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栗坐上回娘家的马车,独教授还沉浸在ktv的氛围里,为她倾情配乐,演唱了一首相当暴露年纪的老歌——
    “风吹着杨柳,唰啦啦啦啦啦~小河里水流嘛,哗啦啦啦啦啦~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咿呀咿得儿喂~”
    他五音有六音都不全,不过演唱的时候极富感情,景栗依稀能够感觉得到,这位奇葩所长边唱边摆出极其老派的动作,胳膊随着音调不停地左右舒展摆动。
    屠豪疑惑:“这是什么歌?”
    独教授介绍道:“经典名曲,回娘家,你在网上搜着听听,多受一受传统音乐的熏陶。”
    屠豪这个心大的二货,说搜就搜,说听就听,竟然还开了公放。
    景栗的耳膜再次被摧残,简直生无可恋,重重咳了三声,以表达不满。
    屠豪意识到行为欠妥,赶忙关掉了音乐,老老实实地工作。
    鸿雁关切道:“小姐,您怎么又咳嗽了,到底是装病还是真病?”
    景栗时刻把任务摆在第一位,思索之后开始筹划下一步行动:“稍后你亲自去一趟药铺,多买些能治孩子风寒的药材和补品,别心疼钱,样样都要最好的,送去庆国公府,同时还要把我回娘家的消息传达给国公夫人,另外再去赵府传个信,请她明天来金府做客。”
    鸿雁懵懵懂懂问道:“时候也不早了,就怕大药铺已经关门,明天再买药和补品不行吗?”
    “不行!”景栗坚定否决:“傻丫头,送药只是由头,关键是让所有人都知晓,我被老乌婆和绿茶表妹逼回了娘家!”
    “我明白了!”鸿雁恍然大悟,开了心机智慧的窍:“庆国公夫人说明日会来看望您,我必须得尽早把您回金府的消息传出去,不然她将直奔侯府,万一被老乌婆和表小姐的花言巧语迷惑,那咱们反倒被动了,对不对?”
    “小机灵鬼!”景栗欣喜地刮了刮她的鼻子:“那你知道话该怎么说吗?”
    景栗先挠了挠头,又挠了挠下巴,冥思苦想之后道:“嗯…不能说您是主动回娘家的…得说是…是老乌婆和表小姐欺人太甚,非要您应允平妻一事,您被逼的旧病复发,情况危急,不回娘家就没有活路了…这么讲行不行,会不会太夸张?”
    “你真是个小天才!”景栗这才发现小丫鬟极有慧根,只是一直没有人点拨罢了——
    “夸张的噱头才能引发舆论的风浪,不要有任何顾虑,放心大胆地搞事情!”
    “至于赵夫人…”鸿雁有些费解:“您先前讲过,她是个难得的好人,可是性格过于冲动,若是来往过多,可能会招惹是非,如今为什么要特意请她来金府呢?”
    景栗潇洒一甩袖:“与其忍气吞声,不如肆意洒脱,我是越活越明白了,该多学学赵夫人,把委屈送给恶人,把痛快留给自己!”
    鸿雁如同小迷妹一般拍掌道:“有道理,小姐我支持您!”
    景栗笑言:“不管我做什么,你似乎都很支持。”
    “那当然喽!”小丫鬟忠心不改:“小姐就是鸿雁的天,不论您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永远追随,咱们主仆二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景栗低低呢喃这一句,不由得悲从心起。
    替金莲报仇之后,她的魂魄就可以离开侯府这个虎狼窝,而鸿雁却要一步步走向命中注定的万劫不复,景栗很想帮助小丫鬟,但巨大的代价令她陷入了纠结迟疑。
    鸿雁并无未卜先知的超能力,兀自念叨着:“二公子明日才能回来,回娘家少不了得听二少奶奶的唠叨。”
    景栗心想,小丫鬟所说的“二少奶奶”,想必就是金桦的夫人,金莲的二嫂。
    两位队友立刻忙碌了起来,屠豪敲着键盘说道:“小姐姐你等一等,我们马上就找金家二少奶奶的相关资料。”
    闲来无事,心直口快的鸿雁叙起了闲话:“二少奶奶虽然人不错,可就是太急功近利了,每每见面,都不厌其烦地叮嘱,让您尽力讨好老乌婆,以便借着侯府的名号让金家在京城权贵圈中立稳脚跟,一旦她得知您与老乌婆起了争执,那肯定得碎嘴叨叨至少半个时辰,想想就头大。”
    景栗探问情况:“你的意思是,二嫂会胳膊肘向外拐,不分青红皂白站在侯府那边吗?”
    鸿雁摇了摇头:“那倒也不至于,老乌婆为侯爷娶平妻的事做的太过分了,就是在赤裸裸地打金家的脸,二少奶奶不至于糊涂到黑白不分的地步,再说二公子最心疼您,肯定会向侯府讨公道的。”
    既然娘家有人撑腰,景栗更是有恃无恐,现下已做好万全的铺垫,只待明日一爆发,即可灭绿茶表妹于无形。
    独教授传递情报:“金莲的二嫂是金老将军部下的女儿,育有两子一女,她的娘家姓刘,在汴京并无势力,金家确为声名赫赫的忠良武将世家,可是多年来远居西北,在汴京并无根基,所以金家的二少奶奶才急于通过侯府立稳脚跟。”
    屠豪查资料的过程中有意外收获:“我无意中翻到一件事,或许可以做一做文章,扳倒乌家和吕家。”
    独教授翻阅过后点了点头:“这是个重要发现,咱们把所有相关的信息都整理出来,拟一个可行的行动方案,肯定能够事半功倍地完成任务。”
    暖心小鲜肉屠豪贴心道:“小姐姐,为了避免打扰你,我们先开静音模式讨论,你那边如果有情况的话,独教授和我会在第一时间支援的。”
    见到妹妹,金家二嫂即刻紧张了起来:“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就突然回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什么,最近侯府糟心事多,想回娘家住几天养病。”景栗边说边暗暗观察府中的院落与陈设,感觉不比侯府的气派小。
    独教授关闭静音模式,发表感慨:“金家的宅子是皇帝御赐的,果然金碧辉煌、排场不凡。”
    鸿雁的话的确没错,这金家二嫂简直是神话痨,语速快如连珠炮,景栗被她嘚啵嘚的倍速节奏念叨的脑壳生疼,直接用好消息堵住她的嘴——
    “我救了庆国公家的小公子,明天国公夫人会亲自登门道谢。”
    “庆国公夫人?我的天呐!”金家二嫂激动不已,语调变尖了不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玩笑”,景栗微微一笑:“招待国公夫人可不能失了礼数,事事都得嫂嫂亲自费心筹备。”
    “对对对,我这就去筹备,保证万无一失!”金家二嫂举手投足之间仍有边塞的豪迈之风,瞬间就顾不得多问侯府的事了,立刻高声唤管家,向前走了几步才回头道——
    “莲儿你好好休息,我让厨房多做几道你喜欢的菜。”
    做戏就要做到底,景栗咳嗽着说道:“我的身子不大好,没什么胃口。”
    金家二嫂道:“你多多少少总得吃一些,明日才有精神好好地招呼庆国公夫人,只要和她攀上交情,我们金家就能稳稳地在京城权贵扎根,你也不必在婆婆面前受气了。”
    景栗回到金莲的旧日闺房,其中的陈设虽不算华丽,可是精致温馨,打扫的干干净净,一看便知金家很重视金莲。
    古代女子身不由己,出嫁即要从夫,娘家再好也难以依靠,而且金莲生前始终心存幻想,以为只要事事依从老乌婆,就可以利用侯府的势力帮助娘家稳固地位。
    事实已经证明,这条路行不通,只要把庆国公夫人哄的服服帖帖,那景栗在权社交圈的地位将远在老乌婆和绿茶之上,金家顺理成章便可在权贵界实现逆袭。
    金家的氛围比侯府和谐百倍,端茶送水的婆子和丫鬟都热热络络地嘘寒问暖,她还见到了同住在一个府中的金茜母女,都是仁心直肠的爽快人,聊起天来热热闹闹,心情十分愉悦。
    景栗亲身体验,才感受到了落差,金莲在家时是被全家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嫁入侯府之后忽而从天堂跌落地狱,成为了凄凄惨惨戚戚的怨妇,怎能不心碎痛苦。
    夜晚她又开了一堂表演技巧课,学生是金家二嫂,目的是与其联手演一场大戏,彻底毁了老乌婆与绿茶表妹的名声。
    金家二嫂生怕行事不当得罪了侯府,畏首畏尾,屡番犹豫,景栗费劲了口舌才把她引上道。
    忙完这一切,已经过了二更,大家各去安歇,而景栗还得和解怨事务所的队友开跨时空小会。
    鸿雁特意煮了雪梨百合银耳羹,是为给小姐润肺止咳,景栗其实没吃饱,不过为了装病娇,也就只能半饿着。
    她的两位队友稳立吃货人设,宵夜相当丰盛,而且走起了养生风,没点烧烤啤酒小龙虾,换成滋补粥品,荔湾艇仔粥,虫草花滑鸡粥,生滚鱼片粥,清淡却不乏味。
    烛火熄灭,房间一片寂静,淡淡的月光轻轻地洒,景栗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跨时空的喝粥声响,她无奈道——
    “打扰二位,你们之前说的扳倒乌家和吕家的计划是什么?”
    屠豪被呛的咳嗽了两声:“小姐姐不好意思,我们立刻进入正题。”
    独教授说明详情:“侯府的老乌婆特别疼爱娘家的大侄子乌伯希,不遗余力地用侯府的人脉和声望为其在官场铺路,可是乌伯希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文不成武不就,靠着家里的钱混进兵部当了官,没有正经本事,只会花天酒地胡混。
    他最近和广云楼的一位名叫蕊儿的歌姬打得火热,殊不知对方是西夏的暗探,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打探军事情报,这件事很快就被枢密院调查暗探的官员发现,按照原版故事,是金桦出面帮乌伯希摆平了这桩麻烦事,保全了乌家的名声。”
    “金桦是缺心眼吗?”景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客观角度,乌伯希那个人渣就该受到严惩,从主观角度,老乌婆是毒害金莲的主谋之一,金桦灭了那一窝姓乌的都还不够,为什么要做烂好人帮乌家呢?”
    独教授解释道:“乌伯希出事的时候,金莲只是病重,金桦不知道侯府上下都在害妹妹,还以为只要帮了乌家,妹妹以后在侯府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他根本没有想到,黑心的老乌婆完全不念金家的人情,不仅继续下黑手给金莲下毒,还想尽办法在权贵圈之中排挤金家。”
    “狼心狗肺的老乌婆!”景栗恨恨痛骂,又道:“我是不是该劝金桦,尽快把乌伯希依法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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