出嘴里的血沫,他对一念其实并无情愫可言,只是他见不得梁昭昌的儿子好过,既然一念更喜男色,他的姿色又远胜梁澄百倍,何不诱了一念,到时一念弃梁澄如敝屣,这人还不任他捏圆搓扁,他定要将人丢进最下等的南风馆,看他梁澄还能这般尊贵洁净!
    这个念头犹如在他心里扎了根一般,韩斟意尤不死心,面上做出一副痴情不改的神情,“如果没有梁澄,主上是否会看我一眼?”
    然而当他对上一念的眼睛,顿时浑身打了个颤,从心底升起一股恐惧和屈辱。
    一念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说的话更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剑,将他刺得狼狈难堪,无所遁形。
    “在三途宗时,你靠这等伎俩迷惑自己的师兄,现在韩家门楣已复,你还借这等手段攀附与我,不仅如此,京中权贵,不知又有哪些做了你的入幕之宾,就连理国公那样的老头你也入得了嘴,韩斟意,你这般无所不用其极,不嫌辱没了韩家家风?”
    “今后你不再是不世阁之人,若再心怀鬼祟,韩家勋爵也一并收回,你好自为之。”
    是啊,他韩斟意哪还有半分韩家的风骨,他的风骨早在第一次爬上血罗汉床榻的时候就被他扔了!弃了!
    可是他有错吗!他有错吗!
    他要习武,要变强,要权柄,要势力,要不然等待他的唯有寂寂无闻,韩家的冤屈也得不到洗雪。
    他怎么会有错……
    这一切都是拜梁昭昌所赐,错的是梁昭昌,是老天爷!
    酒意涌上大脑,恨意熏红双眼,韩斟意面色一戾,右手成匕,迅雷般落在梁澄后颈之上,梁澄顿时闭眼昏了过去。
    韩斟意冷漠地看着倒在的人,皎皎清辉之下,青年白玉般的面颊泛着淡淡的清光,看着圣洁又安宁,一截修长白净脖颈看着脆弱不堪,没入衣领的地方显出一道柔美的弧度,韩斟意弯下身来,伸手一掌扼住那处。
    只要稍稍用力,这个处处将他显得肮脏不堪的人,处处碍着他眼的人,就再也碍不着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姑娘们的地雷,开森~不过今天好短小,掩面逃走,去睡了,好困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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