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在废弃庄园的战斗是掩盖不住的,损失惨重的魔法部瞒不过有心人,更何况还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到处宣传魔法部的无能、软弱,打击魔法部的公信力。
    可以说,近些时日艾达的所作所为很大程度上给伏地魔提供了帮助。
    艾达既削弱了魔法部的实力,让伏地魔看到了魔法部是何等的不堪一击;同时艾达还降低了魔法部的影响力,让他们成为了魔法界的笑话。
    光是让魔法部内部变得虚弱这一点,伏地魔就该请艾达大吃一顿。
    看上去艾达化身猪队友,帮了倒忙,可实际上她却将邓布利多的伟大又一次突显出来。
    汤姆·里德尔和艾丝梅拉达·崔斯特都是邓布利多的学生,这两人都能在魔法界呼风唤雨。不同的是,一个不受邓布利多待见,一个则相当于亲传;相同的是,两人都不是邓布利多的对手。
    这让英伦魔法界的人们普遍达成了一个共识,只要有阿不思·邓布利多在,这天就塌不了!
    艾达也算是坐实了新一代黑魔王名头,毕竟一般的黑巫师哪敢单挑魔法部,还将魔法部打得抬不起头来。
    现在人们再用“魔头”去称呼艾达时少了戏谑,多了畏惧。
    不过艾达这个黑魔王当得十分不称职,因为她怼的只有英伦魔法部,既没有在魔法界散播恐怖统治,也制造更多的杀戮。
    与格林德沃、伏地魔相比,艾达更像是不入流的团伙。
    这样一来,普罗大众对艾达的观感就只停留在暴徒层面,还没有到伏地魔那个份上。
    痛恨艾达,恨不得艾达被绳之以法的,大多都是家中有人在魔法部工作的。他们对艾达的风评极差,觉得她就是一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
    除了盼着艾达早日完蛋的魔法部雇员家属外,还有一批人也在翘首以盼,他们盼着艾达招兵买马,大肆扩张。
    可是这些闲散的黑巫师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等不到艾达扩编的消息。
    这些闲散的黑巫师多数都是伏地魔挑剩下的,他们只适合当炮灰,并不适合加入艾达这个圈子。手硬心黑,他们只有心黑,而且艾达本人对黑巫师的观感也很糟糕。
    就算艾达真想招兵买马,她也会选择在欧陆招募人手,而不是英伦。若是艾达肯举起格林德沃的大旗,她应该很快就能拉起一支队伍。
    当然这样做也是有代价的,艾达将会得到所有魔法部的敌视。毕竟格林德沃当年可是连美丽国的魔法国会都得罪了。
    离开霍格莫德以后,艾达一直藏身于伦敦,魔法部并没有撤销对她的通缉,也不可能撤销。
    之所以还留在这,那是因为麦格教授还没有康复。米勒娃·麦格一日不出院,艾达便揪心一日。
    虽然是以通缉犯的身份躲藏,但艾达却没有过上小天狼星那样的苦日子,只是不便抛头露面出现在公共场合而已。
    就比如艾达每次去圣芒戈都要精心伪装,每次去对角巷也要进行乔装打扮。总之就是麻烦死了,尽管生活少了很多乐趣,但也不都是糟糕的消息。
    麦格教授的身体日渐好转,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这一天,艾达有些反常的没去圣芒戈报到,而是出现在一家小教堂中。她一袭海蓝色的长裙,遮阳帽拿在手中,在教堂长椅的最后一排坐下。
    教堂里少年唱诗班正在排演,整齐划一的白色服饰,在琴声的伴奏下,一曲《弥撒亚》响起。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有人坐到了艾达旁边,与她只隔了一人的距离。
    “没想到你会对这些东西有兴趣,”伏地魔说道,“这些麻瓜的玩意儿。”
    他穿着一件漆黑如墨的袍子,除了艾达没人注意到他。正如除了伏地魔以外,也没人能看到艾达一样。他们两个明明坐在这里,可在这些麻瓜眼中却仿佛不存在一样。
    艾达稍一侧头便能看见伏地魔那张苍白的、扁平的、像蛇一样的脸,以及那双猩红色的眼睛。艾达笑着说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两位黑魔王,麻瓜的教堂,这场景多有意思!”
    伏地魔“呵”了一声,不知是在反驳于教堂见面很有趣,还是在鄙夷艾达自称为黑魔王。毕竟以黑魔王的标准来说,艾达还真的不及格。
    一年前,艾达和伏地魔还在小汉格顿打生打死,一把火差点烧毁了整座村庄。一年后,两人却平静地坐在一起,坐在麻瓜的教堂中,相隔不过一人的距离。
    今天的见面是伏地魔提出的,有人在艾达前往圣芒戈的路上留下了印记。艾达同意了,选定这座教堂为见面地点。
    教堂唱诗班的歌声再度响起,艾达也接着说道:“从见到黑魔标记的第一眼起,我便觉得你的品味糟糕透了。我也没指望你能体会这样的意境。”
    “呵!东躲西藏的你就不要谈什么意境了。”伏地魔不急不恼,他在说话时带着嘶嘶的气声。
    “彼此彼此。”艾达说,“你藏的时间比我还要久,要是算上在阿尔巴尼亚的丛林那些日子,得有十五六年了吧?”
    “是啊,那是一段漫长艰辛的时光。”伏地魔说道,“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艾达看向伏地魔,带着玩味,她说:“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感谢你没有趁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往我身上泼更多的脏水?”
    那双猩红色的眼睛读不出任何感情,也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如果说眼睛是人类的窗户,那伏地魔的眼睛就是一扇封死的窗户。
    “我对你有些好奇。”伏地魔说道,“好奇你为何敢与伏地魔王为敌,好奇你是如何躲过索命咒的。现在这份好奇又多了一些,我开始好奇你脚下的路通往何方。”
    “路很长,我才刚刚上路,哪里会知道路的尽头在哪。”艾达说道,“怎么,你要给我指路吗?”
    之所以会同意与伏地魔见面,艾达是想探探对方的底。想来伏地魔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艾达的强势崛起,应该让这位二代黑魔王的心中存了很多疑问。
    “我不是邓布利多,没有给年轻人当导师的习惯。”伏地魔说道,“你和我有着相似之处,所以仁慈的我决定给你提供一个选项,全新的选项。”
    艾达很清楚伏地魔所说的选项是什么,那个选项就是联手干掉邓布利多。
    同时艾达也很清楚伏地魔并不是想要真的联手,只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就算是艾达迷了心,同意与伏地魔联手,在打垮邓布利多以后,伏地魔能放过她吗?
    一山不容二虎,即便伏地魔有了所谓的永生,他就能坐视比自己年轻的人继续做大吗?永生可不是不死啊!
    作为三人中实力相对最弱的一方,艾达与伏地魔合作就是与虎谋皮,自寻死路。艾达都不如回去给邓布利多打下手,起码邓布利多和哈利·波特不会对她卸磨杀驴。
    “我和你不同,”艾达说道,“至少我还可以回家。”她的语气诚恳真挚,就好像她真的打算返回法国一样。
    “家,你的家在哪?霍格沃茨,还是凡尔赛?”伏地魔不屑地说道。
    似乎是为了强调对艾达天真幼稚的鄙夷,他又补充道:“你已经没得选了。”
    就在废弃庄园那晚之后,法国魔法部已经找上了玫瑰庄园,向维达询问她的下落。艾达是维达·罗齐尔的孙女,维达是格林德沃的信徒,她在英伦的行为让法国魔法部如坐针毡,回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段恐怖的记忆。
    而霍格沃茨,艾达真的还能回得去吗?这很难,难度不亚于要艾达现在就掐死身边的伏地魔。
    “我和你不一样,”艾达再次重复道,“正是因为你不懂得我们之间的不同之处,所以……你才会躲藏在暗处,为了得到某些东西而费尽心机。”
    本来艾达是打算说“所以你才会比不上邓布利多”,可最终她还是换了一个委婉点的说辞。
    伏地魔起身,边走边说:“又是那套愚弄人心的把戏,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不配被伟大的伏地魔王欣赏。魔杖并不适合你,你该摆弄布娃娃才是。”
    伴着唱诗班的歌声,得到了答案的伏地魔走出教堂。艾达仍旧坐在长椅上,思绪飘向远方。
    杀死乌姆里奇,血战魔法部,固然快意,但现在的艾达骑虎难下,屠龙的勇士终成恶龙。艾达需要走出一条与前人不同的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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