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在行宫内焦急的等待旨意。
    林凡,张天依却悠闲地坐在柳树下,各自捧着一碗刨冰。
    只见他们动作出奇的一致,舀起一勺刨冰放进嘴里,然后露出一脸畅快的表情,仰头哈出一团白气。
    但在此期间,却有个二傻子,没跟他们一起哈出白气,而是舀起刨冰,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送,跟闹饥荒,几天没吃饭的饥民差不多。
    这格格不入的一面,让林凡嘴角直抽抽,眼神复杂的看向王离:“你每天都往我这里跑,你爹不打你吗?”
    王离停下手中动作,一口将刨冰咽了下去,好奇的问道:“我爹干嘛打我?”
    林凡:“就算你被革职了,但好歹也是将门子弟,这时候,不是应该研究兵法,排兵布阵吗?”
    “排兵布阵,我爹都不是我的对手,他不会管我这个!”
    王离摇了摇头,旋即又舀起一勺刨冰送入嘴中,然后说道:“陛下应该要回咸阳了,届时我可能会去北疆.......”
    “等下!”林凡打断他,身子微微前倾:“你刚说陛下要回咸阳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始皇帝就是在归途中暴毙的。
    始皇帝一死,赵高和李斯便会矫诏拥立胡亥为秦二世,次年天下大乱。
    “我听我爹说,应该就在这两三日,便会返程咸阳。”王离点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林凡目光一凝:“那你来我这里,应该不是单纯来吃刨冰的吧!”
    “呵呵,什么都瞒不住小哥。”
    王离挠头笑了笑:“不错,我今天来,是想跟小哥请教问题的。”
    “什么问题?”
    “就是你昨天教我的算学,我回去演算了一夜,答案是对的,但不明其意!”
    林丹点点头,只要不问凭什么一对蛋比一对勾大,一张牌管两张牌就行。
    “有什么不懂的,问吧!”
    王离放下碗,拿出演算的竹简,认真请教道:“昨夜我用除法公式,计算军饷发放,算出的结果是857,这857是何意?”
    林凡莫名其妙:“857就是857 ,什么857是何?”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算的是每天应该发放多少军饷,这857石应该怎么发?”
    王离有些着急的挠了挠头皮,然后摊开竹简指给林凡看:“这十个01,是1,可十个斗,却不是一石啊!”
    “一石是两斗,可这857石,到底是多少斗,多少石?”
    林凡听得云里雾里,但总算明白了王离的意思。
    其实仔细琢磨,问题就出在十进制上。
    十进制在现代数学中很流行,但跟这个时代的计量单位,有些不搭。
    简而言之,林凡教的东西,牛头不对马嘴。
    但是王离一个军人,能在一夜之间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很了不起了。
    对此,林凡还算比较满意,所以耐心的笑着解释:“你的这个问题,很好解决,直接四舍五入。”
    “四舍五入?”
    “比如把045石入成05石,这不就代表一斗了?”
    王离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
    林凡又继续道:“四舍五入解法只是一种,后面还有计量单位的换算,如果要追求数据的严谨性,你可以再乘一遍,得到更准确的数据。”
    王离听到这话,有些不解:“既然四舍五入能得到数据,为什么还要更准确的数据?”
    “有时候四舍五入更方便点,但遇到特别情况,还是越准确越好!”
    王离若有所思,很快又皱着眉,一脸不解的望向林凡。
    林凡无奈的笑了笑:“这样吧,我跟你举个例,假如你要带大军前往800里外的某个地方;
    你知道大军每天行程36里路,要计算抵达的准确时间,能把36里路四舍五入成40里路吗?”
    王离下意识的摇头。
    “你若换算成40里,那就需要20天,你若不换算,那就需要22天!”
    说着,林凡正色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误差两天,造成的后果,你能承担得起吗?”
    王离猛地摇头,旋即眼睛大亮,静静等待下文。
    林凡瞥了眼他,脑中不由想起王离与章邯的故事。
    当初王离和章邯兵分两路夹击叛军,就是因为王离的长城军团没有按照约定时间汇合,最终导致全盘皆输。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王离,主要是项羽太猛,再加入长城军团出了状况等原因。
    “我给你写的算学,有详细的介绍,只要你认真学习,绝对能学有所得。”
    “就拿我刚才的例子来说,如果你将天数换做时辰,你能很快计算出自己抵达战场的时间,也能计算敌军抵达战场的时间!”
    王离惊呆了。
    如果能计算出敌军抵达战场的时间,那就可以提前布置战术。
    这样就更有把握取得胜利!
    压下心中的震惊,王离回过神来,又问道:“小哥的意思,我明白了,但还有一事不明!”
    “讲。”
    “既然要算抵达战场的时间,那就不得不考虑,行军路线,比如地形,天气的影响……”
    林凡摊了摊手:“这个我无法回答你,也不能回答你,需要你自己实测。”
    “如何实测?”
    “你把你的军队拉到各种地形,比如山地,草原,沙漠,全副武装急行军,然后通过计算,得到标准数据,以后遇到类似情况,就可以拿来参考。”
    说到这,林凡呵呵一笑:“我想你爹和你爷爷,应该有类似的经验吧?”
    王离猛然一惊,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凡:“我爹每次都说,排兵布阵能赢他,但上了战场,我绝对会输得一败涂地……”
    “原来问题在这!”
    古代将军指挥作战,不讲究数据分析,大部分靠经验判断。
    王翦和王贲是灭六国的功臣,参加的大小战争无数。
    他们肯定有自己的作战理念。
    林凡笑了笑:“若是你把这些数据记清楚,再参照地图,制定合理的战术,还怕打不赢仗?”
    王离忽然激动起来,连忙朝林凡施礼道:“多谢小哥传道解惑!”
    林凡摆手:“你我是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王离闻言,感动得无以复加,眼睛都红了。
    这个时代的知识,特别是军事知识,都是各大家族的不传之秘。
    林凡倾囊相授,怎能让王离不感动。
    “小哥,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无论上刀山,下火海,我王离义不容辞!”
    说完,王离一屁股坐到石头上,拿起融化成液体的刨冰一饮而尽,又开始学习了。
    林凡本打算探听始皇帝的消息,可见到他这幅架势,摇头苦笑,继续吃刨冰。
    而全程无言的张天依,则是频频侧目。
    仿佛第一次认识林凡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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