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然来到训练场,这里已经有好几个连队都在搞训练,他看到机步三连,还有大功六连,倒是没见到钢七连。
    团里明天就要开始进行共同科目的考核,第一项就是手榴弹投掷。
    王团长将评分规则细化,要给每个连队打分排名,大家都不想落在后面,所以训练场上是一片水深火热。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机步九连这边,战士们在值班排长一排长米照远的组织下,一个个上前练习手榴弹投远。指导员吴奎生和另外两位排长站在一边闲聊着。
    见任然过来,一旁坐着的队伍中开始窃窃私语。
    话语随风飘向任然。
    他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丢人现眼……”
    “他也好意思……”
    或者:“……我们的咸鱼连长……”
    任然脸色沉得快滴出水来。
    指导员迎上来,笑脸道:“我的任大连长,你可算来了。明天参加团里考核是由你来组织,你要不要还是先给大家走个流程吧?”
    任然看着面前这张脸,脑子里生出一股想给其迎面一拳的冲动,被他生生忍住了。
    指导员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假笑,任然越看越觉得恶心!
    就是面前这个人!
    民主生活会上,就是他率先对任然提出的批评,而且措词极为强烈,任然还瞟见他对下面的人使眼色,不然那些个班长排长,谁敢当着上级领导的面说他的不是?
    但这人吧,过后还摆出一付“我就是为了你好”的样子,笑嘻嘻的同他打招呼,还说上一些安慰他的废话。
    这也是之前的任连长死心的一个重要原因。
    与这样的人共事,随时都得提防着有人从背后打黑枪!
    任然现在就是这样想的。
    “算了吧,流程什么的,没有必要。我就来看看。”任然拒绝道。组织训练考核这种流程,任然自然是清楚的,他这样说只是不想让指导员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他才是连长!
    指导员是干什么的?指导员主要是负责政治教育和思想、宣传工作。只是这段时间任连长诸事不管,连队大小事情很多时候都是指导员一言而决,根本不征求他的意见。
    “还是走一走吧!”指导员坚持道,此刻战士们都竖起耳朵听着呢,事实上这就是连长指导员的角力!
    谁赢了,谁在官兵们的心中威信就更高一些。这道理他懂。
    “连长可能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战士们心里可不这样想,明天有团机关的领导在,我怕他们放不开,提前走一走,熟悉一下,总是好的。连长觉得呢?”
    任然很不爽,这话还用他说?!
    但他就是不想走流程。
    于是反问道:“按指导员的意思,这走一走流程,战士们明天就能扔得更远?”
    吴奎生笑了一下,道:“我倒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他本来可以扔合格的,但是考核时因为紧张,要是扔不合格呢?连长是打算对此负责吗?
    还是说,连长根本就没把连队的荣誉放在眼里?”
    “荣誉?呵呵……”任然给气笑了,他道:“咱们连队还有荣誉吗?指导员,我们连可是连续几次考核全团排名倒数第一!
    还有,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咱们的家丑不但外扬,连团领导都知道了!你现在给我说荣誉?”任然说的是民主生活会的事。
    他被全连骨干当着团机关领导狠批的事!
    吴奎生一听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那叫家丑外扬吗?那是我们在给你拉拉袖子提提领子,防止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滑越远!我们是在对你负责任!我的连长同志!
    再说了,就是因为我们已经连续几次考核倒数第一,所以才要争啊!我们总不可能每次都倒数第一吧?
    还是说?连长一味地推脱,难道是因为怕了?”
    “哼!我怕?笑话!我怕什么?”
    “你怕比不过这些兵,在战士们面前出丑!你怕有损于你作为连长的威严,难以服众!”指导员突然提高声音道,顿时引得战士们纷纷侧目。
    他们都在关注着自家连长和指导员的谈话。
    任然转头看了看队伍,的确,很多战士眼里都带着明显的不屑。
    有战士悄声道:“谁敢跟我打赌?连长要能投35米,我替他洗内裤!”
    另一名战士哼道:“35米?我看他30米都难!机关办公室坐久了,那身体弱得跟个小鸡崽似的!”
    “就是!”
    “就是!”
    不少人纷纷附和。之前的任连长刚下来那段时间,也和战士们一同训练,但他跑也跑不动,跳也跳不高,打也打不准,战士们对此可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也是众人不服他的根本原因。
    任然点着头,他打算豁出去了,指着吴奎生道:
    “好!好!指导员!你既然这样说!那我今天要不露一手,你就不知道咱俩谁是弟弟!你就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当连长而你却只能当指导员!”
    他一转身,大步来到队伍前,指着那个刚才在队伍中打赌的兵,喝道:
    “你!李远祖!起来!咱俩比一比!”
    李远祖面色一窒,他没想到连长居然会挑他。他是二排四班的一个老兵,手榴弹投掷可以投到50多米,他想不通任连长为何要自取其辱。
    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转眼望向指导员,等他示下。
    指导员在连队中的威信,可见一斑!
    吴奎生也没料到任然竟真的拉得下脸来同战士比一场,他本是激将法,想刺激一下任然让他振作起来,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他正要出面打打圆场,任然已经怒意勃发。
    他指着李远祖道:
    “怎么?有胆和人打赌,没胆跟我比是不是?你他娘的是条汉子就给我站起来!”
    李远祖不情不愿地起身,求助似的望向指导员吴奎生。
    指导员眼珠一转,心下有了计较。
    他嘴上打着哈哈,对战士们道:“那什么……连长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和战士们切蹉切蹉,这是好事嘛!这事儿我赞成!李远祖!”
    “到!”
    “你就陪连长玩玩!不过,你可要尽全力哟,咱们连长可是很厉害的,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队伍中发出一阵哄笑,谁都听得出来指导员是故意的。
    “是!”李远祖大声应下,出列。
    任然心里那个窝火!他是对指导员很反感,但是更对之前那个任连长反感!
    这家伙!
    怒其不争!
    看看,都已经沦落到什么地步了?还当个连长!
    他挽起袖子,来到投掷区。
    米排长亲自选了一枚训练手榴弹过来。
    “连长,加油!”他似笑非笑地将手榴弹递过去。
    米排长人高马大,体型很标准,笑得也很阳光。
    任然却想起了那天会上米排长的发言:
    “……连长太急于求成了,训练不讲科学,这样是带不好兵的!”
    “……管理简单粗暴,动不动就骂人,战士们都怕他,经常躲着他!”
    其实打心里讲,任然认为米排长的话是对的,问题出在这个前任身上。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任然见他还能笑出来,心里就有些不得劲儿。
    心中一动,系统的“阅读”功能启动。
    只见米排长的气泡上显示:“等会儿连长输了,我还是好好安慰一下他吧。难得他能振作起来……”
    唔……这人好像还不错!
    任然想到。
    “谢谢!”他由衷地道,顺手拍了拍米排长肩膀。“谢谢你给我提的那些意见!”
    米排长一愣。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是谢谢他递手榴弹过去,谁知任然说的是他在会上的发言!
    他看着任然,一时不知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任然也不管他,只张开手臂活动一下,准备投弹。
    这时李远祖也已经选好手榴弹,过来在旁边站着。
    “你先来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资格敢嘲笑自己的连长。”任然说着,让开了位置。
    “连长……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李远祖试图小声解释。
    任然却从他气泡中读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连长是个窝囊废,指导员让我好好投,恐怕也是想刺激他一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任然笑了笑。
    李远祖的话言不由衷啊!
    他选择李远祖来进行比试,也是有自己考虑的。对方在背后说他的不是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李远祖的手榴弹投远在连队也是数得着的好手。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对自己的信任值为零!
    也就是说,不管自己怎样得罪他,信任点数也不会再扣了!
    “废话少说!上吧!”任然冷着脸道。
    李远祖摇了摇头,来到出发位置。
    他右手举着手榴弹,试了一下,然后冲刺!
    到投掷圈里之后,跨步、引弹,用力掷出,手榴弹远远飞了出去。
    嗵!
    一声闷响落地。
    远处的报弹员举起绿旗,报出成绩:
    “54米!”
    “哇!李老兵牛比!”有战士顿时就嚷了起来。
    “这么远!连长可惨了!”也有人小声嘀咕。
    “连长这是自找的,可怪不了别人。”还有人回应道。
    李远祖投完,似乎对成绩并不满意,他扭扭脖子回来,一边道:“比上次近了两米,唉,还是手生了!”
    任然:“……”
    犯得着这样装比么!
    他来到出发位置,深吸口气。
    系统中,“强化”功能启动。
    选择:力量!
    五成强化!
    100点信任值瞬间出去,但与此同时,一股莫名之力突然拥入任然体内,游走在他四肢百骸,令他极度感觉想要爆发!
    投手榴弹这个简单的动作,任然融合了前任连长的记忆,在技巧上并不存在什么问题。
    他最远能投出40米,这也是他唯一的强项了。如果想要战胜李远祖的话,所需要的,只是力量!
    现在,力量来了!
    只见任然冲刺,凭借惯性来到投掷圈中,跨步,转身,引弹,出手!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手榴弹斜向45度出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远远飞了出去!
    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这弹比李远祖之前那枚手榴弹飞得更远!
    “58米!”
    等到报弹员声音远远传来,队伍中已经开始炸锅了!
    “哇靠!58米!牛比!”
    “不可能!连长怎么能投那么远?”
    “哇!想不到连长还藏着这一手!”
    “这弹投的!也太远了吧!”
    “没想到咱们连长也不完全是废物哈!”
    战士们纷纷嚷出声来,连在一旁观战的指导员脸上也露出笑容。
    他觉得自己的激将法成功了!
    连长有了这个光环加持,下一步管理起连队来会更容易,而他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任然投完弹,活动着肩膀离开投掷区,他现在对这个强化功能有些明白了。
    理论上是力量迭加了五成,他最远能投40米,按说强化后可以投到60米的,但实际上达不到。
    也许是因为还需要强化技巧?
    一边思索着,他一边查看系统中的信任情况。
    只见信任总值和可用信任值都在缓慢攀升!
    指导员吴奎生信任值,+2……
    一排长米照远信任值,+3……
    二排长崇治伟信任值,+2……
    三排长李刚信任值,+4……
    一班长……二班长……
    任然注意到,连之前对他信任值为零的李远祖,信任值居然提升到了10点!
    当最后信任总值停留在259点上时,便不再变动。
    可用信任值却还没停,继续在1点1点的往上增加。
    原本是“20/125”,现在变成了“154/259”!
    也就是说,当前可用信任值为154点!
    不但信任总值增加了一倍多,连可用的信任值也回来了,虽然增加得比较慢,但看上去迟早会变成“259/259”!
    任然心里乐开了花!
    他来到李远祖面前,朝他扬扬下巴。
    “李远祖。”
    “到!”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李远祖面色通红,他低下头,嗫嚅道:“……对不起,连长,我错了。”
    任然笑了笑,来到吴奎生面前。
    “指导员……”他正要开口,给吴奎生一个难看。谁知这时机步三连的连长指导员一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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