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山野之人!好一个升斗小民!也不知道某些畜生平日吃的什么?喝的什么?也不想想这些吃得喝的都从哪里来的?你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马晋见张涂一口一个山野,一口一个小民不由怒极而笑,冷声道。
    “住口!”
    张涂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却不知我等何处得罪了国舅爷,竟如此羞辱我等?本官乃是堂堂的朝廷御史,你若不与我等说个明白,就算你是当朝国舅,我等也定不与你干休!”
    马晋不满的瞧了张涂一眼,用手掏了掏耳朵,翻着白眼道:“张御史,不就是骂了你几句嘛,你拍什么桌子啊?你看你们这般吃着民脂民膏,也没见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百姓们抄刀子砍你们啊?你说你等这般畜生不如的东西有什么可怒的?”
    被马晋这么一骂,胡文越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怒道:“国舅爷,本官好心招待于你,你为何这般模样?又做给谁看呢?我看你也未必比我等强到哪里去!”说着又瞧了一眼聚在门外的众多衙役,道:“国舅爷,你要知道这里可是白马,不是在神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马晋冷哼一声,看样子这胡文越想搞事情呀,可马晋会怕吗?想着便扭头对高顺使了个眼色,高顺会意的点了点头。便见高顺脚尖一点跃起身来窜了出去,紧接着门外便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马晋满脸笑意的盯着胡文越,煞有其事的问道:“对,本公子知道这里是白马县,不是在神都。然后呢?”
    说道拍了拍额头,又笑眯眯的道:“哦!瞧看我这脑袋,胡大人是想说这是你的地盘,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人吧?是不是想怎么揉捏本公子就怎么揉捏本公子?”
    “再兴!让咱们张大人、胡大人看看现在到底是谁的人多!”
    站在马晋身后的杨再兴听到吩咐便曲起食指放到嘴边打了个响哨,只见院子外面的围墙上忽然就出现了一排排顶盔掼甲的士卒,张弓搭箭指向屋内,更有大队大队的士卒手持兵刃从院门处涌了进来直接控制住了整个小院。
    马晋神色冰冷的瞧着脸色苍白的胡文越二人一眼,说道:“现在呢?胡大人你看是你人多啊?还是本公子势重?”
    “你这是造反!”
    张涂指着马晋怒声喝道:“虽然你贵为当朝国舅,但未经陛下旨意擅自调动兵马,可是谋逆大罪!姓周的,你要是有胆子,现在就杀了本御史,要不然等本官回朝后定要你好看!”
    马晋看着仍旧趾高气扬的张涂,不由摇了摇头,自顾自的的坐下,然后才开口道:“参我?朝廷让你来白马宣读旨意,你是为什么没有宣读?却把谕旨贴在鸣冤鼓的后面,你这是想让谁看呢?让鬼吗?”
    “哼!那是本官的事儿,与国舅爷何干!”
    说着张涂双眼微眯,嘲讽的看着马晋冷笑道:“国舅爷你现在还是先顾着自己吧!本官有没有罪,那是朝廷的事情!可是你竟敢擅自带这么多兵出行?是想洗也洗不清了,恐怕到时候皇后娘娘也会受你的牵连。”
    说完之后,张涂同样回到了桌子前,打算坐下,只是还没等碰到凳子,便被杨再兴一脚踹飞了出去。
    这下马晋都被气笑了:“朕早就听说过一句俗语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今日一见,果然,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啊?”
    一听到朕这个字,张涂和胡文越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张涂更是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双眼无神的看着马晋:“陛下?!”
    “哼!”
    马晋冷声一声,神色冷峻的直盯着张涂道:“张涂,朕让你来白马是干什么来了?”
    张涂就如那溺水之人抓住稻草一般,疯狂的叫道:“没忘!没忘!臣没忘啊!”
    “哼!你现在知道你是干嘛的了?晚了!”
    马晋冷冷的看了二人一眼,不再理会,吩咐长孙无忌道:“把这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都带下去,严加询问,三日后公开问斩!抄家夷三族!”
    ……
    马晋端坐在临时搭建在白马县城繁华之地的法场上,胡文越和张涂两人被御前禁军押到法场之后,抬头瞧了瞧天色,便对长孙无忌吩咐道:“行刑吧!”
    长孙无忌躬身领命之后,来到令案之后坐下,从桌上签筒之中抽出一根令箭抛了出去道:“时辰已到,行刑!”
    令签落下,便有三声炮响后两个刽子手拿起酒碗喝了一口,又长吸一口之后喷在鬼头刀上,然后在酒碗落地的声音中将鬼头刀高高举起后用力斩下。两颗人头便落在了刑台上,然后骨碌碌的滚下刑台。
    整个法场上一片寂静,倒不是百姓们都给吓到了,而是因为大周朝廷规定杀官的时候不许叫好,以免有失朝廷体面,但是百姓脸上的兴奋却是怎么也遮不住。至于那些被禁军士卒们强行“请”过来的官员、士绅们,一脸的惧怕却还都要强自装出一副快意恩仇模样。
    马晋将刑场下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看着那些官员、士绅们身体打的摆子还要装出一副与贪官污吏不共在天的表情。让马晋冷冷一笑,这是官员、士绅一个个都是贱骨头,非得让马晋杀猴儆猴,才能安分那么一会儿。
    官员,不论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欠调教,自以为是天皇老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马晋就要用雷霆手段让这些蠢驴们看看,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把你杀了吃肉!看看剩下的蠢驴们谁还敢上蹦下跳。
    站在台下户部员外郎杨成义脸色苍白,时不时就用袖子擦擦额头的冷汗。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被贪婪蒙蔽住眼睛,曾多次劝说张涂宣读圣喻,好早日完成圣命,回京交旨。以致于张涂与地方官员们都对他爱答不理。
    高台上,马晋厌恶的瞧了刑台一眼,然后站起身来,朗声道:“濮阳郡的百姓们,朕乃大周皇帝马晋!
    朕派人来白马县重造鱼鳞宝册与赋役黄册,可不是为了咱老百姓的人头税,朕还不缺这点儿银子,而是朕想知道这白马县内到底还有多少百姓们没有土地!因为我大周疆域万里,有着不计其数的土地,等着百姓们去种!
    瞧了瞧台下神情各异的百姓们,马晋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朕在此允诺有愿意去荒的,朕给地!给牛!给农具!给种子!还会给安家费!不愿意去的,朕也不会强求!全凭自愿!”
    ……
    有了胡文越和张涂的例子在,尤其是某些跳的很欢实士绅全家直接被发配到甘州边远之地,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无比顺利,重新派遣来的御史不仅在城中反复宣读重造鱼鳞黄册的圣喻,还让熟悉当地情况的衙役们带着,深入到每一个乡镇村子里面去宣读谕旨,就地统计田亩和丁口数。
    直到这个时候,马晋才彻底的认识大周史上所说的“田制不立,不抑兼并”是什么意思。因为大周朝根本就没有田制一说,基本上有钱有势就可以随便兼并土地,而且还不犯法。如此一来在这个以农为天的古代世界里,那些世家大族还不可着劲的兼并土地?就像荆州案的赵一宝一般,不择手段,欺压百姓强占民田一样的事情,这大周天下不知道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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