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言书被凌画说的哑口无言。
    孙四小姐的确是凌画送到了他面前,去太子府接他,又陪着他去参加崔言艺的大婚之礼,性子有趣又讨喜,为人很好相处,品貌也是一等一,武功高绝不说,身份又极高,就连公主郡主都不一定有握有实权的孙相府小姐吃香。
    所以,凌画还真是送了一个高门贵女到他面前。
    但是,他没起心思,回到太子府后,便将人送到了太子面前,长篇大论,劝太子对人家以身相许。
    崔言书揉揉眉心,终于低声说:“我心悦琉璃姑娘,但她对我,可有可无,我便……”
    他叹了口气,“不知该不该拴住她。”
    凌画没好气,“你觉得琉璃见过的长的好看的男子少吗?”
    崔言书抬眼看凌画,似乎不太懂她的意思。
    凌画骂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崔言书诚心受教,“请掌舵使指点迷津。”
    凌画一一点出,“你见过沈怡安、许子舟、孙明喻、林飞远、程初、秦桓吧?最熟悉云落、望书、和风、细雨、端阳吧?你觉得他们比你长的差多少?”
    崔言书顿了一下,如实说:“程公子和秦三公子没我长的好。至于其余人,不太好说。”
    长的好看的人,难分伯仲,各有千秋,不好比较,长的不好看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若非秦三公子长的不够好看,掌舵使也不会从小就有想悔婚的心思。
    “所以,她与你熟悉,但与我说的这些人同样熟悉,为何偏偏心仪你?”凌画挑眉看着他,“哪怕有一点儿,但也是不争的事实。”
    崔言书似乎懂了,若有所思。
    凌画又道:“她性子洒脱是没错,但你别忘了,她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我能对宴轻一见钟情,她对你未必不会。只不过她因出身江湖,你是清河崔氏世家子,早先有个口头上的未婚妻,后来才弄没了。如今更是上有好前程,下有好品貌,中有七窍玲珑心。对她来说,心仪是一回事儿,想嫁你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所以,关键还是在我?”崔言书接过话。
    “不在你难道在我吗?”凌画没好气,对他摆手赶人,“宴轻快醒了,你是自己琢磨去,还是去找琉璃,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崔言书:“……”
    好吧,掌舵使今日能给他解惑,大概他是沾了叶世子的光,也沾了宴小侯爷昏迷不醒的光,否则这么久了,她风丝不漏,可见对他的不开窍是有些不满的。
    “多谢掌舵使。”他对凌画拱拱手,转身出了屋子。
    走出屋子后,风一吹,崔言书才想起来,他与叶瑞是来看望小侯爷的,如今人都要醒了,一个两个都被她赶走了。
    宴轻皱了皱眉,凌画便知道他要醒了,崔言书出去后,她连忙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晃了晃,“哥哥,醒了吗?”
    “好吵。”宴轻声音沙哑,缓缓睁开眼睛。
    凌画欣喜,“是有两个笨蛋跟我在你床前说话,他们已被我赶走了。”
    宴轻看着凌画,声音沙哑,“我睡了多久?”
    “不久,一日夜而已。”凌画松开他的手,“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水。”
    宴轻点点头。
    凌画连忙去倒水,又对外面喊,“云落,让厨房赶紧送药膳来。”
    “小侯爷醒了吗?”云落惊喜的声音传来,探头往屋子里瞅了一眼,连忙说:“属下这就去。”
    宴轻醒来,安静的院子霎时热闹了起来,曾大夫匆匆过来给宴轻把过脉,厨房赶紧送来一直煲着的清粥,端阳红着一双兔子眼睛委委屈屈地跟宴轻说昨天收到了管家的来信,他都没敢回信说小侯爷受重伤了,琉璃朱兰从外面跑回来,说小侯爷醒了就好了,再不醒,曾大夫的胡子都要被主子给拔秃了。
    足足半个时辰,听闻宴轻醒了来看望他的人一波接一波的,直到宴轻伸手揉额头,凌画才将人都赶走,不让看了。
    人都走了,屋子里清净下来后,凌画无奈,“哥哥受重伤昏迷不醒,所有人都担心你。”
    宴轻点头,伸手拉住凌画的手,仔细打量她,“你眼底一片青,一直没睡吗?”
    “小睡了一觉,你昏迷不醒,我心里不踏实。”
    宴轻看着她,“我还困,你上来,陪我一起睡。”
    凌画想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最起码凉州派谁去,得商议一下,但在宴轻不容拒绝的眼神下,她也舍不得拒绝,立即没有原则地点头答应了,“好,我陪哥哥一起睡。”
    大床很宽,足以躺下三四个人,凌画不敢紧挨着宴轻,怕碰触到他的伤口,中间与他隔了老远的距离。
    宴轻不满,“往我这边来些。”
    凌画挪了挪。
    宴轻说:“不够。”
    凌画又挪了挪,仅剩一拳之隔时,她摇头,怎么也不挪了,拉着宴轻的手说:“我睡觉不老实,不能再近了,万一我睡着后,习惯性的钻进你怀里,碰了你伤口,就麻烦了。曾大夫非得骂死我。”
    宴轻点头,“好吧!”
    于是,凌画与宴轻头挨着头,身子隔着距离,大约是宴轻醒来让她彻底放了心,很快就睡了。
    宴轻失血过多,没多大会儿撑不住,闭上了眼睛,也很快就睡了。
    院子里重新静了下来,琉璃与朱兰也放了心,打着哈欠也去休息了,云落端阳等人也撑不住了,都去各自休息了。
    崔言书倒是没立即找琉璃,他不急,急的人是明天就要启程回岭山的叶瑞,他听了凌画的建议,直接去找了周琦。
    他找到周琦时,周琦正在与周琛、周莹姐妹三人说话,三人的眼眶都红红的,显然都哭过了,叶瑞觉得自己大约来的不是时候,周家兄妹昨日也没时间坐在一块叙旧伤心,忙到今日,好不容易聚到一块说话了,他又找来了。
    他转身想走,周琦却叫住他,“叶世子,你是有事儿吗?”
    叶瑞如今也不好说儿女私情的事儿,顿了一下,摇摇头。
    周琦见他摇头,想了想,对他说,“我还以为叶世子找来,是有事情呢?”
    叶瑞摇头,找了个借口,“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明日我就要启程回岭山了,也是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周琦愣了一下,“叶世子明日就要离开?这么快吗?”
    叶瑞叹气,“我祖父被人所害,还没安置,我得赶紧赶回去。”
    周琦恍然,沉默一瞬,道:“叶世子节哀。”
    “同节哀。”叶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祖父年纪大了,虽被贼人所害,但身子骨一直不好,大夫本来也说就这一年半载的事儿了,但周家人却不同,都战死沙场,实为惨烈。
    周琦道:“没有需要叶世子帮忙的地方,还是多谢叶世子昨天救了我。”
    叶瑞想起凌画以身相许的话,动了动嘴角,终究是没说出来,他来时也没想到人家姐妹三人坐在一起哭啊,他那好表妹即便聪明绝顶大约也没想到,这就不适合提了。
    周琦看着叶瑞,见他没说话,忽然又说,“叶世子,我有一桩私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三小姐请说。”叶瑞立即打住心思,想着这事儿大约待他明日走后还是要托付给表妹这个中间人了。
    周琦看着他,目光落在他脸上,与他眼睛对上,眼底神色认真极了,“我听闻叶世子不曾有婚配,也无婚约在身,正巧我也没有婚配,也不曾有婚约在身,叶世子昨日救了我,我想了想,无以为报,叶世子介意我以身相许吗?”
    叶瑞惊呆了!
    他整个人都懵了,怎么都没想到,他过来是找人表明心意的,他在这里纠结着不知如何开口,人家姑娘竟然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对他说出来了。
    这、这也太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周琦见叶瑞一脸震惊,抿了抿唇,收回视线,声音低了些,“我是庶出,身份不高,是我高攀叶世子了,若你不同意……”
    “不,我求之不得。”叶瑞果断打断她的话,欢喜不已,连忙说:“其、其实我来找你,也是为此事,但看你刚刚哭过,我便没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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