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云绾宁一夜未眠。
    不只是她一夜未眠,整个太子宫上下,都是一夜未眠!
    安阳宫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时刻守在她的寝殿门口,就怕那位尊贵的小主子会夜里突袭,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因此,稳婆和御医们一夜未眠。
    繁院那边,赫连婉儿虽已经可以吃东西了,甚至用食物将自己塞得肚子圆滚滚的。
    可一想到“云夫人”要生产了,她便控制不住的继续吃吃吃。
    试图用吃,来麻痹自己。
    除此之外,每搁一盏茶的功夫,就差使巧巧去安阳宫那边打探情况。
    看看云绾宁是生了还是没有生,是生了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百里长约也点灯坐了一夜,“审问”秋意这个“叛徒”!
    而云绾宁,则是被宫缩折磨的难以入睡,即便想养足精神都无法合上眼。
    如烟守在一旁,看着自家王妃疼得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样子,心疼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王妃,您还好吗?”
    她怎么也没想到,生孩子居然会这么疼?!
    想当年,在无人伺候的情况下,王妃到底是怎么把小殿下生下来的?!
    原云绾宁和墨晔已经和好如初,她也原谅了墨晔当年对她的不闻不问。
    可眼下,如烟都忍不住替云绾宁委屈,觉得当初不能那般轻易原谅自家主子!
    “王妃,要不奴婢还是让稳婆进来吧?”
    “我没事。”
    云绾宁有些费力地摇了摇头。
    她深呼吸一口气,“还能忍受。”
    方才稳婆进来看过了,宫口已经开了一指。
    稳婆们本该在床边伺候着,可云绾宁不喜欢有这么多人在床边围着,像是看马猴似的盯着她。因此,让稳婆等人继续在门外候着。
    这会子她要少说话,蓄力、养足精神。
    以免到时候宫口全开后,她会精力不足!
    如烟眼睁睁看着云绾宁疼得眉头紧皱,不住抽气,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她有心想替她受过,奈何这种事儿,她也不能代替啊!
    眼下她也只能干着急!
    “王妃,要不,奴婢给你弄点好吃的来?”
    好吃的?
    她若想吃好吃的,空间大哥什么好东西没有?
    倒也不必她费心去做。
    云绾宁尽量保留力气,说话声音也很小,“不想吃。”
    她疼得哪里还有什么胃口?
    “现在什么时辰了?”
    她低声问道。
    如烟忙答,“快到寅时了!”
    还不到寅时……
    云绾宁欲哭无泪。
    当年生圆宝的时候,她毫无知觉宫口就开了一大半。
    按理说,生二宝的时候宫口应该开得更快才是。可她都疼了这大半夜,算起来也有好几个时辰了,居然才开了一指!
    照着这个速度下去,猴年马月才能开十指?!
    云绾宁仰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圆宝和墨晔。
    本想就这么挺着等到天明,看是否能开十指。
    可不知怎的,竟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被一股子钝钝的痛给疼醒了!
    她刚睁开眼,便见几名稳婆围在床边,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后半夜倒是挺快的,眼下已经开了六指。但眼下天都亮了,殿下也没有过来瞧瞧云夫人,想必是在忙碌大婚典礼的事儿。”
    “刚刚我已经去给殿下回话了!殿下让精心伺候着云夫人,他忙完就过来。”
    “不知再过一个时辰,云夫人能否开十指。”
    “总之咱们仔细着些,殿下有多宠爱云夫人,咱们也是知道的。”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一声“咳咳”——是如烟疾步走了进来。
    “我家夫人怎样了?”
    “如烟姑娘,云夫人还没醒呢!但是眼下才开了六指,怕是还得等上一两个时辰。”
    一名稳婆道,“咱们倒是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眼下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就等着十指全开,她们也就火力全开!
    “都散开一些吧。”
    如烟知道云绾宁不喜欢被人围着,便扒拉着让几名稳婆往窗边站了站。
    她走到床边,只见云绾宁已经睁开了眼,只是眉头紧皱明显是疼得说不出话了。她便转身看着几名稳婆,语气着急,“你们倒是想想法子啊!”
    “就这样疼下去可怎么是好?!”
    自家王妃都疼了快一天一夜了!
    “如烟姑娘,这,这女人生孩子,咱们也没法子啊!”
    “是啊!这都是听天由命!”
    “谁生孩子不是这么疼过来的?怎的到了云夫人这里,你倒是怪起我们了?就算你嚷嚷我们,我们也是束手无策啊!”
    靠窗边那稳婆,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听得如烟火冒三丈!
    “你再给我阴阳怪气试试?!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如烟这暴脾气!
    若非看在这是稳婆,等会子自家王妃和小小姐都要经她们的手,如烟只怕早就拔掉了那稳婆的舌头!
    哪里由得她这般尖酸刻薄?!
    见她发脾气,几名稳婆便也不敢再多言。
    如烟转身看着云绾宁,“夫人,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
    云绾宁皱了皱眉,半晌吐出了三个字,“想拉!屎。”
    如烟:“……”
    “夫人,这时候怎么拉!屎?要不奴婢去把恭桶拿过来吧!”
    自家王妃挺着大肚子,已经不能下地了!
    可若这时候如厕,万一……小小姐掉进恭桶里怎么办?!
    这可把如烟难住了。
    “夫人,实在不行的话,您就拉床上吧!奴婢立刻把床单换掉便是!”
    云绾宁:“……你别逗我笑,我要保留力气。”
    一听她说这话,一名稳婆脸色一喜,赶忙上前,“云夫人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小主子要出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回头看着其余的稳婆,“我来瞧瞧开了几指了,你们再看看可准备好了!热水也可以备着,想必快用得上了!”
    说着,稳婆便上前掀开了被子。
    云绾宁不禁开始紧张起来。
    她自己有感觉,二宝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与他们见面了!
    她也没想到,生圆宝的时候那么顺利,看着别人生孩子,虽说不容易却好像也没有这般难熬。
    怎的到了二宝,就这么费劲了呢?
    难不成,是她上年纪了?
    云绾宁正想着,只听那稳婆“哎呀”一声,“快!都快来!要生了!云夫人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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