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奴婢没有欺瞒陛下,奴婢没有,奴婢冤枉啊……”那宫娥一直喊冤,打死不承认自己在撒谎,龙瑾轩只冷眼看着这宫娥卖惨,他走下来,行至那宫娥身旁,顺手拿起司空影痕方才拿过的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走到那宫娥身边转了转,仿佛是鹦鹉学舌一般重复了一遍方才司空影痕说的话。
    “这香囊的确不是你的。”龙瑾轩这边话音才落下,那便卢统领派去搜查那宫娥住处的侍卫就回来了,一名侍卫躬身将一条娟帕包裹着的东西呈上前,“启禀陛下,属下等前去搜查,在那屋子里发现这样东西。”
    龙瑾轩见状,毫不避嫌地拿过那娟帕,他打开那娟帕一看,里面是是一张折叠过的银票,龙瑾轩拿着那银票打开,正好是一张一千两的,龙瑾轩拿着那银票靠近鼻尖嗅了嗅,随着龙瑾轩这一动作,殿中有那么两个人面色微变。
    司空影痕自然将那二人的面色变化看在眼里,她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这边龙瑾轩将那银票展开在那宫娥面前晃了晃,然后似是询问那宫娥:“这就是你藏在房中的银票?”
    那宫娥被司空影痕一番套话,心里一直发怵,不敢答是,也不敢答不是,迟疑了好半晌,才心虚地答道:“是…是奴婢藏下的银票。”龙瑾轩闻言笑了笑,原本有些威严的面容,多了一份少年人的稚气,多了些吸引人的地方,引得不少世家小姐一个春心荡漾。
    龙瑾轩笑过后突然冷下脸,他面色如霜,双目凛冽,“还在撒谎!莫不是父皇与本宫平日里对你们太过随和,你们就以为本宫柔善可欺吗,你口口声声说这些事情是你一个人做下的,这银票也是你一个藏下的,那这银票上的沉水香是怎么来的!”
    那宫娥没想到那银票上竟然被染上沉水香,她身上是没有这个味道的,偏生沉水香这等名贵香料只要稍稍沾上一点,没有几天时间是消不了的。她说那银票是自己藏的,但她因为没有靠近过那人,她的身上根本没有沾上沉水香,所以这充分证明那宫娥还有帮凶在。
    龙瑾轩也不等那宫娥说话,直接面向龙啟晨共拱手道:“父皇,看来这人是一时半会儿是不打算招了,既然已经知道凶手身上携带沉水香香味,且宫中每一份沉水香去向都有详细记载,不妨以这个为线索调查,至于这个婢女,就交由卢统领押入掌刑堂严刑审问如何。”
    那宫娥闻言一身冷汗直冒,身子也是一顿,仿佛遭雷劈了一般瘫软在原地。她想要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怕得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了。无怪这宫娥会吓成这个样子,不少世家小姐听到龙瑾轩说掌刑堂时也是浑身直打寒蝉。
    掌刑堂乃是宫中宫人犯下大错后行各种极刑的地方,但是在后来的发展中,那里成了审问犯错宫人的地方,若是有抓到刺客杀手之类的也会关押到此处审问,是以任你是谁,只要到了掌刑堂,不吐几句真话是活不了的,就连死也死不了,能活着出掌刑堂的人几乎没有,在十多年前倒是出了一位宫娥在一句话没说之前,活着走出掌刑堂的,那人现在已经是宫中品阶最高的总管女官,挂从二品衔,亦是龙啟晨命其管理后宫的最信任人选,这人就是当年司徒雪身边一名侍女蓝焰。
    原本还在肖想龙瑾轩的世家小姐不可谓不惧怕变脸如变天的太子殿下,不少人在心里腹诽储君威严当真骇人得很。上面的龙啟晨面色倒没什么变化,他知龙瑾轩心思,当下也颔首同意。
    得了龙啟晨点头同意,卢统领手下的侍卫们就上来两人将那宫娥架起,准备送到掌刑堂去,那宫娥慌乱中抬起头在殿中扫视几眼,不知是看到哪里,她瞳孔猛地一收,随即乘着那两名侍卫没防备,挣脱桎梏,从头上取出一支发簪就冲离她不远司空影痕扑过去,引得不少旁观者惊呼。
    站着的龙瑾轩脸色一变,周身的气势也变得极为骇人,好在司空影痕反应极快,就在那宫娥抓着手中发簪靠近她的时候,她的袖中落出一把玉骨折扇,手执玉扇反手一打,那宫娥握发簪的手就被司空影痕那一下打得整个手臂发麻,发簪掉到地上,那宫娥捂住自己被打的手臂,就被反应过来的侍卫控制住。
    司空影痕顺势打开手中玉扇,轻摇几下,冷笑道:“陛下面前都敢行凶杀人,姑娘要是不做几笔不要本的买卖都对不住你这胆量。”那宫娥被侍卫押着跪在地上,面色惨白,收买她的人说,若是不能拉这个人下水,就趁机杀了她,偏偏她既没能拉司空影痕下水,也没能杀了司空影痕,那她接下来的路只有一条,就是死!
    龙啟晨皱眉看着眼前的变故,待到那宫娥被控制住,便冲卢统领挥挥手,“带下去严加审问。”只说了严加审问并没有说一定要这宫娥供出幕后真凶,意思已经很明显,经过方才太子的说法,可以从别处查出真凶,这个宫娥要实在嘴硬,那就严刑处死就好。
    侍卫们领命将宫娥带下去,龙啟晨打算将这件事情交于龙瑾轩处理,“轩儿,接下来如何处理,你决断吧,朕听着就是。”龙啟晨已经习惯将许多事情都交于龙瑾轩处理,他自己就在一旁听着,若是有不对的地方指正,有赞同的地方就沉默。
    龙啟晨此言一出,沈淑妃和陈德妃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龙啟晨越是放权给龙瑾轩,这些有皇子的妃子们就越是忧心,龙瑾轩自启蒙之日起就可随意入御书房,龙啟晨与大臣们议事也从不避着龙瑾轩,龙瑾轩十五岁就正式入朝堂听政。
    德王虽然也是十五岁入朝听政,但是没有龙啟晨带在身边时时教导,宁王更是半年不入朝堂一次,他们二人与龙瑾轩相比不知差了多少,现在龙瑾轩还不到二十岁,龙啟晨就开始放手,宁王与德王本就差了好大一截,现在更是拍马难及。
    沈淑妃与陈德妃作何想,没人在乎,龙瑾轩得了龙啟晨授意,顺手就接下此事,他拱手答了一个是,随后扫视一圈大殿中人后道:“方才说有那银票上沾有沉水香,不妨调来内务府记档,先查一查哪些人手中有沉水香。”
    沉水香是贡品,一般是上用名贵香料,皇帝所用一般占较大比重,后宫中也只有位份较高的妃嫔能用,此言一出,众人心中都有些微妙,仔细想一想,能收买宫女,又能用御用香料的人怎么会是寻常世家小姐,必定是宫中之人,或是与后宫妃嫔关系密切之人,这样一来,倒是把后宫娘娘们拉进来,把她们这些世家小姐们干系撇清了。
    龙瑾轩话才说完,原本在偏殿照看李秀儿的一名女官进到殿中,那女官先是向上方的龙啟晨行了一礼,又对龙瑾轩行了一礼,龙瑾轩看清来人是谁,顿时笑着说道:“蓝焰姑姑来得正好,本宫正好要找姑姑呢。”
    此人正是那名活着从掌刑堂出来的蓝焰女官,她比司徒雪还要长上五岁,当初司徒雪入宫就是她陪着的,龙瑾轩对他母后身边老人一向敬重,平日里见了也要称一声姑姑。蓝焰女官因为曾经习武的关系,身上总带着些许凛冽杀气在,说话也带着一股子不威自怒的气场。
    “小主子说的哪里话,只要小主子召见,老奴哪有不来的道理。”龙瑾轩也不跟蓝焰女官客气,直接问道:“姑姑一向掌管后宫大小事务,不知这月前上贡的沉水香都是如何分配的。”
    蓝焰女官不是亲切地对龙瑾轩道:“这次上贡的沉水香不多,内务府在分配的时候当然最想考虑的是陛下的部分,陛下那里留了使用和打赏臣子的分例后就是小主子与几位王爷的了,不过小主子与几位王爷都不喜熏香,几位府上都回话说不要,也就没有分配小主子与王爷们的分例,然后就是宫中几位位份高的娘娘们,淑妃娘娘、贤妃娘娘、德妃娘娘、刘妃娘娘以及李妃娘娘都有相应分例,还有四位公主殿下也都有。”
    龙瑾轩点点头,“这么说来,这用沉水香的人都在宫中。”蓝焰女官笑着答道:“也不是这么说的,娘娘们得了这香料若是自己不喜的也可赏赐给亲近臣属家眷,再者京中贵人众多,有喜好沉水香者也可花大价钱从民间寻来。”
    龙瑾轩了然,随即他扫视大殿众人一圈后说道:“既然如此,今日入宫的小姐们众多,也不好把人都扣在这里,不如就先排查一番,让没有嫌疑的人先行出宫回府,诸位娘娘以为如何。”
    此案已经涉及到宫中妃嫔,龙瑾轩有这么一问也是震慑幕后之人,一时间上面几位娘娘的脸色有些不好,但碍于龙瑾轩是太子,她们虽为嫔妃,却比不上一国储君重要,况且龙瑾轩还是已故皇后之子,她们只是妃嫔,更是奈何龙瑾轩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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