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肯接这个案子了,岑思娴那边就脱口说了一句:”太好了!”
    我眉头皱了皱问岑思娴,会不会给我安排了什么陷阱,或者对我有什么算计之类的。
    岑思娴那头便笑着说:”放心好了,真的只是单纯的让你接一个案子,而我也想着通过这个案子和你改善一下关系。”
    接下来我们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把情况给大家说了一下,他们对我接这个案子也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徐若卉却是提醒我说了一句:”初一,我们去北方,那就等于进了枭家的地盘,如果碰到枭家的人,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想了一下说:”按照青衣前辈的意思,枭家的人暂时应该不会找我们麻烦的,再加上我爷爷正在为灵异分局做事儿,他们多多少少会忌惮一些吧。”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出发之前,我还是以林森的命气为引子起了一卦,结果是我们这次会遇到一些麻烦。可结果是有惊无险,而且卦象还清晰的显示,给我们带来”惊”的是我们要做的事儿本身,而不是外来的因素。
    换句话说,华北分局的枭家不会对我们出手。
    再加上岑思娴的和我们相伴,我们也算是为灵异分局办事。他们就更没有理由对我们出手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吃了早饭就到成都往重庆走的高速路口去了,我们要经过重庆再往北走,岑思娴说她会在这边等我们。
    我们到了这边的时候,就看到岑思娴带着墨镜,背着一个双肩包站在马路边,她身边连一个跟班的人都没有。
    再怎么说岑思娴在灵异分局也算是一个干部,这临走的时候竟然连个送行的人都没,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走茶凉啊。
    上了我们的车,我好奇问岑思娴:”你自己?”
    岑思娴点头说:”不然呢?”
    我直接说:”我以为灵异分局会有人送你走呢!”
    岑思娴笑了笑说:”这种场面我都习惯了,这些灵异分局。我去过好几家,每一家离开的时候都是这样,怎么说,我觉得我做人很失败,无论去哪里,都交不到什么朋友。”
    虽然她的表情是笑着的。可我却能感觉到她说这句话时候的无奈和悲伤。
    徐若卉在旁边拍了拍岑思娴的腿没说话。算是对她无声的安慰吧。
    又闲扯了两句,岑思娴也就叉开话题说:”趁着我们去北方的路上时间充裕,我把这个案子的梗概给你讲一下吧。”
    我们所有人都点头。
    这个”九顶极丧”的案子,发生在我长大的那个小县城下辖的一个叫下柳峪的村子里。
    村子里因为柳树繁茂而得名,村子不大,只有一百三十多口人,而且因为这里比较偏僻,所以村里还保留了很大一批的老旧石头房子,而且这些房子都还住着人。
    村里年轻人有一些出去务工了,中老年人一般都留在村里,一些还能干得动活的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除了种地之外,还在村子的山上开一些石英矿,然后卖给附近的石英厂赚些外快。
    提到石英,我就忽然想起爷爷给我提过下柳峪的那个地方,爷爷说那边生产石英,运气好的话,还能在石英矿里挖出一些天然的水晶来。
    爷爷说他曾经就从下柳峪买了一块纯天然的六棱形的水晶,不过那水晶后来干嘛用了,他却是没有给我细说。
    短暂的走思并不影响我听这个故事。
    而在村里开采石英的人中就有这么一户人家,他叫王先宇,他已经五十多岁,不过手脚还很利索。
    而这个王先宇人特别好,村里有个傻孤儿就是他收养的,那个傻孤儿叫王虎,王虎的爹因为前些年村里修路,用炸药的时候,没用好,把自己给炸死了。
    王虎的娘因为受不了丈夫的死,也就喝农药自杀了。
    后来王先宇就收养了王虎,还帮着王虎把其父母的丧事给办了,现在王虎已经长到了三十岁,因为傻说不上媳妇,不过他却很听王先宇的话,而且有膀子力气,所以每次王先宇下地干活都会带着王虎去。以阵坑才。
    当然王先宇也有自己的一对儿女,不过他的儿女都不待见王虎儿,王虎长他们几岁,可在家里经常受他儿子和女儿的欺负,甚至是孽待。
    同样不待见王虎的,还有王先宇的妻子,叫刘凤,因为自从王先宇收养了王虎后,村里人经常说闲话,说王虎本来就是王先宇和王虎的娘乱搞生下的孩子。
    而这两家人本来又是邻居,所以这话传到王先宇妻子刘凤的耳朵里,她竟然就信了几分。
    所以王虎住进王先宇家里没多久,刘凤就开始天天和王先宇吵架,甚至是打架,当然主要是刘凤在打王先宇,王先宇从来不还手。
    村里人也因为总是看到王先宇被媳妇打,所以私下里都喊他软包。
    面对村里人的闲话、嘲讽,以及自己妻子的误解,王先宇就一句话:”人活着得讲良心,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的事儿他们怎么也说出真的来。”
    可偏偏是因为王先宇这种好脾气和明事理,却被村里人错误的解读了。
    他们说刘凤发现了王虎是王先宇的亲生儿子,所以才经常和他打架,而且也因为王先宇自己觉得自己理亏在先,所以才不还手的。
    于是这件事儿传的十里八村都知道了,这就让原本还接济王虎的一些他原来的亲戚也都一下冷漠起来,甚至看到王虎后,还会啐上两口,骂两句不堪入耳的脏话。
    时间久了,王先宇和王虎就成了下柳峪一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笑话。
    听到这里的时候,林森就问了一句:”那王虎到底是不是王先宇的亲生儿子啊?”
    岑思娴就道:”当然不是,要不我怎么能说,他是一个好人呢。”
    岑思娴讲的这个故事有些繁琐,不过我们这是在去北方的路上,有大把的时间听故事,我也不着急,她怎么讲,我就怎么听。
    岑思娴被林森打断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继续讲。
    王先宇为什么那么执着地要收养王虎,这个原因没人知道,或许是真的因为他善良,可是他的善良却在世俗的眼光下变成了一个笑话。
    同时他的善良也是因为被误解,导致了他的家庭的不幸。
    虽然王先宇的家里总是打打闹闹,可日子却是过的很好,因为王先宇很勤劳,他种地,开石英矿,每年挣不少钱,所以他们就在村子的最西头,一片老石头房子街道顶头盖了一栋砖房,那也是村子里唯一的一栋砖房。
    不过这个砖房王虎却是没住上,他还留在砖房附近的老石头房子里,对于住的条件王虎从来不挑不拣。
    可是这件事儿却让王先宇心里有些不顺,因为这些年他虽然能干,可自从王虎十七八之后,王虎一个人干的活顶上王先宇两个人干的。
    而王先宇的老婆刘凤,因为他收养王虎,就再也没有下地干过活。
    王先宇的两个儿子和女儿就更不用说了,初中就开始去县里上,只有放假才回家,也从来不会下地,上了大学之后就更别说了,有时候放假都不回来,没钱就是一个电话打过来,王先宇就要乖乖地给两个孩子打钱。
    到了今年,王先宇的两个孩子都在读研究生,生活费还都是从家里要。
    此时村里人当着王先宇的面都说,王先宇的两个孩子都出息了,一家人养出来年两个研究生来,可是却没有人能体会到王先宇养了两个研究生的痛苦。
    因为他的两个孩子已经成了他身上的吸血虫,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被吸干了。
    前不久王先宇的儿子和女儿同时电话回来,两人一张嘴就要了一万,加起来就是两万,至于干什么用,两个孩子的口径都很一致,说是要留校工作,需要送礼,一万块都是少的,还不一定能办成。
    王先宇七凑八借的,才凑了九千多,连一个人都不够。
    他就想着开几天石英矿,卖上千八百的,先把一个孩子的凑够了再说,两个孩子都凑够,他是真没有那个本事的。
    所以接下来几天他就带着王虎没日没夜的去挖石英矿,两个人经常到了晚上十二点才回家,第二天,天一亮两个人又带着干粮和水出门了。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王先宇的儿子就从学校那边回来,他催问家里为什么不给他钱,王先宇把凑的钱给了他,然后又去地里挖石英,那一夜他和王虎都没有回来。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说了一句:”出事儿了?”
    岑思娴点头说:”的确是出事儿了,王先宇和王虎两个人为了赶时间挖够石英,所以他们就一直往深处挖,因为越深的地方越出大块,可他们却忽略了的旁边土层的坚固程度,所以俩人就被活埋到了矿坑里!”
    听到这里我忽然为王先宇感觉有些不值得了。
    可岑思娴却问我:”初一,你说,如果王先宇不收养王虎,他的儿女会孝顺他吗?他的生活是不是就变得不一样了,这一切是不是他自找的?又或者说,这就是他的命。”
    岑思娴忽然这么说了一句,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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