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跟王守一学了不少菜式,光土豆就能有十几种做法,不过家里的调味料在那里摆着的,用这些能捣腾出两种就很了不起的,再则真按王守一教的,苏苒估计,都得挨汪父骂,那都要花油,而且份量都很精致。
    苏母的病是肺结核三期,属于消耗型的病,那是一种富贵病,治好了,还得营养好、休息好、心情好,就家里的状况,眼下没一样能达到,所以总是反复发作,去年那次复发,还引起了心肌病,苏铭最担心的是这种状况下去引起并发肿瘤,他现在只是跟着导师在学习,并没有在医院工作,眼下苏铭和苏苒都没办法改变苏母的状况。
    苏苒进了厨房就把苏母撵出去,只是苏苒一个土豆皮还没削完,苏母又进来了,帮着洗白菜,苏苒忙说:“妈,我一个人得行,你快去歇着。”
    “妈没事。”
    “妈,你不听话,我要生气了。”
    “妈想问你,志愿改好了?”
    “没改成。”
    “怎么?”
    “电脑录的,都封闭了,不能改了。”
    “学医也挺好,就是你们兄妹俩都学医。”
    “就是,我就不想学医。”
    “女孩子学医还好,以后工作也稳定。”
    “那得找着了,才稳定,万一进不了好医院,还难说。”
    “你们兄妹都上大学了,这就好!”
    “妈,等我挣了钱,你跟我过。”
    苏母没说话,眼圈却红了,苏苒拉着苏母的手说:“妈,到时候汪寻也大了,也该上大学了。”
    苏母忽见苏苒手腕上的伤痕,一下抓住苏苒的手问:“你的手怎么了?”
    “哦,我拿东西,有点重,我就傻傻地挽在手腕上,被勒的。”
    “那得拿多重的东西呀?”苏苒摸着苏苒的伤痕,“你干的活一定非常辛苦吧。”
    “没有,只是我没想到会那么重。”
    苏母还想说什么,苏苒怕做饭晚了,汪父下班回来,又该骂人了,便放开苏母忙了起来,家里做土豆,一般都炒片,带点炖的意思,其实就是人多,能够做熟一大家人吃就好,白菜也是,因为汪寻的缘故,每顿饭,汪父还是让苏母炒点肉的,那汪能一看就没啥指望了,汪娟又是个闺女,眼里还盯着他为数不多的存款,心心念念要走自费本科,估计多少也有点失望,那汪寻就成了汪父眼中的宝贝了。
    苏母一般炒肉,都喜欢用青椒炒,苏苒就把大白菜的梆切成丝,挤尽水,加了干辣椒粉、醋、酱油,拌了个酸辣白菜丝,再把炒肉的青椒分一小部分出来,把两个土豆切成丝,弄了一盘青椒炒肉、炒土豆丝、然后再炒了一大锅土豆片和大白菜。
    家里做大白菜的时候,一般都不再做汤,因为白菜水多,一大锅“炒”完,在没多少油的情况下,就跟白菜汤差不多。
    苏苒把菜一端上桌,汪寻就叫了起来:“姐,看上去好好吃呀。”
    “那你就多吃点,长高高。”
    “嗯,我一定要长得比汪能高。”
    苏铭也抬头看了一眼苏苒端上桌的菜,然后看了苏苒一眼,说句实话,苏铭在这个家里,最象外人,除了苏苒,一切好象都与他没什么关系,对谁都不关心。
    苏母把筷子摆上桌,汪寻已经快乐地去拿碗盛饭了。
    汪娟一直到汪寻把饭菜都盛好了,才姗姗出来,一屁股坐下来:“这白菜看上去怎么象没炒熟一样啊。”
    “那你怎么不做!”汪寻有点生气,他觉得汪娟和汪能最不象他的姐和哥,汪能一天想着上网打游戏,不怎么着家,但汪娟一天在家,不干活还挑三捡四的。
    汪寻话一说完,手就被汪娟用筷子打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也是只白眼狼!”
    汪寻气得想和汪娟吵,苏苒拉过汪寻:“去看爸爸回来没,回来,就开饭。”
    汪寻哼了一声,气哼哼地跑到外面去看,然后高兴地叫了起来:“姐,爸爸回来了。”
    汪寻本来挺高兴的,忽然又不高兴了:“汪能也回来了。”
    苏苒就纳闷了,按理苏铭在家,汪能不应该回家这么勤呀,看样子玩游戏应该玩得一分钱都没有了。。
    汪娟也不高兴了:“我说汪寻,你姓汪还是姓苏。”
    “我妈姓苏。”
    汪娟和汪寻正争着,汪父和汪能进来了,苏苒看得出汪父脸色非常不好看,甚至还生气地推开汪能的手。
    汪能不满地嘟囔几句,便在桌边坐了下来。
    因为苏父不高兴,一桌子人,就算汪寻想把气氛搞好一点,也没多大效果。
    苏苒和苏母把碗筷洗完,厨房收拾完出来,看汪能正在纠缠汪娟,汪娟很不耐烦地说:“奶奶每个月给你的零花钱,都比我多得多,你还总管我要钱,我没有,没有,没有!”
    “汪娟,你最抠,你攒嫁妆是不是早了点呀!”
    “你滚,滚得越远越好。”
    对于汪家这对姐弟,苏苒的原则是能不惹,尽量不惹,不过今天有点担心汪能没钱上网,晚上会扯淡,走到汪寻那间屋,探头看去,见苏铭和汪寻挤在一张小桌上,一个忙自己的论文,一个写自己的作业。
    苏苒正看着,忽然感觉手被人扯了一下,她一回头,看见是汪能,赶紧甩开汪能的手问:“你干什么!”
    “苏苒,借我点钱呗!”
    “我哪有钱借你。”
    “你打工怎么不得挣个千八百的,你放心,我说借,肯定是借,我奶说了,她给我存了几十万,到时候全给我,那时候,我双倍还你就是了。”
    苏苒叹了口气,汪能这奶是非常奇葩的,对汪能是真喜欢,以前家里吃得不好,她每周都要把汪能接到她那里去,卤猪蹄、红烧鸡、炖鱼地补回来,还给挺多零花钱的,但对汪寻就熟视无睹,所以并不是苏苒偏心汪寻,而人汪娟、汪能有人向着,偏偏现在汪能长大了,宁可要他奶奶给钱上网打游戏,也不去他奶奶那里,怕耽误上网的时间。
    苏苒怕汪能晚上没地儿去,会跟苏铭闹腾,便从牛仔裤的口袋掏出一百块递给汪能:“你省着点花呀!”
    “苏苒,你比我姐强多了,她那个死抠门。”
    苏苒:“…”就一百块,你至于就变节嘛。
    汪能拿到了钱,立刻比兔子溜得还快,家里顿时清静不少,苏苒听见汪娟的声音从汪父和苏母的房间传出来:“爸,我不管,你给那姓苏的治病都能拿得出钱来,我读书怎么了,又不是乱花钱。”
    “你那学校是什么学校,一学期就要一万多,四年不得十万。”
    “难道你想我去读野鸡大学呀。”
    “我觉得你读大专就行了。”
    “爸,人家说有了后妈就等于有了后爸,这话还真不假,凭什么苏苒上本科,我只能读大专。”
    “苏苒那是自己考的!”
    “我不管,我也要念本科!就是要念本科!”汪娟说完就气冲冲地跑了出来,苏苒赶紧躲回房间,汪娟跑进屋,把她的书、笔袋一气乱砸,搞得咚咚作响,然后什么狐狸精、挨刀货、骗子、全是装的,乱骂一气,才生气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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