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孤岛之上。
    金裙女子没有醒来,小母龙飘在莲花台前等了片刻,有些无聊的把目光投向了宫殿侧面。
    宫殿里除了莲花台和剑盾,也有其他东西——偏殿里摆着无数个案台,上面有亮着微光的法阵,形成了一个带有咒文的护罩。
    护罩并非防止东西被抢夺,而是怕里面的物件,扛不住悠久岁月的腐化,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
    小母龙飘到最开始的一个小台子旁,里面放着一个滕盾、一根铁棍。
    能珍藏在九盟至尊私人宫殿里的东西,哪怕模样再普通,在外人看来也肯定是无上至宝;对小母龙和临渊尊主来说,也确实如此。
    小母龙是器灵,神魂不全记忆遗失了很多,但至今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
    它出生的地方,在玉瑶洲南方海外的蛮荒之地,和南屿洲毗邻,也是九州之一,但地盘太小又未开化,所以没有自己的名字。
    蛮荒之地到现在也是穷山恶水的地方,在遥远的上古,走上千里都不一定能遇到一个大点的村落。
    凡人靠山吃山,有一个村子靠捕蛇为生,也打其他猎物;不过山里大型猛兽很多,进山的时候都得拿着滕盾和棍子;之所以不带刀,是因为村子太过闭塞,不会冶金,加起来也没几件儿铁器,还是祖上传下来的。
    小母龙第一次有记忆的时候,是醒来躺在一堆蛇信草之间,应该是误食了灵果;之后它便经常遇见两脚猛兽捕猎,因为比较聪明,躲得很好,每次都没被抓住。
    但人有失足,蛇有失……失……
    小母龙思绪出现卡顿,琢磨了会儿也不去想了,反正就是被一个比它更聪明的丫头逮住了。
    丫头长得很敦实,才四五岁就能在山林里面健步如飞,追着它跑了好几里,把它堵在石头缝里几个时辰,才失望摇头,闷闷不乐地扛着棍子离开。
    它当时松了口气,以为逃过一劫,从石头缝里爬出来,结果还没来得及打量周围,就被小手掐住了脖子。
    那是它这辈子最恐惧的时候,也是最后一次。
    虽然被逮住了,但它靠着乖巧听话,带着小丫头找山林里的果子,勉强保住了一条小命,没变成蛇干,反倒成了宠物。
    后来,无人问津的村落里,来了一个外来人,是个修行者。
    那人只是抬手放了阵烟雾,百十人的村子就不剩下一个活人,而那个人的目的,仅仅是刚研究出来一个术法,想测试一下效果而已。
    那时候还是莽荒上古,这样的事情很常见,也没人会管。
    它已经通了灵智,对灵气波动有感觉,提前带着丫头躲在了水里,逃过了一劫。
    丫头出来后,看着满村子的尸体,没哭没闹——主要是也没人能听到了——独自来到村长的屋子里,拿起了一根有点沉的铁棍和一面滕盾,就走向了不知道有多大的山外。
    丫头并没有什么大机缘傍身,有点只是一股坚毅,再高的山、再宽的河,也没法让她退让半步的坚毅。
    丫头也非天生的圣人,偷过大户人家的粮仓,抢过没带护卫的少爷,后来有了点家底,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丫头却还是要往未知的远方走。
    它当时不解,询问缘由,小丫头只说了一句:
    “我要把爹爹他们都找回来。”
    就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支撑着丫头走了不知多少年,提着一面盾牌一根铁棍,走遍了九州大地,从一个山村小丫头,走成了没人敢站在她正面的活阎王,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姓上官,是因为小丫头学识字的时候,从捡来的书册里面,看到了一个叫上官天霸的高人,写的那叫个天下无敌、气震九洲,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想去拜师;喜欢让徒子徒孙起霸气名字的‘怪癖’,也是在那时候被刻进了幼小心灵之中。可惜后来人真找到了,发现只是一个‘八重老祖’。
    叫玉堂,则是因为上官天霸在书里的住处叫玉堂,她不明白意思,觉得好听就取了,后来才明白‘玉堂’是白玉宫殿的意思。
    就这样抱着一个不太可能达成的信念,追逐了半生,已经长成大丫头的上官玉堂,最后还是放弃了。
    放弃并非因为做不到,小母龙跟了一辈子,可以确认,只要上官玉堂想,就没有她去不了的地方、做不到的事情。
    之所以放弃,是因为她发现生死轮回是天道,曾经的族人都投了胎,说不定已经过上了好日子,把他们拉回山沟沟继续捕蛇吃土,族人们恐怕不会谢她。
    从那之后,上官玉堂就看开了,变成了现在这样。
    但不变的是,哪怕坐在这座凡人乃至修士都难以企及的宫阁之内,她都没有一天忘记过那天躲在池里,看着族人在眼前横死的绝望。
    那是属于最底层的绝望。
    生死轮回不可避,老太爷对苍生一视同仁,求老天爷没用。
    所以她来当这个老天爷,让和她有一样遭遇的底层凡人,在绝望之时有的求。
    至少在她能看得到的地方,是如此……
    ————
    偏殿内案台很多,摆放着曾经的足迹。
    小母龙在大铁棍子前回忆片刻,莲花台上传来动静。
    身着金裙的女子睁开了双眸。
    小母龙飘回莲花台前,围着大殿穹顶旋转,开口道:
    “方才遇上了强敌?”
    金裙女子眼神如往日一样无波无澜:
    “窃丹冲击封印,撞出来一缕残魂,想在小凤凰身上做标记,已经解决了。”
    “连仇泊月都没发现,应该是很少的一缕,至于把你吓得后退?”
    金裙女子转眼看向小母龙:
    “我后退了?”
    小母龙看得真真切切,认真道:
    “嗯,能在神游万里的情况下,本体做出反应,必然是遇上了出乎意料的事情;本龙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瞧见你主动避让,还闭紧嘴,难不成是九凤残魂不讲武德,施展神通,朝你嘴里塞五谷轮回之物……”
    嘭——
    白玉宫殿震动了下,连外面旋转的云海都荡起涟漪。
    金蛟虚影,嘴歪眼斜躺在莲花台下,四爪朝天微微抽搐。
    金裙女子重新盘坐,闭上双眸,平淡道:
    “你是兵器,装什么晕?起来。”
    小母龙是器灵,本体是金锏,早就没了生灵的感觉,但依旧和曾经挨打的时候一样,躺在地上做出十分凄惨的模样……
    落魂渊深处。
    溶洞和地层裂隙没有尽头,光线也十分昏暗,只能听见两道轻微的脚步声。
    小鸟团子绒毛卷曲,也在抽着小爪爪,可怜巴巴地躺在左凌泉的手里。
    团子体内的暗红色光芒已经逐渐消失,左凌泉发现,团子竟然变大了些——以前只有拳头大小,一直手能攥住;现在大了一圈儿,一只手攥不住了,尺寸约莫和冷竹的团子类似,但比姜怡还是要小一丢丢。
    不过,团子也只是尺寸变大了些,其他半点没改,该圆还是圆,胖嘟嘟的和白毛球似的。
    汤静煣走在左凌泉前面,依旧拉着左凌泉的袖子;往前走出两三里,乱如麻的心绪,才逐渐安定下来。
    方才经历的事情,总结下来也就三点:被左凌泉强吻、莫名妖怪冒出来、死婆娘光屁股降妖。
    汤静煣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压下去,只回想正事儿,眉头渐渐蹙了起来,放慢脚步,轻声道:
    “小左,我感觉有点不对。”
    左凌泉感觉不对的地方多了去了,方才他正在兴起的时候,上官老祖忽然过来,差点把他吓软,还有点担心会不会落下男人的大问题。
    听见汤静煣的言语,左凌泉收敛起乱七八糟的思绪,凑近询问:
    “什么不对?”
    汤静煣柔美脸颊上稍显迟疑,琢磨道:
    “上次那只大凤凰出来,我感觉很亲近。刚才那只作妖的小凤凰,和栖凰谷上面的大凤凰应该是一只,但不知为何,我觉得不亲近了,而且好像和我有仇,我想弄死它,嗯……也不是弄死,就是弄来吃了,炖个凤凰汤什么的,也不知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团子听见声响,歪着头,也“叽~”了一声,看语气应该是认同。
    左凌泉也发现那凤凰不是汤静煣,想了想道:
    “我还听见它说话了,自称‘本君’什么的,杀气滔天,肯定是妖魔。”
    汤静煣认真思索了下:
    “那这么说来,死婆娘也不一定是坏婆娘,方才帮我吃了那团火,我还破境了……当然,我只是就事论事,私下里我还是得和她算账,她有一百种法子遮挡,非得光屁股站在那里让你看,不是自己的身子不心疼……我下次也跑到她身上,到你面前光着身子溜达一圈儿……”
    !?
    左凌泉听得是心惊胆战,摇头道:
    “煣煣,我还想多活几年,这话真不能乱说。”
    见左凌泉怕怕的,汤静煣抿了抿嘴,也不提死婆娘了,转而蹙眉训道;
    “你小子也是,我把你当弟,你……你怎么能这样?”
    左凌泉勾起嘴角笑了下:“我喜欢汤姐好久了,方才你不抵抗,我自然当作默认……”
    “我是懵了,你眼神那么怪,直接往我脸上凑,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四下无人,我能如何?”
    汤静煣脸儿又红了起来,双手叠在腰间,十指相扣,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目前的情况,或许根本还没适应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左凌泉靠近些许,握住汤静煣的手,拉过来牵着:
    “汤姐不喜欢我?”
    “……”
    汤静煣哪里会不喜欢,在临河坊就已经有感觉,只是刚发现罢了。她嗫嚅嘴唇,迟疑了下:
    “我……我年纪比你大,就是你姐。反正已经跟着你出来了,估计想跑也跑不掉,你要对姐姐做什么,我也拦不住你,不过……不过公主那边怎么解释?要是公主不同意你纳妾……”
    左凌泉摇头笑了下:“都是修行中人,俗世身份早该放下了,什么妾不妾的,这叫‘道侣’。”
    汤静煣微微蹙眉:“不让我做小,你还准备让我做大?我倒是不介意,就怕把你的小公主气跑了。”
    说到这里,汤静煣偷偷瞄了左凌泉一眼。
    汤静煣性格很泼辣要强,而且同样记仇,碍于公主的身份,才一直柔柔弱弱逆来顺受,要是有机会的话,肯定会把姜怡拍她屁股的那一下给拍回去,都心心念念好久了,就是一直不敢。
    左凌泉面对这种送命题,倒也没有什么犹豫:
    “没有什么大小,家里我倒是第二,团子最小,你们都是老大。”
    “叽?”
    团子有点不乐意了,不过左凌泉掏出一粒鸟食后,马上就点头如捣蒜。
    汤静煣听见这和稀泥的话,轻轻“哼~”了一声:
    “你倒是会做人,谁都不得罪……不过我道行蹭蹭地往上涨,都和吴姨一个境界了,你也不慢,公主还慢吞吞的,一家人差距这么大,这么下去也不行,得想个法子才是。”
    “是得想办法,这趟挖了不少好东西,回去后可以给姜怡买一堆灵丹,然后想办法再找块儿风水宝地,认真修炼一段时间,境界应该就追上来了……”
    ……
    闲谈之间,两人快步走到了垮塌溶洞外。
    从地底下找不到出去的路,左凌泉只能从这里挖出去,不过垮塌的面积很大,要挖的距离肯定不止几丈。
    方才在地底下耗尽了体内真气,没有真气傍身,左凌泉可不敢出门,也挖不动,于是进入了通道,把入口堵死,捏碎白玉铢补充周边,里面开始炼气。
    汤静煣消耗不大,吞下地下火,以蕴含天地之威的火焰淬炼经脉后,已经破镜可以继续修行,但她不想和左凌泉抢灵气,便没有入定,只是拿着照明珠子,在旁边安静看着左凌泉。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修炼……
    左凌泉盘坐片刻,心里起了一点波澜。
    不过想起方才亲出个上官老祖的事儿,他马上又变成了心如止水。
    这要是上官老祖再来一次,他以后估计就得改修‘葵花宝典’了,还是先缓缓再说吧……
    ———
    落魂渊下暗无天日,没有时间概念,地上却已经到了七月中旬。
    大丹使臣队伍,在朝见完大燕君主后,已经先行乘坐渡船折返,柳春峰和兰芝,是栖凰谷的供奉,任务是护送使臣队伍往返,没法在临渊城逗留半年,得随着使臣队伍折返,只有程九江留在京城,继续跟着左凌泉混迹。
    大燕朝廷得知异国公主准备在京城逗留到年底,自然不能失了大国气度,还专程派臣子到公主落脚的宅院询问需求,还赐了个郡主的爵位,享有月俸,避免异国公主在自家京城饿死。
    大丹在大燕朝面前只能算小王国,以亲王之女的规格相待,礼遇已经算是很高了,姜怡该有的赞美感谢自然不能少,还专门写了一篇《临渊赋》给大燕,措辞华丽,字里行间全是赞美君主治国有方、大燕地大物博的马屁话,毕竟大丹除了面子,也没什么能给大燕的。
    除开这些俗世朝堂的公事,私下里的事儿则要单调得多。
    修行一道极为漫长,时间的算法都和俗世天差地别;俗世是十二年一轮,修行一道则是甲子一轮,事情通常都是按年算,半个月的时间也就炼个气工夫,根本发生不了太多事。
    自从左凌泉跑去落魂渊挖宝,进入地底后,吴清婉和姜怡就与两人失去了联系,迟迟未归还是有点担心的,好在最后天遁牌又联系上了,给两人报了平安,两人才安心下来。
    吴清婉自从在栖凰谷破境后,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在上乘功法和白玉铢的支撑下,这半个月成功破境,跻身灵谷二重。
    姜怡在船上破境,时间才过去不久,想连续跳级显然不可能,这些日子主要还是在学习火法,争取早日能带着驸马出去降妖除魔。冷竹也是修士,能成为姜怡的贴身宫女,天资悟性并不差,最近有所突破,跻身了炼气五重。
    几个姑娘这些日子都待在家里闭门不出修炼,除此之外也没发生其他事儿。
    宅院之外的临渊城,和左凌泉相关的事儿倒是有两件儿。
    上官灵烨被司徒震撼一番煽风点火,对自家的老祖起了疑心,最近都在思考如何让老祖在左凌泉面前现身,从而观察两人的关系。
    得到的答案倒也简单——老祖不管是左凌泉的护道人还是姘头,左凌泉受到致命威胁,都会现身。
    不过上官灵烨肯定不能去收拾左凌泉一顿,那样老祖出来就把她灭了,也会惹来老祖不喜。
    想来想去,上官灵烨也没法子,只能等左凌泉回来了,稍微接触了解下,然后再想办法。
    另一侧,被解职的司徒震撼,同样没闲着。
    司徒震撼是王朝供奉,本职是缉妖司的副指挥使,在俗世官场上和上官灵烨是上下级的关系,挂的武职,算是供奉中的打手。
    在回到岗位后,司徒震撼第一件事儿,就是按照上官灵烨的指使,肃清临渊港风纪,敲打飘了的御兽斋。
    七月中旬,临渊港集市内灯火如潮、人头攒动。
    御兽斋二楼的账房内,陈温秋站在窗口,看着南方的小树林——那是去落魂渊挖宝修士折返的方向。
    老掌柜站在旁边,脸上带着三分疑虑,轻声道:
    “安排的人已经出去很久,按理说早该折返,但一去不回。我派人去查看了下,找到了向导的尸体,其他人皆不见了踪迹……”
    陈温秋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回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那么多好手,单凭半步灵谷的道行,不可能全身而退;消息肯定出了纰漏,那小子不是藏拙,就是身怀奇遇……”
    踏踏踏——
    话没说完,御兽斋外的集市上,就传来了铠甲摩擦的声响,人数不少。
    修行一道能穿重甲的,只有铁镞府一家。
    陈温秋听见这动静,脸色微变,知道大燕王朝最不能惹的一群阎王来了,而且很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陈温忙走到窗口看了眼——人头攒动的街道远处,二十四名彪形大汉,身着黑色铠甲,手里提着虎头巨盾,如同一面黑色城墙似的压了过来。
    陈温秋瞧见这么多让人过来,也微微惊了下,不过仔细一瞧,二十四人腰间挂的都是缉妖司的腰牌,而非铁镞府令牌,又稍稍松了口气——缉妖司的人都是王朝供奉,碍于职责还会讲些道理,不会像铁镞府修士那样太蛮横。
    陈温秋稍微整理了下衣袍,快步走下楼梯。
    街面上,带队的司徒震撼,来到御兽斋门前,便是一声爆喝:
    “封街,闲着退散!”
    御兽斋外的街道上霎时间作鸟兽散,连其他铺子都关了门。
    陈温秋来到一楼大厅,遥遥便拱手一礼:
    “司徒前辈,不知您今日……”
    嘭——
    话未说完,进入大厅的司徒震撼,提盾便是一记猛撞。
    陈温秋脸色骤变,他本身修为不低,却没敢格挡,被硬撞在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烂了铺子大厅柜台,又摔在地上,落地便吐出了一口血水。
    陈温秋被震伤经脉肺腑,咬了咬牙没能爬起来,带着怒意道:
    “司徒前辈,你为何不闻不问出手伤人?我乃望海楼外门执事,替望海楼打理仙家产业……”
    司徒震撼懒得听这废话,走到近前,居高临下看着陈温秋:
    “为什么打你,你自己知晓。在仙家集市开铺子,若是都见财起意想着杀人夺宝,九宗盟约和擦屁股的废纸有什么区别?”
    陈温秋就知道为此事而来,既然被发觉,他也没有再抵赖,只是道:
    “我在集市外动的手……”
    嘭——
    司徒震撼抬手又是一下,直接打断了陈温秋几根肋骨:
    “老子管你在哪儿动的手,老子管的是‘见财起意’,你难不成还在集市外起的意?”
    “……”
    陈温秋嘴里血水如泉涌,却无话可说。
    司徒震撼收起铁锏:
    “牌子摘了,从今往后不准踏入临渊港半步,并将此事通传九宗辖境;如若再犯,陈氏一族全族从修行道除名。”
    陈温秋听见这话,脸色一白。
    仙家商贾,做买卖同样靠的是信誉和名声;仙家铺子见财起意,如果广而告之,凭借天遁牌的传讯速度,恐怕不用三天就能传到所有修士耳朵里。这就和掩月林在渡船上杀人夺宝一样,得知这种消息,还有哪个修士敢坐掩月林的渡船?
    “司徒前辈,我马上摘牌退出集市,但通传九宗可否网开一面……”
    司徒震撼抬锏指向陈温秋:
    “老子照章办事,管不了这些,这话你去和定规矩的八尊主说。”
    ……
    ————
    过渡两章,感觉干巴巴有点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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