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珍珠有些害怕,又十分感激,看着沈润的眼睛里还有一些闪闪发亮的激动情绪。她知道他是帮她们的,跪下来给沈润磕了一个头,背起背篓,一手提着筐,一手拉起妹妹,飞快地跑掉了。
    待小姐妹走远了,不见了,沈润才放开脚下的胖子,冷笑了一声:
    “带我去见你爹,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爹能养出你这样的儿子!”
    胖子直起差点被踩断的腰背,仍旧不服,鼻青脸肿地叫嚣:“大胆!老子的爹是石阳镇的县令!”
    沈润蔑笑了一声,又踹了胖子一脚,胖子一声惨叫,在地上翻了个滚儿,就在这时,他忽然爬起来,向远处跑去。
    他刚才还那么硬气,沈润没想到他忽然就跑了,正想把他抓回来,一道雪缎比他更快一步,灵如蛇,从后面敏捷地缠住胖子的脖子,极快地往后拖行。旁观的人们顿时惊诧恐慌起来,眼看着胖子被拖行到有福客栈的外墙下,双脚离地,直接被吊了起来,骇然向上望去,这才发现二楼的窗台上坐着一个白衣美人,雪缎的一头正在她的手里。
    胖子被缠住脖子吊离地面,双脚拼命地挣扎,手本能地去抓脖子上的雪缎。他的脚距离地面只有很短的距离,只要挣脱开雪缎他就能**,然而就是这么短的距离,他却无论怎样挣扎都挣脱不开,只要再努力一下就有活路,可是被活活绞死似乎成为了他的命运。
    很快,胖子停止了挣扎,他悬空断了气。
    小镇上,众目睽睽之下的杀人案令人惊骇,也不知谁喊了一句“杀人啦”,人群尖叫起来,四处逃窜,像受惊了的羊群。
    晨光不屑地撇了撇嘴唇,石阳镇又不是没经过战乱,死尸遍地都见过了,死个胖子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矫情!
    沈润站在楼下,仰头望向二楼,对晨光当街杀戮的行为有些无语。
    晨光手一松,胖子的尸体砰地扑在地上。
    沈润纠结着,对她说:“他虽然是个坏人,可我们还是该用律法处置他。”
    晨光扬眉,轻蔑一笑:“律法?我就是律法。”
    暴君的常用词,果然是暴君。
    沈润认命地点了一下头,罢了,反正像这种对小女孩都能起坏心思的地痞流氓,老子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人,死了就死了。
    “上来吃饭。”晨光说。
    沈润上了楼,经过瑟瑟发抖的伙计时,吩咐他上菜,伙计哆哆嗦嗦地应了。沈润回到包厢,问:
    “你怎么不先吃?”
    晨光没有回答,反问:“住处定下了?”
    “定下了,出门就是海,有些潮湿,不过还算干净,我让掌柜的都换新的,驱驱虫,今晚就能住进去。石阳镇离海边可近了,走路就能去,一会儿吃了饭我们去海边走走,行李和马车先存在这儿,等那边院子收拾好了,掌柜的会派人送过去。”
    晨光点了点头,道:“你先去换件衣裳吧。”她见他的衣服因为刚刚抱白团子弄出了几道脏,有些嫌弃。
    沈润低头看了一眼衣服,笑笑,出去换了一身衣裳,回来时菜已经上齐了。
    晨光啃了一天的羊腿,不太饿,拨了一半饭给他,只吃了半碗就不吃了。沈润研究地图忙活了一天,滴水未进,有些饿,有福客栈的菜做的不难吃,他吃了不少。正吃着,望着窗外瞧热闹的晨光突然笑道:
    “来得还挺快!”
    沈润微怔,就听见客栈下边传来了杀猪似得哭嚎:
    “宽儿!我的宽儿!”
    紧接着,许多脚步声传来,官靴踏地,震得客栈的楼板有些摇晃。包厢的门被嘭地推开,一个身穿凤冥国官服的胖子闯了进来,身后跟着许多持械的衙役。
    这胖子和楼下那个死胖子还挺像的。
    出游中途遇到这种晦气事,沈润有点生气,更生气的是这个晦气的胖子在他吃饭的时候找来了。
    “老爷,就是这个妖女吊死了衙内!”那个被沈润打断手脚由两个人架着的青年指着晨光大声说。
    胖子闻言,一双圆眼睛几乎瞪出血来,咬牙切齿地道:
    “妖女,还我儿命来!”
    这是个苍丘国的官员,战后做了降臣。
    晨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你既做了凤冥国的官,就该背一背《凤冥国律》,你儿子私收份钱,根据《凤冥国律》,应当砍手,yin辱女子者,绞刑,当街对幼童施暴致重伤者,斩首,啊呀,我还忘了砍了他的手,再砍了他的脑袋。”
    沈润吃着饭,心想,难怪那个胖子被吊死了,原来是绞刑,也对,《凤冥国律》原就是她下令重新修订的,许多律法也是她添的。
    “他淫辱了吗?和一个臭丫头讲两句话就叫淫辱?王法是你订的?”胖子瞪着眼睛怒声吼叫道。
    沈润差点笑出声,王法确实是她的订的。
    “早晚的事。”晨光冷淡地说道,“看先前衙内做派的老练,想必不是头一回了,他是否淫辱过女子,你是他爹,最清楚不过,我这也是为民除害,替你的祖宗十八代赎点罪罚。”
    胖子被她气得脸色青白,两眼发黑,哆嗦着胖指头指着她和沈润吼道:“你胡说!我看你们就是趁乱四处作歹的歹人!来人,先把这两个恶徒给老爷拿下,再去拿那两个小丫头,这些人都是一伙的,老爷我要好好地审问!”说这话时,他的眼里闪烁着仇恨凶恶的光芒。
    晨光冷笑了一声,这个人摆明了就是护犊子,不管他儿子犯了什么罪,哪怕是真的奸杀掳掠,他也会用手段替他儿子摆平,即使他儿子真的去祸害了小姑娘,真的把一个小女孩杀死了,在他心里这些都不算案子,祸害了,当妾室纳了,杀死了,拿银子买一条命,反正都是贫穷的贱民,翻不起什么浪了。
    凤冥国不需要这种****的官员。
    雪缎甩出去,穿过顶梁,冰冷地缠住胖子的脖子,向上一扯,胖子被悬空吊了起来,周围的衙役都震惊了,谁都没想到这个妖女竟然敢在众衙役面前吊死他的官老爷,这已经不是妖女,这是个女疯子。在衙役们目瞪口呆连救都忘了去救的时候,胖子双脚乱蹬挣扎了几下,由于体重太重坠得太狠,很快就断了气。
    晨光手一松,胖子砰地落到地上。
    众衙役惊愕惶恐,一时竟不敢上前。
    “把你们老爷带上,滚!”晨光冷声说。
    或许是因为她太可怕了,衙役里居然无人反抗,抬起胖子的尸体,飞也似的逃了。
    晨光满意地收起雪缎,回过头来,夹了一筷子菜。
    沈润看着她,她在他吃饭的时候又杀了一个人,他颇为无语。晨光见他望着她,一本正经地道:
    “他是凤冥国的官,君要臣死臣必须去死。”
    话是有这么句话,可是一般人不会当真,帝王为了清誉美名总有许多束缚,不可能想杀谁就杀谁。当然,这只是针对明君,暴君不在此列。那个胖子心不正,石阳镇不大,他儿子欺行霸市他不会不知道,定是他默许的。一个小小的县令,走刑部,除非背了人命案子,否则即使查出来他做了坏事,也不够格去判死刑,他不死,总会作恶,他儿子死了,他也不可能不去报复那两个小姑娘,一想到小白团子刚刚差一点被那个死胖子当街踩死,他又起了怒意,心想,死了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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