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无力的瘫坐在地面上,后背靠住一块石头,修罗战斧放在身体两边随手可及的位置。
    察尔罕的人头就挂在腰际,用头发拴住。
    周围,如他一般的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有活着的同袍,只是太累了,极度绷紧之后骤然放松,如今已然沉沉睡去。
    更多的却是再也爬不起来的尸体,双方都有,不过总得来说,戎狄人占了多数。
    迎着西偏南的太阳,这冬日中金色光辉洒在脸上让人多了股子暖意。
    王越眯着眼,小口咀嚼嘴里的干粮,一点点咽下去,体力正逐渐恢复。
    相比于同袍们,他的恢复能力显然要强大的多!
    即便一天一夜没睡,只要肚子里有东西,略作休息之后便能继续投入作战。
    只不过如今却是用不着了。不说戎狄人已经被大周军队杀散,就是周围那一圈巡逻站岗的士兵,也让某些别有心思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是黄国忠老将军特意安排的,作为战争胜利最大的功臣,他们这一批勇士享受高规格待遇自是理所应当。
    再说,王越手中的人头是一个巨大的利益源,说不得就有脑子不清醒的会挺而走险,实在不得不防!
    唯一能在这一片走动的,只有携带部分后勤物资的军医,直到黄将军亲自过来,从王越手中接过察尔罕人头为止。
    黄国忠仔细打量一番手中的头颅,即便被血污遮掩,也能够确定这就是察尔罕本人无误。
    遂将其递给身边人,吩咐道:“立即清理干净,保存好,着人八百里加急,并最新战报一同送往京城!”
    “是!”
    之后他又看向王越,用力在其肩膀上拍了拍,笑着道:“当初确实没看错你,如今果然立下好大功劳!等消息传回京城后,以皇上的慷慨,高官厚禄想必少不了,本将在此提前道一声恭喜”。
    得了黄将军的保证,王越亦是面露喜色,拱手道:“幸得将军愿意提拔,不然却是没有属下今日,往后必定以老将军马首是瞻。”他这却是乘机站队,表示愿意向对方所代表的势力靠拢。
    朝廷中派系林立,文官有文官派系,武将有武将派系,而各个派系内部又有细分,黄国忠就代表其中之一。
    “那也是你自身能力过人所致。不然本将再是看中,你要没那实力,骤登高位,也是站不稳的。”他显然对王越的表现很是满意,从各方面来说都是如此。
    “我这些年看好的年轻人也不在少数,但在你这个年龄就能有如此成就的却是一个也无……”
    黄国忠并未多留,战斗才刚刚结束,有的是事情需要他处理,能够抽出一点时间与王越聊上几句,已经足够表达重视了。
    这一来王越亲手砍下察尔罕的人头,他作为大军统帅及时接见那是应有之意。
    另一个就是王越的归属问题。作为黄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员,并在他麾下军队立下功劳,日后即便高升了,按常理来说也该自动归于同一派系。
    不过王越情况却是比较特殊。先不说大哥王进的影响,光说本人出身农户人家,以前并未接触过官场上的弯弯道道,若是站错阵营那一点不奇怪,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别说是初入场的新手,就是某些官场混了一辈子的老糊涂,分不清自己阵营胡搞一气的大有人在。
    真正与王越谈过之后,黄国忠还是比较满意的,对方虽然还比较稚嫩,说话也稍显鲁莽,容易授人予柄,但意思还是表达清楚了,是个明白人。
    如今还显得稚嫩只因经历太少,经验不足。日后只要多历练一段时间,自然能成长起来,或许可以成为他们这一系的中坚力量……
    一骑快马迅速进京,直奔皇城,沿途八百里加急。
    皇帝收了战报自是欢喜,哈哈大笑。笑完高呼:“凡参与人员,皆重重有赏!”
    朝堂诸公得知战事顺利,松了口气的同时亦多了几分忧虑,“担心是不是武将地位又要拔升?这般灭国大功却是不得不防!”
    特别是看过战报之后,心忧更盛。如果只是黄国忠立下泼天大功还好说,以他的地位已经上无可上。
    如过不想功高震主,最后发生不忍之事,主动退下去将是必然,已经难以造成威胁。
    倒是趁机起来的那一批人,一定要好好打压下去。
    特别是战报上面这个王越,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能够占据如此大的篇幅显然是那一系准备强力推荐的人员……
    那王越如今在干嘛呢?
    大战结束,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完了。
    逃散的戎狄人需要追杀,乘机扩大战果。
    那每一颗人头可都是实打实的战功,这无疑是大周军方的一场盛宴!
    还有那些从各处小道渗透进关城以内的戎狄人,这些家伙仍在大周腹地各处搞破坏,急需清理。
    召集的民兵其实并不能抵太多事,并不是哪里都有王越这样的高手,一般的乡勇聚集起来勉强能帮助防守城池,却完全没什么进取能力!
    城外的村镇如今是倒了大霉,被戎狄人梳理了一遍又一遍。
    粮食物资被收缴一空,只留下满地尸体与破财的建筑。
    这些事各地官员是不管的,他们只管缩在城内,只要城池没丢就没他们的责任。
    同样也轮不上王越操心。砍下察尔罕的首级,头功已经入手,自己吃了肉总要让别人喝汤。
    于是大部队四处出击,各自抢功的时候,他却待在军营,请留下的一众同袍帮着练习铁布衫。
    这功夫没太多弯弯绕绕,要的就是有资源,能吃苦。
    资源王越虽然没有,但他身体恢复力异于常人,效果比之别人用药还好,却是用不上。
    至于吃苦耐劳的问题。好歹是农村出来的,从小干农活长大,两世为人更是懂得付出与收获的道理,又怎么会吃不了苦?
    不只如此,空余时间就连其它技艺也是丁点没有放下。
    铁布衫这样的横练硬功必须要有节制,不能多练。
    即便恢复能力再强那也要时间恢复。
    天下间能吃苦的人简直不要太多,有资源又能吃苦的人也不在少数,但能将这门功夫练至大成的却真稀有。
    除了选择太多外,不知节制也是一大原因。
    许多人练功将自己练的废了。
    练武强度高了,过于逼迫身体潜力,前期虽然进步快点,后期确实寸步难行。
    潜力这东西也有个培育恢复的过程。
    王越自是引以为戒,不敢妄为,所有练起铁布衫的时后多有节制。
    当然,在其它不知情的人看来,这已经是过火了,若继续如此发展下去,未来的成就几乎一眼就能看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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