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会跑进厕所吐,自然是因为照片上的东西。
    王俊辉给我的照片是一具半腐烂的尸体,尸体的眼珠子有一颗已经掉到了眼睛外面,眼角还留着血,最主要是这尸体的五官上还爬了很多的苍蝇和蛆。
    有的蛆正在从尸体的鼻子和嘴中往外钻。
    尸体的另一只眼完好无损,不过却瞪得很大,瞳孔放得极大,我把照片拿在手里,就感觉他是在直勾勾地盯着我。
    被那眼睛一瞪,加上苍蝇和蛆的影响,我心里一膈应,自然就跑厕所去吐了。
    至于照片,我早就随手一扔,丢沙发上去了。
    我在厕所里“哇哇”地吐,王俊辉就在外面问我是不是还好,我苦笑道:“我吐成这样,一看就知道不好了,哇……”
    说着我又想起了那照片,还有那照片上尸体的眼神,顿时又一口吐了出来。
    当然我之所以吐得这么厉害,和我今晚喝了一些酒也是有关系的。
    等我吐得差不多了,我才漱漱口从厕所慢慢悠悠地出来。
    照片已经被王俊辉和林森收好了,我们这才坐下开始说起了照片的事儿。
    照片的原件是范老在两天前交给王俊辉组织的,我们现在手里拿的都是复件。
    因为范老之前帮过他们组织不少忙,所以他们就以很低价钱接了范老所托的案子。
    而通过范老留给王俊辉组织的资料显示,这照片不是范老所拍,范老甚至不认识照片上的那具尸体。
    照片是范老在自己的药店附近捡到了,他之所以给组织这边托付这个案子,是因为他在捡到照片后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黑乎乎男子找他,让范老救他一家人。
    范老感觉这事儿有蹊跷,便以自己的名义把这事儿托付给了组织,组织本来觉得这案子无利可图,所以一直没有对外发布,可现在药老死了,组织里忽然想起了这件事儿,就随便公布了一下,正好被王俊辉看到了,他就主动提出接了这个案子。
    也算是为了结范老生前最后的一桩心事。
    王俊辉说到这里,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又去翻被他放好的照片,我赶紧扭过头问他:“王道长,范老没有透露更多的消息吗,比如那个照片里的死尸是哪里人,他家里又出了什么事儿之类的?”
    王俊辉摇头说:“范老没提,我问过登记这个任务的人了,范老只说梦到了有个男人求他帮忙,其他的事儿一概没提。”
    听到这儿林森摇头说了一句:“俊辉,你接这案子可真是太棘手了,啥也不知道,我们要查到什么时候啊,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还有,因为范老没有提供啥酬劳,所以组织上也不会派人,或者帮助我们做啥调查吧。”
    王俊辉点头说:“是的,所以这次就要靠我们自己,不过我们这边不是有初一,这照片的面相让初一看看,说不定能推敲出大概的位置,有了大概位置,我们查起来应该不会太费力。”
    让我盯着那照片看??
    想了一下我心里那股膈应劲就上来了。
    不过之前我都已经吐得差不多了,现在已经没啥东西好吐的了,就深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说:“这照片毕竟不是实体,我只能看那尸体初步的相门状态,觉察不到命气的强弱和类别,判断起来有些困难,甚至会耗费一些时间。”
    王俊辉点头说:“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才连夜把你叫回来,给你留够了充足的时间,今天一晚上你应该能差不多吧?”
    王俊辉说完,我的头皮有些发麻了,让我盯着这膈应的照片看一晚上?难道不怕我明天一早变成神经病吗,这视觉和精神的冲击都太过强烈了。
    看我表情不对,王俊辉就说:“放心,我和老林都会陪着你的,还有你的小宠物,兔子魑。”
    我苦笑了一下看了看笼子里的兔子魑,它好像一副很兴奋的样子,扒着笼子脑袋左右晃,它好像对那膈应的尸体很感兴趣的。
    我差点忘记了,这家伙是只魑,天然地对尸体感兴趣。
    我忍不住幻想了一下这兔子魑依偎到那恶心尸体身上的样子,瞬间我就觉得自己不想养它了。
    我嫌弃地看了它一眼,它则是歪斜着脑袋看了看我,然后小爪子还想伸出笼子去勾那照片,可它爪子刚伸出来,一道黄光就从铜钱剑上落下,然后把兔子魑的小爪子又给打了回去。
    它也是瞬间在笼子里变得安生了。
    我们三个人这次同时收回目光,王俊辉对我说:“初一,忍一下,看看吧,这算对你的一种锻炼,跟着我时间长了,说不定还会看到比这更残酷的场景,这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就当作是预热了。”
    我点点头说了一声,好。
    不管怎么说,我没有理由被一张照片给吓退了。
    我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强忍着想吐的感觉去断那尸体的面相。
    这尸体五官尽毁,相貌大变,多处相门已经被那些蛆破坏得不成样子,看了一会儿我脑子的调理就开始乱了起来,这家伙的相门乱如麻线,如果见不到本体,观察不了命线,这基本上就等于是断无可断啊!
    过了好半天我缓缓闭上了眼,林森在旁边小声问我:“看出什么来了吗?”
    王俊辉道:“别打搅初一。”
    又过了片刻,等我缓缓睁开眼,王俊辉立刻问我:“怎样了?”
    我摇头说:“它相门只剩下一只眼,只能相出它是枉死之相,没有太多信息,相面这条路走不通了,因为我需要感觉那尸的命气,可这是一张照片。”
    王俊辉眉头皱了皱问我:“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我沉了一口气说:“有,那就是相骨,他虽然相门全烂,可骨骼却保存完整,虽然看不到命气,可从骨骼上,我还是能推测出一定的信息。”
    王俊辉赶紧点头说:“那赶紧的。”
    看着王俊辉的模样,我就问他:“是不是这次的案子对救雅静姐也有好处?”
    王俊辉愣了一下道:“没有,是我和范老的私交,不过我只有七天的时间,如果七天内查不清楚这件案子,那我就必须放弃了,毕竟范老的案子没有多少酬金,组织上也不允许我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他们还想着我给他们多解决一些能敛大财的案子呢。”
    显然这七天时间还是王俊辉争取来的,他不想辜负范老,所以这才着急忙慌把我叫了回来,可见王俊辉极重情义。
    我也不再废话,继续去看那张恶心的照片,照片上那尸体的头颅骨结构还算比较清晰,首先我看了一下他颧骨和耳朵相连的玉梁骨,没有丝毫势头可显,甚至还隐隐往里凹陷,是短命鬼之相。
    根据他的骨相,他寿命大限是三十五,也就是说这尸体是一个三十五岁男人的。
    再者,他颧骨不显,天柱骨和犀骨丝毫未显,证明他不是一个有权势的人,非但如此,他那几处骨相还凹陷不止,生前应该还是一个受气的窝囊人。
    再有,他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劳力,浑身的骨架是宽厚的土骨之相,他本应该是勤劳多子,至少有两个孩子以上,而且孩子也会因为他的勤劳享福不浅,只是他这土骨之相却遇上了枉死,本应有福的子嗣可能会因此而蒙难,甚至暴毙!
    这应该也是照片里的这尸体鬼魂托梦给范老,求范老帮忙的原因。
    至于方位,骨相看不出来,我只能根据那照片再试着排卦看看了。
    想到这里我又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我从这人骨相里看出来的事儿先说了一遍,等我说完,王俊辉就问我:“他的具体身份还是确定不了吗?”
    我笑着说:“我给他排一卦试试吧,能不能算出他的具体位置,就要看天意了。”
    说着我就把两张照片平放到茶几上,然后一张反过来,一张正面朝上。
    王俊辉问我干嘛,我就说:“我把这两张图做太极两仪,然后按照特殊的数字变换,撕扯,推演出四相,再生八卦,再定六十四主卦,再算变爻,而后再行解卦。”
    王俊辉估计也听糊涂来,愣了一会儿就说:“那你开始吧。”
    我搓搓手,然后开始缓慢运气,再接着我就开始移动照片的位置,观察两者之间的契机,契机一到我就把两张照片一分为二,二为分为四,进而推演四相……
    我这里说的契机,其实就是跟着心中的一种感觉,每个相师都会因为自己气的强弱不同,而推演出不同的卦象,不过一般来说气越强的人,契机把握得越好,推演出来的卦象也就最准。
    我这一番折腾下来,那两张照片就被撕扯了一个粉碎,我要排的卦象和变爻也是一一跃然而出。
    此卦相为“地火”之“晋”卦,在下为地,出地为火,这里照应的应该是煤,一个多煤之地,而又应了一个晋字,这个人可能是一个山西人。
    只是这变爻我暂时还解不出来,我最多能推算到,这人祖籍是山西北部的,再具体的话,我的水平就稍显不足了。
    我把我所知的说了一遍,王俊辉就激动道:“有了大致的方位就好查,明天我就找人去市局查一下那一片的失踪人口资料,看看有没有和你说的那些资料对上的人。”
    听到王俊辉的话,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倒头在沙发就睡去了,这一卦推得我筋疲力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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