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他卧床不起,闭门不出的那半年,没有人见过他?”顾牧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因为他连一点风都不能吹,这么严重的情况下,连见客都做不到,自然没有官员去探望他。”
    “是不是真的得了大病,又有谁能证明呢?”
    顾牧觉得,他似乎已经找到京城的那条大鱼了。
    程公公因为忠心可靠,已经彻底成了顾牧的心腹。
    他眼一抬,毕恭毕敬的问道:“需不需要奴才去打听一下,沈督察卧病在床的那段时间,有没有目击证人?”
    “嗯。”顾牧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八成把握,但做事情不能全凭猜测,还是要去调查一下的。
    这事交给程公公,他放心。
    现在顾牧也知道了,为什么青衫小生说,他见到的那个人,从一开始,就带着面具。
    毕竟是朝廷命官,又是以那么不光彩的手段,离开京城。
    自然不可能被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那奴才先告退了。”程公公拱手道。
    墨已经磨好,他看得出,此刻皇上想一个人静一静。
    得到皇上准许后,程公公推开书房的门,疾行在夜色中。
    就算沈督察是朝廷命官,背后可能还有一个皇子撑腰。
    但只要皇上的命令,他就算豁出一条老命,也会尽他最大的努力做好。
    更何况,在他背后撑腰的,是远远凌驾于那些人之上的皇上。
    程公公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如果沈督察真是背后的那条大鱼,他支持的会是哪位皇子……
    一旦被他查出点什么,背后恐生风雨,看来他还是要早替皇上做准备,走一步,算三步。
    程公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乌云遮挡住月光。
    “又要变天了……”一片漆黑中,只听到程公公苍老凄然的声音。
    自古皇位之下,是累累白骨堆积起来的。
    没有一帆风顺的江山。
    只有胜者为王。
    顾牧能把小皇帝架空,然后把他搞下去,处以死刑,名正言顺坐上王位。
    自然也有人,在背后觊觎着他的位置,就算名不正言不顺,哪怕遗臭千年,那些觊觎着的人,也会千方百计朝着这个位子靠拢。
    这就是权利对人的致命的吸引力。
    顾牧依旧在书房仔细看着沈朝的资料。
    越看越心惊。
    这人很可能在这本女频文里,是被当作男主培养的。
    只不过是无cp,戏份最多的男主。
    沈朝的设定,简直太天才了,远远凌驾于正常人之上。
    不同于顾牧靠着的是系统金手指,沈朝靠的是智商和天赋,以及勤奋努力。
    几岁的时候,在宴会上,别的小朋友还在稚嫩的背诗词,或者表演一些勉强能入眼的才艺的时候,沈朝就能在一堆大人面前,老练的发表一些对政事的独到的见解。
    又因为宰相一家,对先帝忠心耿耿,故而沈朝很快就以小小年纪,得到了先帝的重任。
    这才能让他,在不到二十的年纪,荣升二品,成为都察院左。
    但是顾牧翻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关于沈朝对于武艺的介绍。
    沈朝看起来,和他那当将军的哥哥差不多,都是一副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
    这既符合女频文对男性的审美,也可能是沈家的基因使然。
    虽然单凭沈朝的书生外表,判断不出来他有没有习过武,毕竟他的哥哥沈辞也是一副书生模样,却武功高超。
    “经常多病?闭门修养?”
    “体弱?”
    顾牧翻看着资料,这是对沈朝的描述。
    资料上,沈朝是一个赢弱书生,还经常生病,闭门修养。
    不过,他也很有可能,只是以这个为借口,去做一些其他的事。
    “如果他真的是那条大鱼的话,确实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顾牧将那些资料收了起来,脸上却毫无惧意:“不过,敌人最可怕的,是在暗处的时候,因为你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反而暴露出来,无论多么强大,都显得不可怕了。”
    “因为……”
    “哪怕是比刀剑更快的子弹,只要早有防备穿上防弹衣,带上防弹头盔,也能安然无恙。”
    顾牧沉声笑了笑,一双狠戾的目光,径直望着窗外的黑夜。
    而坤宁宫,
    沈灵也缓缓吹熄蜡烛。
    她回忆着,皇上今天离开时的表情。
    她从小心思细腻,能看得出来,皇上眼神里的杀意。
    皇上是九五至尊,南朝最大的掌权者,只有别人迎合他的份,他不需要迎合任何人。
    所以,就算女频文的妹子都是奥斯卡,顾牧也不需要伪装。
    他可以随时暴戾,也可以凶狠手辣。
    无论他是怎样,在南朝,他就是绝对的真理。
    “皇上……想杀了哥哥?”沈灵拿起镯子,对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端详。
    镯子在月光下散发着冷色调的光。
    这是一只很罕见的玉镯,里面被特殊工艺塞了一些熏香,可以安神。
    沈灵起初没有多想,因为这些熏香不会危害身心。
    没想到……
    “二哥,你知道我懂毒,还用这么拙劣的手法?”
    “还是说,你背后还有其他招术?”
    “总不可能,你赌我会配合你谋害皇上吧?”
    沈灵看着镯子的眼神,渐渐冷了下去:“如果是上一世,或者我刚穿来的时候,还有可能。毕竟那时候,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但现在……皇上让我领会到的,人间的美好,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给的都多……”
    “我绝不容许谁,伤害皇上。”
    “就算皇上有一天背叛了我,他的命,也只能由我来取。”
    “别的人都不可以,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原本完好的镯子,随着沈灵的玉手一用力,渐渐裂开了一些细缝。
    而里面安神的香料,味道也更加浓郁。
    沈灵躺在床上,月光洒在她脸上,她勾起嘴角,脸上是一个骇人的笑意。
    那只布满缝隙的镯子,被她随意放在桌子上。
    而沈灵闭上眼睛,逐渐睡去。
    月光洒在她白净的脸上,看起来犹如天上的仙子,格外美好。
    刚才那一丝骇人的表情,似乎与眼前的仙子,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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