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我和陆佳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我吸烟,她看着远处正沿着河岸奔跑的孩子发呆,而那辆新买的740LI,就在一棵柳树的旁边停着……一切像是做梦一样。
    我彻底躺在了草地上,任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的心情也放飞了,不禁开始想了一些关于未来的事情。
    很难说清楚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够在心里埋下一颗来日可期的种子……
    我终于带着一些感悟对陆佳说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们已经认识五年了!”
    陆佳笑了笑:“是啊!……刚认识你那会儿,我还是个满脸胶原蛋白的元气少女呢……现在脸上也快有细纹了……五年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太多,太多东西了,甚至是人的身体状态……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又觉得五年也不是很漫长,很多事情就像是在昨天发生的一样。!”
    我也笑了笑。
    陆佳又问道:“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当然记得,是在回上海的火车上。”
    陆佳面露回忆之色,然后脸上便现出很舒服的笑容,她点头说道:“那天,我从外地出差回来,人乏的不行,本来想好好在火车上睡一觉,可是自己的座位却被人给占了……不管我怎么喊他,他都装睡,叫乘务员来也没有用……当时,一个车厢的人都看着我,其中不缺幸灾乐祸的……虽然不是一件大事,但我心里真的被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弄得很无助,也很难过,我就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那儿……忽然,你就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你先是让我去坐你的座位……然后就把那个人像扔垃圾似的扔在了过道上……他看着你,敢怒不敢言……我真的觉得特别解气……大概也就是在那一刻,我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会给我一种安全感,只要有你在身边,就什么都不怕!”
    我也想起了那一幕……想来,陆佳爱上我的动机真的很简单。在那之后的没多久,我们便好上了,好上之后的一个星期,便发生了关系。这看上去很开放,但她真的还是一个处女,在我之前没有任何性行为……如果不是真的爱我,哪能这么轻易就把自己最重要的贞洁奉献给我呢?
    但时间也很可怕,只是三年,她的心态就改变了……所以,梦还是梦,最后,我们都要在物质的洪流中醒过来,然后去正视这个世界的风气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英雄是会死的,而物质和金钱才是永恒。
    我的沉默中,陆佳又轻声向我问道:“米高,你真的爱过我吗?”
    “爱过。”
    陆佳点头,然后转身看了看停在树下面的宝马740LI,她没有再开口,她心里知道,我也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那个米高了。
    ……
    次日,我将陆佳送到了成都的“双流国际机场”;之后,便独自开车回了大理,我和陈进在一起吃了晚饭,也借用吃晚饭的时间,将手上的账目全部清算了一遍。
    我们都分到了一笔放在以前,想都不敢去想的钱。
    之后,我们又聊到了未来的打算,陈进还想留在大理,而我却不那么明确……但和之前不一样的是,我现在有资本去国内任何一座城市生活……但也仅限于生活。
    比如像上海这样的城市,以我现在手上的钱,最多也只能买一套像样的房子,再想改善生活,还得继续去奋斗。
    可是我心里却已经没有了那股劲儿……我只觉得自己很累,想休养一段时间,所以我不会去上海,或者北京这样的城市……我认为这个阶段的自己,修身养性,会比赚钱要来得更重要一些。
    ……
    这个晚上,我和陈进喝了很多酒,所以一直昏睡到第二天的下午才起了床。
    起床之后,我便将一大部分钱,从公司的账户上,转到了杨思思当初给我的那张卡上,我是时候给她回报了……丰厚的物质回报。
    ……
    傍晚的时候,我和杨思思约了在古城南门见面,我坐在车里看着她,她扎着丸子头,背着双肩包,正挤在人群中,垫脚张望着……
    要说,我们也认识一年多了,她还是那副青春无敌的样子……这也正常,毕竟她只是20刚出头的年纪,而女人要在30岁左右,才会快速衰老。
    我按下了车窗,等她发现了我的时候,我才笑着对她说道:“上车。”
    她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打量着我的车,惊叹道:“这是你的车?”
    “刚在成都提回来的,是不是很拉风?”
    “哇塞……看着你一脸暴发户的样子,我也跟着激动呢!”
    “少和我装……”
    杨思思吐舌头,做鬼脸,然后拉开车门,在副驾驶的位置坐了下来,又故意感叹:“哇塞、哇塞,连车门都是电吸的……我从来没坐过这么豪华的车耶,感觉人生都升华了……超级棒棒的感觉!!”
    “你是个戏精吗?”
    杨思思双手抓住我的手臂,然后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替你感到开心……你穷的时候有骨气,富的时候有杀气……这车我喜欢!”
    “你马上也是个奔三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不能……我就是开心……说吧,今天要带我到哪儿腐败去?……事先声明,我只吃最贵的!”
    “今天你请客。”
    “你都开上这么好的车了,还让我请客?……”
    “必须你请客。”
    我一边说,一边将事先准备好的银行卡放在了杨思思的腿上,然后对她说道:“里面有多少钱,我就不和你说了……感谢的话,我也不和你说了……这卡,你千万收好……希望你爸能拿着这笔钱东山再起……也不辜负你冒了这么大风险。”
    “到底多少钱呐?”
    我没有回应杨思思,而是启动了车子,往古城的另一个门驶去。
    ……
    车里一直循环播放着当初那首《再见二十世纪》,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忘记当初让我来大理的汪蕾……她是最早离开我的一个女人,也是将我人生改变的最彻底的一个女人。
    现在,我风光了,如果她能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特别想知道,所以就拼命听着这首歌,企图在这首歌里找到答案……
    可惜,我得不到答案,甚至因为也坐在车里,根本连自己风光的样子都看不到。
    我就这么焦虑了,并将车子开的越来越快……
    直到差点撞上一辆胡乱变道的轿车,才真正冷静了下来……我还不适应,贫穷到有钱之间的转换,所以我决定花一点时间去沉淀自己是对的。
    ……
    我将车靠边停了下来,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整瓶矿泉水,狠狠浇在了自己头上,模糊不清中,我看向了惊魂未定的杨思思……
    她没有责备我,也没有安慰我,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目光与我对视着。
    她当然不会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变这样。
    ……
    我将车钥匙交给了一个正在候客的出租车司机,并给了他钱,让他去开我的宝马;我将杨思思从车上叫了下来,然后拦了另一辆出租车,并让这辆出租车去追我的宝马。
    夕阳的余晖下,出租车越来越接近我的宝马,我大声对出租车司机说道:“师傅,你看,那是我的宝马……”
    我又大声说了一遍!
    呼啸而过的风中,我终于看见了自己风光的样子……也看见了噙着眼泪的杨思思,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她更明白,这一年多,我是怎么走过来的……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更深刻的体会……我根本不是为了理想,也不是为了汪蕾的梦来大理的……贫穷才是我人生中的原罪,如果没有当初的贫穷,就没有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我重重靠在出租车的椅背上,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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