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浑身一僵,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笑道:“这不是怕人等急了吗?那亲爱的,你下午忙起来也要注意休息哦,我先走了”语毕还给江瑾抛了一个热情的飞吻后才转过身去。
    “怎么,今天要自己开车去?居然没喊司机。”江瑾在陆曼的身后问了一句。
    陆曼回过头,妩媚一笑:“你知道人家偶尔喜欢自己开车出去溜达溜达的。”
    江瑾意味深长的笑了:“可不是吗?那你快去吧。”
    等到陆曼到达他们平日里见面的地点后,柏喻早已火急火燎的等在那里了。
    这处房产是柏喻的私产,g市是江瑾的地盘,陆曼自然不敢用自己的名字来置业的,因此每次幽会都会选择到这里来。
    今天刚一进门,柏喻就面色焦急的迎了上来:“张伟传来消息,说对方已经猜到当年的那件事和咱们有关了。”其实无论是阿婠还是江瑜,现在还都没有怀疑到柏喻和当年的那件事有关,只不过张伟在半真半假的忽悠人中为了显得事况更紧急随口把他也加了上去,谁知这却歪打正着的让柏喻乱了方寸。
    如果说当年刚刚撞人的陆曼还会有一点点愧疚藏在心底的话,经过这些年来也早就磨成了铁石心肠,甚至还嫌当年那女人没有死个干净呢。因此陆曼此刻虽然也有些惊慌——怕失去如今这样风光的生活,但却见不得柏喻这幅颇有些窝囊的样子,柳眉一竖:“慌什么慌!消息可信吗?”
    当年的柏喻,是将陆曼当作小妹妹一样疼爱的,而在这些年的相处中,这样逐渐改变的陆曼却让他开始心存畏惧,是以一听到陆曼的冷喝便有些支支吾吾的答道:“应该没问题,像张伟这样的小人应该最清楚,这船上了可就难下了,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他能落得着啥好?你觉得江瑾的儿子会大发慈悲?”
    陆曼这么多年也见过江瑾不少对付对手的手段,尤其是在发家的初期,让她颇有些不寒而栗,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这江瑜在各方面真是像极了他的爸爸。联想了一下江瑾大发善心的模样,陆曼莫名的觉得有些扭曲和恶心,瞬间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了。
    “他们手上有证据?当初那车,你处理干净了吗?”陆曼皱皱眉看向柏喻。
    “这么多年都没被翻出来,应该没啥事吧。”说完柏喻看了陆曼的脸色,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可是曼曼,你难道心里不会不安吗?”
    陆曼斜睨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你就直说。”
    柏喻想了想,还是提起勇气说道:“要不你还是去自首吧曼曼,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去!”
    陆曼瞪大了眼睛,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你疯了吗?”
    “可是你这样的情况只是交通肇事后逃逸罢了,而且对方还没死,这也就是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罢了,总好过一直这样生活在不安中,我不想看着你……”
    “啪”的一声脆响,巴掌声打断了柏喻的话语,陆曼红着眼喘着粗气,样子可怕极了。
    她嘶吼道:“三到七年罢了?你说得容易,敢情不是要你去蹲号子呢!哪怕进去一天,我的人生也都会被毁掉!”
    柏喻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嘴唇有些发白,他颤抖的开口:“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不要你啊。大不了等出来后,我们重新开始,我这是为了你好!曼曼你乖乖听话好吗?啊?”
    许多年以前,在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每次哭鼻子闹别扭,柏喻总会用这样的语气无奈的说道:“曼曼你乖乖听话,别闹了好吗?”
    时隔多年,她又从他口中听到了这句话,可是当年的他们,却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陆曼的眼眶突然有些酸,狠话却是再也说不出了,她梗着脖子强硬道:“只要再熬过几年,追诉时效期限就过了,到时他们就算是找到证据起诉我也没有用了!”
    看到柏喻还欲说些什么,陆曼猛的捧住了他的头,以唇封缄。
    在逐渐升腾的喘息声中,陆曼轻轻的咬住了柏喻的耳朵,低声道:“只要咱们不露马脚,只要你当年处理得干净,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不会。”
    而与此同时,已经从j市赶来的阿婠和江瑜正和江瑾一起坐在车中,车子驶向的方向,赫然就是陆曼和柏喻的所在地。
    激情过后,陆曼慵懒的躺在柏喻的胸前画起了圈圈,曼声道:“最近江瑾因为奇味居的事情都不碰人家了,人家可是想你的紧。”
    柏喻听到这话心中当真是五味陈杂——对于现在的陆曼而言,究竟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呢?居然能毫不顾忌他的感受而提到自己和老公的床笫之私,实在让他无法理解。
    于是他沉默的一言不发。
    不过陆曼也没指望他会回答些什么,只是揪住了一颗茱萸,将头伸到了柏喻的脖颈之间,呵气如兰:“你只要和往常一样便好,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切记不可自行乱了阵脚。”
    陆曼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边,柏喻甚至都能感受到她的牙齿就在自己的大动脉旁一开一合,就好像一头狼一样,只要自己一个回答不慎就要扑上来撕裂他的脖颈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在得到柏喻肯定的答复后,陆曼也不想多做停留,在浴室中清理了自己后便收拾妥当准备离去。
    柏喻正欲起身,却被她用纤纤玉手给摁了下去。陆曼抚摸着柏喻脸上刚才被自己掌掴的地方,以一种颇有些心疼的语气说道:“打疼你了吧,刚才又这么操劳,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不用送我了。再说了,若是到门口被人拍到你我总是不好的。”
    说罢,便一个人理了理外套走了出去。
    而柏喻依旧光裸着身子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曼刚一出去,还没来得及带上别墅的大门,便被一直守候在旁的保镖逮了个正着。保镖一身黑色的西装革履,一手撑在还没完全关闭的门上,一手做了一个动作:“请把,太太。”
    陆曼霎时间面色惨白。
    江瑾坐在车里,虽然听儿子说了,但他到底想要亲眼确认一番的,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江瑾自然不愿再和陆曼共乘一辆座驾的,因此这返程的路上到时清静不少。
    凤凰山别墅的客厅里。
    陆曼颇有些狼狈的坐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江瑾挂断了手中的电话后便侧头对阿婠说道:“能麻烦胡小姐进厨房给我做一份饮品吗?奔波了这么久,很是有些渴了。”
    阿婠哪里不知道这是江瑾想支开她这个外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对于江瑾而言,哪怕她是知情人,怕是也不愿意她在场旁听的。至于她和陆曼的恩怨,等他们江家的家事处理完了再与陆曼算便是。
    于是阿婠很快调整好心态,走进厨房找徐嫂去了。
    听闻先生想要喝点什么,徐嫂一拍脑袋,说道:“刚好有发酵好的材料,不如胡小姐做点豆汁儿吧?”
    豆汁儿清热祛燥,健脾开胃,当真是个好东西,阿婠自然莫不应允。
    徐嫂其实前些日子就像做这个了,因此早就准备沉淀好了生豆汁儿,阿婠细心的撇去上边的浆水后,便在锅内将山泉水烧至沸腾,而后趁着大火掺入生豆汁儿,煮到一定火候后变换了文火细煮了一下,方才将煮好的豆汁儿盛起。
    想了想后又准备用辣椒油爆炒点儿咸菜丝作为配菜,徐嫂则乐呵呵的在一旁帮忙偷师——这姑娘上次来她可就见识到了,厨艺了不得啊,自己学个一招半式的回家弄给家里的小子吃也好啊。
    与厨房中其乐融融的氛围不同,江家的客厅里可以说是冰冻三尺了。
    江瑾看着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陆曼,扬了扬手中的手机,轻笑道:“可别再跟我说什么打牌的借口了,刚刚在门口堵你的老白可是打电话过来了,你猜怎么着?顺着你留的门偷偷进去,在那房间里逮着个光溜溜的男人。陆曼,你行啊。”
    陆曼一僵,终于连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没有了。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弃车保帅了。陆曼缓缓抬起头,却是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别说在一旁的江瑜,就连见多识广的江瑾都奇了:“怎么,你还有什么正当理由不成?”
    陆曼爬到了江瑾的腿边,拉着他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颇为无助的瞪大了那双漂亮的眼睛,泪水漫过面颊,当人让人心疼,只听得她缓缓说道:“不是的老公,是那柏喻强迫我的!”
    江瑾把玩着手中的手机,兴味盎然:“哦?”
    “是,我们以前确实曾经是男女朋友,但早就分手了。”陆曼自然知道以江瑾的势力,若真想要调查,这些肯定是瞒不住的,不如自己早早坦白了好,反正江瑾一向不在意女人的过去。她轻轻揩了揩眼泪,继续说道:“哪知有一次聚会偶然碰到,他喝了点酒之下居然非礼于我!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抵得过这样的暴行,我……”陆曼越说越激动,捂着脸哀泣了起来。
    江瑾却连坐姿都未曾动上一动,好整以暇的开口道:“那为何你如今还在与他幽会呢?”
    “是那柏喻无耻的拍了照片要挟我,说如果我不听他的,就会将那些私密的照片公诸于世,让我名声尽毁,老公,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苦,我……”说到这里,陆曼更是掩面泣不成声。
    “哦……原来是这样啊。”江瑾前一秒还是轻轻松松的表情,后一秒却变成了雷霆之怒,嘭的一下踹开了脚旁的陆曼,而后反手就把手机砸到了陆曼的脑袋上:“你把老子当傻子不成!”
    陆曼感到脑门上一阵剧痛,伸手摸了摸,一手殷红,让她本来就因为冲击而有些眼花的视线愈发模糊起来。
    正欲再说点什么,阿婠此刻却端着做好的豆汁儿从厨房走出来,打断了他的勃然大怒。
    江瑾也不好再在外人面前吼些什么,只好颇为不客气的端起了手边的豆汁儿,舀了一勺送进嘴中。
    这豆汁儿和豆浆还完全是两码事,豆浆呈乳白色,香香甜甜;而来自京城的豆汁儿却是灰色中透着一种诡异的青色,喝起来味道有些酸,还有些隐隐的发酵过后的微臭。
    在南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江瑾甫一入口还真有些不适应,但他皱了皱眉,还是把口中的豆汁儿咽了下去。而江瑜在阿婠面前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吹了吹勺中的液体放入嘴中后当下便哇哇嚷道:“阿婠,你做的这什么?怎么味道跟泔水似的!”
    阿婠毫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喝过泔水吗?趁热喝了。”
    “没喝过,但这有股子馊味啊。”但碍于女友的威力,江瑜还是硬着头皮灌了下去。
    这第二次品尝就尝出点滋味来了,在酸味过后,口腔中、喉咙里都泛起了一阵阵的清甜,整个人的心境都平和了不少,焦躁一下子就驱散了大半,引得江瑜啧啧称奇。
    江瑾比江瑜还要早的品出味来了,就着旁边的小菜很快就干掉了一碗,觉得郁结的心火一下子就散了不少,立刻高声唤道:“徐嫂!再给我盛一碗豆汁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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