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跟着两名士卒出了营帐,一路往关城中央行去。
    并没有进入最大的那栋建筑,而是去了旁边那一栋稍小一些的。
    相比外围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的营区,这里显得仍旧非常热闹,即便入夜之后也是灯火通明。
    来来往往的多是军中将校,如同王越这般穿了一身乡勇的杂牌,完全就是个异类,吸引了一路的目光。
    不过多数人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倒也没功夫多管闲事,见他有卫兵引领,其他人也就是多看两眼便过去了。
    守卫的士卒向他讨要双斧。
    王越知道这是规矩,便伸手解下,递过去的同时叮嘱道:“当心点儿,有些重!”
    守卫点了点头,没怎么在意。
    他在这里当守卫久了,接过的兵器难以计数,各种各样的都见过。
    王越的双斧看起来虽然威武,但他拿起来过于轻松,在外人看来了不起也就二三十斤,恐怕样子货多过实际作用!
    终究是一身乡勇的杂牌穿着影响了守卫的判断。
    通过衣着分辨一个人的能力地位,不管哪个世界都是通用,难以避免。
    守卫虽然心大,但终究是久经考验,接过武器的时候还是使了点力气,免得出丑。
    随着王越劲力一松,他当即就感觉手上一沉,脸上瞬间就变了神色。
    守卫即便本身练过一定的硬功,如今猝不及防之下也有些招架不住,再次发力已是不及,眼看着战斧就要掉在地上发出声响。
    王越刚收回去的手又再次伸了出来,稳稳的将斧柄握住。
    “呼……谢谢!”
    那守卫低着嗓子真诚的道了声谢。
    刚才要不是对方反应神速,战斧一但掉在地上弄出声响,自己怕是免不了挨一顿训斥。
    若是搞得严重点,或许更会影响未来的前途。
    王越点点头,询问道道:“要帮忙吗?”
    “谢谢!不用了,我能行!”
    守卫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之后,王越才再次松手。
    “呼……”
    那守卫这次有了准备,虽仍旧觉得沉重,但总算稳住了,有些吃力的将战斧提着走出几步,放在一侧的架子上。
    大门口的动静终究还是引起了其它人的关注。
    不说王越等人迟迟没能进门,单看守卫那吃力的样子也惹得一批人频频注目,看向王越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
    原本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乡勇,如今再细看下来,方才惊觉如此身量体型确实少见,怪不得能用如此沉重的武器……
    “怎么回事?”
    郑炳坤在房间里等得久了,一直没等到自己要见的人,当即出来查看,正遇上这一幕,于是出声发问。
    旁边一名校尉一见来人是他,当即笑脸相迎,声情并茂的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由不得他不热情。
    两人虽然同级,但自己只是大周无数中低级军官中的一员,而郑炳坤却是黄老将军身边的红人,只要这次不死必然前途远大,二人谁高谁低是个正常人都能分辨出来,自然要提前打好关系。
    “王越!”
    “是你?”
    王越想过各种可能,最大的一个无非是黄老将军想见见自己,特意让人唤了过来,倒还真没想过是郑炳坤。
    “跟我来吧,去屋里谈。”两人笑着互相打了招呼,郑炳坤当即领着他进了自己的居所——一个独立的房间。
    王越之前就了解过,整个关城的居住环境一直都很紧张,许多人还在城外搭帐篷,这里却还有诺大的单独居室。
    重要的是并没任何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可见不管哪个世界,特权阶层都是深入人心。
    “请坐!”
    分宾主落坐,略做寒暄,郑炳坤也不拖沓,当即说起这次见面的缘由。
    “本来是黄将军想见你一面的,但你也知道如今战事正紧,他老人家确实脱不开身,便吩咐我代他来迎一迎你……”
    “多谢老将军挂念!”王越起来欠了欠身。
    郑炳坤也未阻止,反而跟着站了起来,从旁边取出一套甲胄道:“老将军说不管你家里是什么态度,既然来了这边城,他自然会实现当初的诺言。”
    说着话,他将手里的甲胄递向王越道:“这是一套校尉的全身铁甲,你穿上之后就在隔壁住下,若是在乡勇中有什么亲近之人也可以带过来,我会一并安排,不过……”
    郑炳坤嘴里有些迟疑,眼神微微闪烁,似乎有话难以出口。
    王越不是个喜欢为难人的性子,当即解围道:“你有什么话直说无防。”
    “那我就说了。”郑炳坤点了点头道:“由于你没有带兵经历,虽然有之前城头上的功劳可以顶住大多数人的嘴,但终究有些难以服众,所以暂时手下没有分配兵丁……”
    王越点点头,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却并没有太过在意。
    说白了就是个光杆司令呗!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之前一直没想过进入军队,如今也并非是来某求发展的。
    从郑炳坤的话中得知,黄老将军恐怕是误会了什么。
    虽然细节什么的王越不知道,但从只言片语中也能猜出个大概。
    这种情况有助于自己在军队中活动,方方面面都能够获得不少便利,他自然不会主动去解释清楚。
    至于说手下没兵,王越却是觉得刚刚好。
    真要给安排个上千人的营团让他管理,能不能搞明白先不说,必然是没精力干其它事了。
    黄老将军单纯的想获得一名空有校尉名头的勇猛先锋,王越也只想自己过得自在。
    两人虽然没有商量过,目标也不尽相同,却是不约而同的做了同一件事,双方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穿上铁甲,又拿了证明身份的腰牌、文书等事物,王越与郑炳坤谈论一会儿就主动告辞离开了。
    正如先前所言,如今战事正紧,这些主战军官大都忙碌得很,即便下了战场,也得抓紧时间休息。
    郑炳坤能够抽出一点时间见一见王越,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第二天,王越再次出现在城头之上的时候,已经是换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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