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施远腾所料,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看完最后一位候诊的病人。傅一灯快速统计了一下,从早上八点多开始到现在,一共看了七十多个病人。
    施远腾猛喝了几大口水,才站起来,此时的他,脸上早已写满了疲惫。
    “施教授,这些工具和衣服就留在这,我来收拾和保管。”张文远走进来,对施远腾说。
    “张医生辛苦了!今天如果没有你在分诊,后果不堪设想。”对于手下的人,只要做得好,施远腾从来不吝赞美之词。这是施远腾的一贯作风,做得好的,必须得到该有的褒扬。
    “谢谢施教授的肯定!今天最辛苦的还是施教授和傅医生。”看得出,得到施远腾的肯定,张文远是很高兴的。
    刚走出诊室,马洪迎面走来,握着施远腾的手,说:“施教授辛苦了,我们的服务工作还没做到家,希望施教授指出我们的不足,我们一定马上改进。今晚本来想请施教授和傅医生吃饭的,听张医生说,您的同学知道您回来,都在等着您吃饭。改天吧,改天我再请。”
    “马院长客气了,一顿饭,没那么讲究。我还要感谢马院长呢,今天的午饭做得特别好,我很久没有吃过家乡的大虾了,今天一饱口福。要感谢马院长的安排,还要感谢吕善的妙手。”施远腾这可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好了,我也不敢占用施教授太多的时间,您的同学都在等着您呢,我们下周六再见。”马洪及时刹住了话题。
    施远腾带着傅一灯直奔宾馆餐厅。不用猜,选择在宾馆餐厅,一定是冯智的主意。虽然不是每次都能见到“西施”老板,但一种潜在的渴望在支配着一个人无意识的行动。
    在宾馆餐厅的一个大房里,摆了两张桌子,每一张桌子都坐得满满的。看来,今天来与施远腾见面的同学不少。
    是啊,以施远腾的个性,平时极少外出,更懒于参加应酬。只要同学有求于他,他都会尽力帮忙,但极少接受同学的吃饭邀请。在施远腾心中,自己的同学有困难,恰好是在自己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事情,属于举手之劳,不值得同学们破费。
    正因为如此,施远腾虽然很少参加同学聚会,但大家都不会忘记他,都会记得他的好。这次听到风声,很多同学从几十公里外的凤歇市赶回来,为的就是与施远腾见一面。
    看见房间内的同学们都在聊天,施远腾知道,他们都在等自己,连忙说:“各位老同,很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咱们从小习惯在5点多吃晚饭,现在都七点多了,大家肯定饿坏吧。”
    “没关系,我们坐在空调房里闲聊,怎么样也没有远腾你辛苦。我以前只是听那些到人民医院找你帮忙的同学回来说,你怎样忙怎样累,今天我总算真正领教了。你是我们这一届同学的骄傲,也是咱们仙游镇的骄傲,要注意保重身体饿。”专程从凤歇市赶来的张扬对施远腾说。
    冯智则不由分说,将施远腾拉到主位上坐好,傅一灯怎么说也不肯坐在老师旁边,他迅速走到贤哥的位置旁坐了下来。
    施远腾的同学中,喝酒的不少。冯智知道施远腾不喝酒,特意从家里带来好茶,让服务员泡好。施远腾喝着这上好的茶,心中感到十分温暖。
    菜很快便上齐了,贤哥端起酒杯,说:“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教授毕业这么多年,很少有机会与我们同学这样相聚。今晚能这样聚会,说到底还是因为工作。我相信,在座的不少同学都得到过教授的帮助,这杯酒,大家一起敬教授,祝福教授身体健康,家庭幸福,事业更上一层楼。”
    施远腾离婚的事,没有同学知道,贤哥的话中自然带着“家庭幸福”。他的话,代表了在座的同学们的心声。大家端起酒杯,施远腾则端起茶杯,与大家一起碰杯,并感谢同学们的热情款待。
    看来,包括施远腾和傅一灯在内的所有人,肚子都饿坏了。敬完酒,大家埋头猛吃起来。傅一灯则专挑那些他还没有吃过的、仙游镇特色菜肴下手,施远腾可不管这么多,将靠近自己的菜全部“扫荡”一遍,才感觉肚子不再“空虚”。
    大家吃了几分饱,借着酒意,一些同学的话多了起来。一向话语不多的麦华宇端着酒杯来到施远腾身边,对着在座的同学大声说:“我麦华宇这条命,是教授给的,估计教授从来没有向各位老同提起过,今晚,我要说一说,表达我对教授的感恩之情。”
    “嘿,华宇,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提这个干嘛?”施远腾想阻止麦华宇。
    “什么这么多年,这辈子我麦华宇都不会忘记教授的恩情。”于是,麦华宇不顾施远腾的拦阻,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十年前的一天上午,麦华宇因为四肢乏力,吞咽困难而到长洲市人民医院找到他的亲戚。他的亲戚觉得病情很重,马上带着他找到神经内科的一位医生。这位医生看后,也感到情况复杂,病情严重,需要住院作进一步的诊治。
    拿到这位医生开出的住院卡,麦华宇和他的妻子脸色大变。他的亲戚看见,赶紧从麦华宇手中抢过住院卡,只见住院押金一拦写着五千元。
    麦华宇的亲戚顿时明白因由,对于麦华宇的家庭状况,他的亲戚最清楚不过。问题是,虽然亲戚的两口子都在医院工作,但他们手头也不宽裕。
    “谢谢医生,我们抓紧筹钱办入院手续。”麦华宇的亲戚对医生说完,便示意麦华宇的妻子扶着麦华宇离开诊室。
    “下午等我们的老乡上班再说,找我们老乡,应该不会要这么多钱。”麦华宇的亲戚对麦华宇夫妻俩说。
    “阿姨,您说的这个老乡是不是叫施远腾?”麦华宇突然问一句。
    “对,就是他。”
    “他是我的同学,已经很久没联系他了。毕业、当兵、转业、找工作,眨眼十几年过去了,一直没有与他见过面,也没有联系过。不过,我还是相信他,从小我们一起玩,他值得我信任。”麦华宇似乎还沉浸在儿时的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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