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致良晚上回去之后,跟赵宝秀说了霍昕昕来找他的事情。
    “我过两天去看看,月婷这次也是气糊涂了,你就不要管了。”赵宝秀指着蔡致良,道:“之前月婷话里话外,说你元旦时,不该带着昕昕去将军澳影视城。这下好了,昕昕魔怔了。”
    “怎么又提起这事,我都说很多次了,那是昕昕那个姓梁的朋友蛊惑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当时还劝说她了,要不然就不会是影视制作专业,而是表演专业了,影视制作专业可以当制片,剪辑师,与当演员是两码事。”说到这里,蔡致良好奇地问道:“李婶这次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到底是什么原因?”
    如果仅仅是为了霍昕昕与影视制作专业,不至于两护照都没收了,李月婷又不是没念过书、没什么见识的文盲。
    “当年,昕昕外婆也是豫剧名怜,当时的社会风气,乃是下九流的行当,偏偏又是女人,一生孤苦,早早就过世了。”赵宝秀叹了口气,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怎么之前没听说过啊?”蔡致良问道:“那当年发生了什么事,留下阴影了不成?说来听听。”
    “晟晟出生的前后就过世了,你那时才多大,怎么会听说过这些陈年旧事。”赵宝秀瞪了蔡致良一眼,道:“苦命人罢了,又有什么可说的,总之就是,你不要掺和进来了。”
    蔡致良道:“我这还没掺和呢,就被怀疑上了,要是阿婶知道今天昕昕又去找我了,再发生点什么事,指不定又是我撺掇的。”
    “行了,没事就去睡吧。”赵宝秀只是提醒了一句,“别忘了后天的百日宴。”
    蔡明乐年后添了一个女儿,应该就是蔡致良这一辈最小的孩子了,取名晓琪。只是晓琪出生的早了,还未足月,以至于很是瘦小,不到四斤的样子。百日宴定于后日,蔡明乐早早就发来了请帖,以弥补满月时的缺憾。
    百日宴那天,蔡致良同赵宝秀一起,再次见到了这个最小的妹妹,只是还没有周瑜出生时的大块头。
    “三叔。”蔡致良见到了蔡明和,说起了顾长亮的事情,道:“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
    “是啊,顾长亮当年也是条汉子,一时不查,被黄彪这个老东西威胁,落得这般下场。”蔡明和也是摇头叹息,道:“我前几天去监狱探望他,从今往后,谁也不欠谁的。”
    顾长亮的情形,判了十五年的监禁,考虑到他已经年近五十,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一定。蔡明和与顾长亮相斗了十年,对其眼下的境遇也有些唏嘘。
    “至少保住了他一条命,接下来就看天意了。”蔡致良可没那么伤春悲秋,跟顾长亮又谈不上什么交情,不在背后捅一刀就不错了。
    “也罢。”蔡明和摇摇头,转身离开了,跟这个侄子说不着。
    蔡美琪这次还是很给面子,带着宝贝儿子过来了,让蔡明乐老大开怀。蔡致良对不哭不闹的孩子很感兴趣,抱过来看了看,沉甸甸的,蔡致宁、蔡美芝等一群人围着,尤其是蔡美芝,就像平时玩自己的玩具一般,让蔡致良很是为蔡致勉感到难过,想来也知道蔡致勉每天有多不容易,却偏偏还喜欢粘着小姐姐。
    周瑜很快就不怎么给面子了,大嘴一咧,大哭起来。
    “你们做什么呀?”蔡美琪听见儿子委屈的哭声,忙出来抱走了儿子。
    “大哥,都怪二哥,都是他把大侄子惹恼了。”蔡美芝恶人先告状,职责蔡致宁。
    蔡致良好笑地拍拍蔡美芝的头,朝苏越挥挥手,却听见蔡勋的叫声。
    “阿良,来……”
    蔡致良暗叹一声,本就准备避开,却还是被蔡勋叫住,或许本就不该来的。同蔡勋在一起的那些人,虽然只认识一两个,有了前些天葛瑞德的事情做铺垫,看来还是觉得自己好说话,要不然香港制衣业每年500多亿的出口值,东来贸易行的这点出口额值得这般重视吗?
    “陈爷爷,黎叔,刘先生……”蔡致良走过去,先同自己认识的打声招呼,剩下的只是点点头。
    “这是大发纺织厂的邱涛……”蔡致良巴不得打完招呼离开,蔡勋还为蔡致良详细介绍起来。
    “蔡先生年轻有为,做的好大的局面,早就想见上一面,却一直未能如愿。”邱涛笑道:“东来贸易行是纺织协会的一员,陈会长也一直有请柬送到贵处,却始终未能请到蔡先生,今日总算是如愿了。”
    “我早就打算去拜访陈会长,只是事有不协罢了。”蔡致良笑道:“听说陈会长上个月又在福建投资了两家纺织厂,不知道近期回来了没有?”
    既然想谈,那就先从陈会长说起好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不是要提价吗,那就从陈会长开始好了,哪里轮得到东来贸易行。
    话已经说僵了,开口的反而是陈永航,道:“阿良,我今日就卖个老,看在两家的交情上,还是提醒你一句。”
    “您说。”
    “你看如今大陆的形势,很多原先北上投资的同行,已经陆续撤回香港了,就是担心重蹈三十年前的覆辙。”陈永航说着如今的形势,道:“东来贸易行的货源和工厂都在大陆,到时候犹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还得靠纺织协会的同行同心协力才是。”
    这话也没有错,毕竟大陆已经开始姓资还是姓社的讨论,还得等两三年的功夫,才能够平静下来,但这些经历过解放后那一波公有化的老人们,自然警惕万分,估计蔡勋也有着方面的担忧。
    近些年来,香港制衣业在高端领域面临意大利的竞争,而低端行业面临大陆的崛起,两头的挤压之下,最难过的便是这些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制衣厂了,产品积压已经很严重了,所以他们同罗氏国际那些人还不一样,需要的只是来自东来贸易行的订单。或许是觉得占据优势,话里竟不乏威胁之意。
    “陈先生,诸位都是前辈,当年也都是锐意进取之人,硬生生的在欧美和日本的围剿中杀出一片天地,凭借的是什么,现在大陆的成本优势更明显,这该早做打算的,似乎是在座的诸位吧?今时不同往日,时代不同了,思维也要跟得上。”
    毕竟今日蔡晓琪才是主角,蔡致良道:“准备开宴了,诸位还请入席。”
    虽说还算亲近,但是点到为止也就罢了,蔡致良也没有做烂好人的意思,听见有人喊开席,寒暄了几句就去了自己的座位,至于这些人作何打算,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前几天,我同朗德到恒隆银行拜访,相比你已经知道了吧?”与蔡致良同桌的,都是蔡氏子弟以及表兄弟,苏越与蔡致良最年长,坐在南向的位置。
    “嗯。”蔡致良点头,道:“花旗银行在全球的营业网点,是恒隆银行作为一家商业银行所必须的。”
    期间,很多人来找蔡致良敬酒,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没有挨到酒席结束,蔡致良便离开了,其实也没有固定式同苏越说几句话,不过大概意思讲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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