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鱼不仅仅是存在于掌玺大臣的梦境里这么简单,它还在潜移默化的影响做梦者的思维和潜意识。”
    “它能让人变得更加好战,亢奋,更具攻击性和掠夺性。”
    多恩在心里推测,这种影响的具体表现,大概是——
    王城和北地所有梦到红鱼的机要大臣,即便原本是保守的鸽派,做了几晚上梦以后,也会变成极端激进的鹰派。
    “或许,这才是最近多纳战争突然爆发的原因。”
    仅仅是一回合的交锋,通过梦魇黑气缠绕住对方,多恩就初步摸到了一些红鱼的底细。
    “另外,这鱼只是投影,它的本体不知道在哪里。”
    存在于掌玺大臣梦境中的这尾红鱼,不过只是一个虚幻的投影。
    是镜中花,是水中月,是无意义的泡影。
    就算把它抓住也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更令人遗憾的是,梦里红鱼的投影是不可食用的,甚至不可以通过这尾投影来窥探其本体的食材特性,因为【食材直感】没有给任何反馈回来。
    “不过,既然是投影的话,能吃才比较奇怪吧?而且,如果它真是[战争]养的宠物,那本体肯定是可食用的。瘟疫小姐给的邪神情报应该不会有误。”
    多恩这样想着,消散掉了磅礴的梦魇黑气,然后任由那尾红鱼投影自由逃窜。
    “先生,那条红鱼……”前边的达雅主教开口,语气带上了一点恭顺和钦佩。
    最近探寻了那么多有红鱼存在的梦境,因为这畜生极其离谱的感知和反应能力,白毛大主教是一片鱼鳞都没有摸下来过。
    她能感觉到,多恩刚刚一次手,就轻而易举完成了她办不到的事。
    “先等等。”
    多恩没有给出太清楚的回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保持着【破妄之瞳】,尾随着跑路的红鱼,朝着这片或深或浅的红色深处走去。
    达雅微微张嘴,但最后什么都没有问,低头乖乖跟上。
    红鱼所在的这片区域,非常靠近掌玺大臣的梦境边界。
    根据多恩目前掌握的梦的常识,所有的梦境都存在范围,而梦境的尽头是空气墙。
    空气墙的后面,是无法探索的领域。
    就算是多恩这种以肉身行走在梦境里的行者,也不能违背这一梦的常识。
    他可以突破一个梦境中特殊力量的封锁;可以肆无忌惮从一个梦境穿梭跳跃到另一个人的梦境里。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突破空气墙。
    因为空气墙的后面,做梦者没有梦到,理论上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多恩紧紧跟随着红鱼,来到掌玺大臣梦境的空气墙边上。
    紧接着,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尾红鱼快速摆动身躯,在空中灵活游动,没有半点阻碍地穿透了空气墙,直直抵达了墙的那头。
    之后,在墙那头比虚无还要虚无的空间里面,继续游动穿梭。
    “这?”
    多恩诧异地朝前伸出手,面前空气墙的阻碍如有实质,根本无法穿透。
    没办法,他只能重新聚集全部注意力,去看那边已经无法被碰触到的红鱼。
    那尾鱼越游越远,巴掌大的身形慢慢变成一个小点,在它快要完全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
    借助着【破妄之瞳】,多恩好像看到了墙那头的深处,有层叠的深红翻滚。
    红鱼就这样消失在那一团转瞬即逝,常人无法注意到的深红之中。
    “空气墙的那头,还有东西?那团深红是什么?”多恩皱起了眉头。
    这尾违背他所熟知的梦境常识而存在的红鱼,着实是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
    掌玺大臣的卧室里面。
    透过窗,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变亮,东面远处的天际线泛起了鱼肚白,拂晓的晨光映照在皑皑雪原上,天地清冷又缥缈。
    薇薇安、梅耶以及另外三名教廷大主教四散在卧室里各自等待。
    他们倒是一点都不慌,明明身处在别人的私宅里面,却是泰然处之,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众人不说话的又等待了一会,掌玺大臣的床边终于是有了变化。
    那股磅礴且如有实质的梦魇黑气从床头源源不断冒出,而后聚集在一起,勾勒出多恩的身形样貌。
    房间角落里抱着紫水晶球呈熟睡状的达雅,白色的长睫毛微微颤动,继而也转醒过来。
    “怎么样了?”众人关心地询问。
    多恩和达雅大主教只是不同幅度地摇了摇头。
    梦里的红鱼怪异且脱离常理,该怎么进一步对其进行调查还需要再从长计议。
    这种情况下,再赖在掌玺大臣的梦境里面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简短沟通上两句,多恩一行人便离开了这处私人府邸,重返到午夜碰头的那处原初教堂里。
    萝莉形态达雅:“先生的梦境掌控能力神乎其技。在他的带领下,我们一路追着红鱼到了梦的边界……”
    因为在梦境里见识到了多恩的实力,白毛萝莉主教当场对多恩改观,自发地夸赞起多恩来。
    那语气神态,颇有一种向别人吹嘘“我一朋友的光荣事迹”的既视感。
    这家伙,应该是那种明显崇拜强者的性格。
    梅耶:“所以,红鱼能够穿越梦境的边界,去往到梦境之外原本不存在的,比虚无还虚无的所在?”
    薇薇安:“虽然不是很明白梦里的那些事情,但如果那条红鱼那么棘手的话……那我们应该怎么进一步调查它,捉住它,然后吃掉它呢?”
    当众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讨论的时候,妖精小姐语出惊人。
    在场的几个人里听到这话,多恩和梅耶倒是没有太大反应。
    尤其是多恩眉头上抬,眼神游离,食指关节轻轻摩挲下巴,显然是在正经思考问题,没怎么留意大家的谈话。
    但是达雅和剩下的三个主教可就不淡定了。
    调查和捕捉红鱼都可以理解,但是,吃掉?
    这位跟随着多恩先生的银发小姑娘,她漂亮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妖精小姐倒是对别人投过来的诧异不以为然。
    大概是和多恩相处的久了的原因,她的思维已经完全多恩化。
    薇薇安:打倒强力的魔物之后,将对方烹饪食用掉不是常识吗?(摊手)
    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多恩会把那些魔物做的多好吃!哼!
    眼看着大家讨论的话题快要跑偏,沉默不语的多恩脸上表情忽然生动了几分: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有一点可行性。”
    “啊?先生?”大伙把注意力从妖精小姐身上转移到多恩这来。
    “就是穿过一个人的梦境边界,到达比虚无还虚无的所在,追捕红鱼,甚至找到红鱼本体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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