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省得的!”范铭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王知县的房间,又特意回房将卷宗整理了一番,在起身离开。
    果然,刘押司如约已经等候在了东院的门口,虽然此时衙门中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但毕竟人多眼杂,刘押司给了范铭一个眼色,范铭会意跟着刘押司的脚步走出了县衙。
    两人出了衙门,到了一个拐弯处,正停着一辆马车,刘押司点了点头,便钻了上去,范铭皱了皱眉头也跟着上了马车。
    不待范铭坐稳,只听一声鞭响,马车便动了起来,“刘叔,咱们这是去哪儿?”
    “醉仙楼!”
    “是谁要见我?”
    刘押司望了范铭一眼,眼中饱含着一丝复杂的味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两人到了醉仙楼,要说这醉仙楼范铭也不是很陌生,记得上次同沈文伦及王稼轩四人一起来衙门打短工时卜县丞就邀请来过一次,按规模上来说这醉仙楼算得上是楚丘的头号酒楼了。
    这醉仙楼的小二眼力着实不错,没等范铭两人进门便迎了上来,笑脸迎门,“刘押司,您老今儿总算得闲了,这位也是衙门里的官人吧,我可是老早给您预留了两个水灵的小娘了。”
    刘押司笑了笑也没有理会他,“少废话,我们是来应约的,雅字房的客人。”
    小二察言观色,也知道这不是卖乖的时候,赏钱是小事,要是惹恼了客人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当下收起了嬉笑的嘴脸,“二位官人,请随我来。”
    两人到了雅字房的门前,刘押司挥手示意小二离去,敲了敲房门,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范铭也随即跟着走了进去,然而里面见到的这个人却不由得让他更加迷惑了起来。
    这人不是别人,却是衙门中的第四号人物:县尉洪德善,要说洪德善此人平日非常低调,历来什么事都三思而后动,至于王知县同卜县丞之间的争斗他都仿佛全然不见,只是守着自己的本分,若不是这样王知县先前也不会落到那不尴不尬的地步,只是不知道这次转这么道弯来找自己做什么。
    脑中虽是困惑,但这礼节还是不能费,上前一步,“县尉大人,您找我?”
    洪德善没有回答范铭的话,只是转身对刘押司道:“老刘,这回多谢了。”
    刘押司呵呵一笑,摆了摆手,“小事一桩,我回去了。”
    “嗯!”目送着刘押司出去后将房门缓缓的关上,洪德善将目光重新转移到了范铭的身上,在他的身上上下的打量着,在他打量范铭的同时,范铭也在打量起他来。
    从身材上看,洪德善不算高大,但却结实,尤其是手臂上的肌肉,抖落起来一颤一颤,丝毫看不出是近四十的年纪,但他的脸相却十分普通,属于掉在人堆里认不出来的那种,只是那眼神却格外有神,范铭知道这种人的危险性尤其大。
    良久,洪德善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我查了你的户籍还真不敢认你。”
    范铭一愣,“大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洪德善摆了摆手,“放心吧,你们母子落籍清河乡的事只有我知道,其他就连原先的几个老仆人都不知道,更别说姓谢的了,如今你的相貌也大为改变,就算是相熟的几个也认不出来的。”
    洪德善说得轻松,却在范铭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尘封在心底许久的信息再次浮了上来,原先他这便宜老爹不就是楚丘县尉么,按照洪德善这几句话中的意思,这其中还隐含这许多了内情,而这些内情都是自己老娘所不知道的。
    而且这其中还提到姓谢的,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隐情!
    范铭的嘴唇都些许的有些发/颤了,自从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还从来没有过如此激动过,或许是残留在这具身体中的意识所发出来的本能,或许是出于对先前生活艰难的忍耐,他都要把这事情的始末弄个清楚:“大人,我……”
    还没等范铭问出口,洪德善便挥了挥手,“没人的话就叫我洪叔吧,算起来我和你爹爹也是以兄弟相称。”见范铭有些困顿,洪德善转身坐了下来,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位置,“来,坐下,有些事或许你还不太清楚。”
    这下让范铭心中的困惑愈发的大了起来,看洪德善的表情,不像是在那自己开涮,莫非他同自己那刺配大名府的老爹还真是有朋友?
    随即又嗤然一笑,若是真这么关心自己,早干什么去了,当初孤儿寡母的在清河乡挨冻受饿的时候为什么不来关心,如今眼看着有出头的机会却又跳了出来,当然,自己也还没有让他利用的价值。
    心里是这样想,但明面上不能表露出任何不快,依旧不卑不亢的问道:“洪县尉,你真和我爹爹有旧?”
    洪德善见范铭依旧坚持叫他洪县尉,不由眉头皱了皱,也没有生气,“你爹爹范山宜,子嗣五人,男丁三人,老二夭折,老四暴毙,你排行老五,可对?”
    范铭心思在脑中急转,按说这些事情就就连清河乡的乡亲都不是一清二楚,这洪德善却能如此清晰,这不得不说明这位洪县尉确实认识‘自己’,点了点头,随即又抬头正视洪德善道:“知道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只希望洪县尉不要将这个透露给别有用心之人,范铭不甚感激。”
    洪德善的眉头皱得愈发的紧促了起来,“你是不是在怪我当初为何当初不出手救济你们孤儿寡母?”
    范铭没有说话,即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这时候或许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就不想知道事情的始末?”
    范铭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我娘现在好不容易安歇了下来,我不想在让她受到惊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吧!”
    洪德山不禁皱了皱眉,忍不住接着追问道:“你连一点报仇的心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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