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等甚久无果,景栗记起了方才从官员那里听来的没头没尾言语——
    “今儿也许难有空闲…说不定明日或后日才能出宫…路线还需重新商定…”
    难不成唐文宗日理万机,没工夫微服私访,所有这些全都白忙活了吗?
    正在这时,“总导演”汪少尹告知景栗,因有紧急军务,故而圣上暂时无法出宫。
    景栗算是猜对了一半,圣上的确来不了酒楼,不过微服私访计划并未取消,而是暂且延后。
    至于延后多久,汪少尹也不清楚,搭好的戏台子还不能拆,须得多等一等。
    “总导演”喊了卡,群演们如释重负,纷纷起身活动僵麻的胳膊腿。
    其中有大约三分之一的人离开,下一波群演接替上阵,这些人皆为各个衙门中武艺高强的官差,为了保证其警觉性,不可搞疲劳战,需轮番上阵、轮流休息。
    剩下的群演基本都和上官云天一样,期盼着能够获得圣上青睐,拖关系并花大钱才买来座位,不坐到今日宵禁,绝不离开。
    由于“总导演”对热菜的上菜速度严格控制,导致大家都没怎么吃饱,趁着休息的工夫,纷纷催促伙计快些上菜,不过这一要求被“总导演”无情驳回。
    此刻午饭时间已过,按照planb剧本,凤临阁应进入“下午茶”环节,食客只可点茶水和糕点,热菜与普通主食通通不能上桌,“总导演”认为这样才合情合理。
    汪少尹并不知晓,凤临阁近两日生意爆火,压根儿没有空闲发展“下午茶”业务,午市至少得再持续一个钟头才能结束。
    不过,景栗并未反驳“总导演”的规划,由着官员去折腾,即便出了纰漏也怪不到她和凤临阁的头上。
    除此之外,官府还临时加入特别环节,安排歌姬弹曲助兴。
    前来凤临阁的艺姬共有八名,皆粉妆玉琢,绰约多姿,并无俗艳风尘之气,可是一颦一笑之间自有勾魂夺魄之风情,备好瑶琴、古筝、琵琶和笛萧等乐器后,皆以轻纱掩面,以增神秘诱惑之感,纤纤玉手抚弄琴萧,悠悠歌喉雅唱诗作。
    景栗从几位官员的对话之中得知,这些姑娘皆是权贵豢养的全能型“艺术人才”,不仅通晓音律,而且擅长歌舞,坐于正中弹奏瑶琴的那位名叫玉儿的绝色美人,恰出自德郡王府。
    提起德郡王李正德,汪少尹等人下意识地看向“楚凤鸣”,显然有所顾忌。
    于是乎,景栗识趣地退下,不过她着实难耐心中好奇,便在雅阁外偷偷听了一小会儿。
    一位官员说道:“郡王府艺姬众多,听说最属玉儿姑娘得宠,想不到德郡王竟舍得派她来此,看来是有意把这位美人儿送到陛下身边。”
    汪少尹早已见怪不怪:“德郡王一贯如此,即便是貌若天仙的艺姬,与他而言也不过是寻常玩物而已。”
    “皇亲贵胄的风流,咱们这些普通朝臣可比不了~”官员的声调之中难掩艳羡,又道——
    “德郡王和楚家二小姐有奸情一事传的沸沸扬扬,纵然他亲自送楚家人上了刑场,流言蜚语也依旧没有止息,德郡王苦心维护的冷傲君子形象,怕是会因此而毁于一旦。”
    汪少尹冷冷一哼,说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德郡王品行如何,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御史台楚大人死的一点都不冤,明知德郡王是何性情,还非得把两个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满脑子都是攀龙附凤的邪念,最终连性命都赔了进去。”
    官员道:“现在回头想想,楚家上下唯有大小姐楚凤鸣是个明白人,不仅主动退了婚约,还明智地和楚家断绝关系,不然非得被牵连不可。”
    忽而,景栗的余光瞟见楼梯口处有人影闪动,未免惹麻烦,当即快步离开。
    经这一番偷听,景栗才知自己之前的种种“出格”之举是多么的明智。
    楚家和郡王府全都是火坑,楚凤鸣注定红颜薄命,即便她命长一些活到出嫁,多半也得不到渣男夫君李正德的善待,迟早有一天会被活活气死。
    屠豪的三观在风中凌乱:“从血缘关系上讲,李正德是皇帝的侄子,侄子把玩弄过的歌姬转送给叔叔…这…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独教授为他科普唐代宫廷奇事:“这类事在唐朝皇室算不得稀奇,武则天先后嫁过唐太宗和唐高宗父子,杨贵妃最初是唐玄宗的儿媳,后来入宫做了老公爹的宠妃,和祖辈们相比,李正德所做的事一点儿都不算出格。”
    “真的吗?我不信!”屠豪唯恐被骗,立马拿起手机开始百度,足足看了有十多分钟,最终发自肺腑地感慨——
    “我的天呐,古人的狂野程度,现代人望尘莫及。”
    糕点已提前做好,摆好盘端上桌即可,厨子们连轴转地忙了两天,今日的工作量于他们而言相当于半放假的养生状态。
    时间不能这样白白浪费,景栗将凤舞九天、胡椒猪肚鸡和老坛酸菜鱼的做法讲给大厨汤宗,趁着空闲将这三种特色火锅做出来,以加快美食大业的进展。
    “下午茶”期间,景栗的剧本内容和午饭时完全相同,隔一小会儿就得楼上楼下地绕一圈,稳稳立住酒楼劳模女老板的人设。
    这一表演任务对于专业演员来讲全无难度,可是她绕来转去,腿都溜细了一圈,也不见九五之尊现身。
    在此过程之中,她发现有一位客人颇为眼熟,细瞧之后才发现,是先前在城郊劫过她的灾民马啸天。
    这时的马啸天,身着簇新缎衣,头戴青黑幞头,腰间挂有翡翠玉饰,俨然一副富贵模样,任谁都猜不出他几日前是衣衫破陋、身无分文的灾民。
    景栗原先便猜到,马啸天投靠了李正德,从其穿戴可看出,尽管德郡王本性为渣渣,可是在钱的方面相当大方,可使穷苦灾民瞬间变身暴发户。
    她并未与之打招呼,装作素不相识,因为李正德已用威胁的方式告知过她,那日遇劫一事是绝不能外泄的秘密。
    傍晚时分,宫中传来消息,皇帝今日无暇出宫,微服出巡一事暂延至明日。
    一大群人劳心劳力忙乎了一整天,最后却被皇帝放了鸽子,大家或多或少都心怀怨念,只不过无人敢讲出口。
    景栗本以为晚上可以正常开门做生意,怎料官员并不准许,理由是担心逆党趁乱混入酒楼。
    “总导演”汪少尹下严令,皇帝一日不来,酒楼一日不可对外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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